第4章 約飯

公交車上，突然一陣手機鈴聲瘋狂響起，「我在仰望，月亮之上，有多少夢想在自由的飛翔……」，一包工頭模樣的男人掏出手機，不顧全車人的注目大聲說道：「哎呀，跟你說老趙，我現在在車上，不就2萬塊錢嘛，一天天催催催的，等我明天想辦法弄到錢打你卡上……喂，喂，我這信號不好……什麼，聽不清楚……喂喂……」掛斷。

沒過幾分鐘，手機再次響起，這回是魏小楠的，接通後傳來李驍急促的聲音：「死丫頭，你人吶？走了幹嘛不跟我說一聲，你現在在哪兒？我跟你說，你，現在，馬上出現在我面前……」沒等李驍說完，魏小楠掛斷手機。

手機再次響起，魏小楠一看還是李驍的，氣不打一處來：「李驍你幹嘛，煩不煩啊。」

「我煩？我不煩你誰煩你，我不煩你你能被錄取嗎！」

「什麼？錄取了？李驍，你不會為了一頓飯這麼騙我吧，有意思嗎。」

「真的，小楠，沒騙你，剛剛王總讓我通知你，讓你明天就上班。你，錄，取，了。」後面四個字李驍一字一停頓。

「我錄取了？我錄取了？真的沒騙我？」小楠情緒高漲，真想大叫一聲「李驍萬歲」，看著車裡那麼多人還是憋住了，這消息也太突然了，突然有點自己不相信自己，看來人還是不可貌相，那個叫王茜的女人並非內分泌紊亂。

