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不配被愛
宴妮聽到他漸漸冰冷的聲音,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冷靜下來。
她也想報復,那男人讓她如此痛苦,她怎麼能不恨,但又害怕。
「沒有人可以傷害我的妮妮。」祁書言抱緊她,低頭吻她髮絲,「妮妮,他死了,你就不會怕了,就可以乖乖的,永遠快樂,聽話。」
宴妮冷靜了,反而跟他距離感強了,從他懷裡退出來,滿腦子都是剛剛發生的事,她要很努力,才能讓自己保持清醒。
明明這些,都是他造成的。
「我恨你。」她徹底看清了他的目的,要她百般依賴他,離不開他,目的就是永遠將她困在身邊,是欺騙,「祁書言,我有多愛你,就有多恨你。」
她甚至覺得可笑,都已經這樣了,在那些夢魘里,黑暗中,他仍舊是她的救贖。
能將她從深淵裡拉出來,逃脫噩夢。
太可笑了。
一個用她家人威脅她的男人,竟然是她唯一的救贖。
面具之下的他,冷血,無情,殘暴,是漠視生命的殺戮者。
而她,早已被他馴服。
祁書言想再去抱她,抱回懷裡,好好的哄她,可她說恨。
她說她恨他。
不是在電話里,不是在激怒他,而是真切的在他面前,如此傷他的心。
「有多恨我?」他伸手過去,掐住她的臉,逼她看著他,看進他心裡,看看他到底有多痛,「妮妮,告訴我,有多恨我?」
痛到不敢呼吸,每一次細微的胸腔起伏,就蔓延開鑽心蝕骨的疼痛。
她真的,要把他的心攪爛。
「你不清楚嗎,祁書言?」她看著他,眼裡有淚花,卻怎麼也不肯低頭,繼續拿刀往他心裡攪,「從你說出那句話,威脅我,你就該清楚我會徹底的恨上你。」
祁書言捂住她的嘴,不讓她再開口,鬆開的瞬間,又將吻吻落下,深深的將她的嘴堵住。
他們今天接了很多吻。
他很開心找到她,能哄的她乖乖的聽話,可他的妮妮也很會偽裝,總是裝作順著他,聽話,再狠狠的報復他。
吻是苦澀的。
宴妮在撕咬他,將他唇上的傷口又咬破,任血腥味蔓延。
她掙扎的無所顧忌,咬他,打他,要讓他放手,放她走。
祁書言不肯給她退路,扣住她的後腦,吻的更深,更兇狠。
沒有半點溫柔可言,他在讓她認輸,讓她沉浮。
等到她終於偃旗息鼓,他才將她鬆開,欣賞著兩人唇齒間牽起的銀絲,偏偏在這時,一點不曖昧旖旎。
也是苦澀的。
「你說的,有多愛我就有多恨我。」祁書言完全掌控著她,容不得她再任性,「宴妮,儘管恨我,再恨也得留在我身邊,給我生孩子。」
啪——
宴妮滿臉的眼淚,紅著眼怒視他,這一巴掌她用盡了全身力氣。
「祁書言,我恨死你了!」
祁書言頭偏著,舌尖舔舐過唇角的血腥滋味,還帶著她的軟香,「恨吧,不愛就恨,反正你離不開我,寶寶,你這輩子,下輩子,永遠都是我的。」
她那麼漂亮的一雙眸子,琥珀色,此時被淚水浸染,往日看是楚楚可憐,現在看是恨,滿目的恨。
「祁書言,你瘋了。」她在流淚,聲音又那麼平靜,是一種絕望,「你這樣的人根本不懂什麼是愛,你只懂怎麼囚禁人,怎麼折磨人,你根本不配得到愛。」
祁書言的心也絕望,真的被她攪的血肉模糊,再難拼湊,「妮妮,遇到你我早就瘋了,我不懂也沒關係,我不配也沒關係,我只要你,你說過會學會愛,再教我的。」
她真的,每次都很會折磨他,總是讓他的那顆心,