李驍說：「別廢話，趕快過來請我吃飯。」

魏小楠的心情一下子高漲起來，激動的說：「這麼說我有了實習的機會了？能掙錢了？李驍你等著，我請你吃大餐。」

中午，兩人來到一家火鍋店門口，魏小楠示意李驍進去，李驍斜著眼看皺著眉說：「魏小楠，你不會吧，就這裡？大餐？你沒搞錯吧。」

「大餐嘛就算了，除非你掏錢我還是願意奉陪的，今天你就將就一下吧，理由很簡單，我還沒拿工資，萬一你騙我，那我不慘啦」

看見帥哥美女進來，服務生本能反應：「歡迎光臨！」

李驍搖搖頭道：「我也真是服了你。」

鍋里的湯開始沸騰，肉片慢慢變色。

年輕人都喜歡這家火鍋口味，網紅店，便宜實惠。

「你說你們那個王總是不是特別讓人不好琢磨啊。」魏小楠一邊涮著羊肉片，一邊問李驍。

李驍也涮著羊肉片，說：「你琢磨她幹嘛，人家錄用你不就得了，再說你們女人有幾個能讓人琢磨透的，包括你。」

「我怎麼讓人琢磨不透啦？」魏小楠白了一眼李驍。

李驍把肉片放進嘴裡嚼了嚼，說：「我不是說你讓人琢磨不透，而是笨的不用琢磨就透了，人家王總都說了讓你跟我好好學習，你怎麼就沒明白這意思。」

「她是說過你有很多東西值得我學，但她那冷冰冰的我嚇都嚇死了，根本就沒去想。」

「所以說你沒腦子。」

「哎，你不會為了我被她潛規則了吧，哈哈哈。」小楠嚴肅而又俏皮地開玩笑說道。

「是啊，都是為了你，風流倜儻玉樹臨風的李驍我就這麼從此失身了，怎麼辦，你可得好好補償我。」李驍知道這僅僅是個玩笑話。

「嚯嚯嚯，沒看出，你以為自己是什麼人啊。帥哥，麻煩加點水。」小楠指著鍋，對路過的服務生說。

魏小楠手機響起，魏平急切問道：「小楠啊，你在哪，怎麼還沒回來吃飯？面試結果怎麼樣？」

「爸，我怕你睡覺就沒打攪你，給你一個號外，猜猜看，算了，還是我告訴你吧，我面試成功了。」魏小楠洋洋得意。

手機傳來魏平也很激動的聲音：「那就是說錄用你了？真的啊。這丫頭，好消息幹嘛不早點告訴我，你媽知道嗎？」

「還沒來得及跟她說，一會兒我打電話給她，對了，這次是李驍幫的忙，我現在正請他吃飯吶。」

魏平說：「好，好，應該的應該的，你付錢啊。」

掛了電話，魏小楠看著李驍說：「我爸讓我付錢。」

「還是你爸英明，知道我不是富二代。」李驍全神貫注地挑著火鍋里的羊肉片。

「你可以努力奮鬥，以後做一個富二代他爹啊。」

二人火鍋吃的很有氣氛。

程明的汽車修理廠，工人們敲敲打打忙碌著，看來生意確實不錯。

張志芳挎著包大搖大擺走進工廠，一位修理工停下手裡的活，很熱情地說：「張經理，程總在樓上辦公室，您上去吧，別讓我們這裡髒了您的衣服。」

「嗯」，張志芳從鼻子里發出的聲音。

看見張志芳到來，程明看著手中的資料也沒起身，只把頭抬了一下笑道：「來啦，坐吧。碧螺春，泡好了，你坐歇會兒。」

桌上的電話響了，程明看一眼號碼，對張志芳說：「你接吧，萬達機械廠的老王。」

張志芳拿起話筒，清了下嗓子道：「喂，王總吧，一聽聲音就知道是您，您的聲音富有磁性，特別好聽。我是張志芳，您找程總吧，他上廁所了，王總應該沒忘記我吧……那就好那就好，王總，還是為了修車的事吧，您放心，我知道你們是國營單位，什麼事都要集體開會定奪……要不您看這樣，你先送一輛車過來我們幫你免費修，修的好，您就在你們的廠務會上開個口……其實我也知道，這還不是您王總說了算，廠務會只不過是走個形式，有您一句話誰還敢不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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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程明豎起大拇指，點頭示好。

張志芳翹著腿，嗲嗲的說：「王總，電話說的多費勁啊，晚上一起吃個飯唄，我和程總最喜歡聽您說話了，您說話除了聲音富有磁性，還特別有哲理……哈哈哈哈哈，真的真的，那就說定了，好，好……程總來了，您要不跟他說幾句？……哪裡哪裡，王總真會說話，王總有什麼好吃的飯店推薦推薦？……太好了，那就這麼定了，晚上七點不見不散……好好好，那就這樣……好，好，王總再見。」

說完，張志芳打了一個響指：「搞定！」

程明：「老王他什麼意思？」

張志芳：「笨蛋，還用問，晚上準備2瓶五糧液，我就不信搞定他們九輛小車兩輛大客。」

程明：「這麼肯定？」

張志芳走到程明身後幫程明輕輕按摩肩膀：「說你呀，還真是笨，他主動打電話來又答應吃飯，那還不八九不離十。怎麼樣，我是不是又給你立了一大功，準備怎麼謝我。」

「想要什麼，說，包您滿意。」程明一把拉過張志芳坐在自己的大腿上，一隻手遊走在張志芳的大腿上。

張志芳拿開程明的手，站起身：「哎，這是辦公室，別胡來，小心有人進來。」

話音剛落，傳來三下敲門聲。

張志芳用手指了指程明腦門，小聲說：「叫你老實點吧。」

張志芳速度坐到程明辦公桌對面的椅子上。

「進來。」

計劃員小李推門進來，畢恭畢敬地遞給程明幾頁紙：「程總，這是這個月的零部件備用計劃清單，您過目，初步預算要7萬塊。」

程明接過單子看了看，一臉地嚴肅：「行，先放這兒，等我看看，另外跟老陳說一下，旭光服裝廠的3輛車務必星期五弄好，年檢完了送上門交到人家手上。」

「行，沒別的事我出去了。」小李出門輕輕地又把門帶上。

程明和張志芳繼續著他們無聊的話題。

聊著聊著，張志芳手機響了。魏小楠跟她說面試通過了，明天就上班。

張志芳頗為激動，但更加令她情緒高漲的還是晚上陪萬達機械廠王總吃飯，酒足飯飽是修理廠資金積累的前提，對於張志芳來說，就不光是吃吃喝喝，更重要的是有業績提成，何樂而不為，人不能犯傻，要拎得清孰輕孰重。

這邊剛剛掛了女兒電話，魏平又來電話，說晚上一家子一起吃個飯，慶祝一下女兒找到工作，這年頭大學生能找到工作實在不容易。

張志芳卻記掛著晚宴推不掉，找了個借口說魏平你是二駕，晚上開車根本不能喝酒，不如計劃一下改天帶上李驍一塊吃個飯，順便還個人情，那樣不是又能省一頓嘛。

魏平本來在家就說話不頂用，當不了家做不了主，也只好隨了張志芳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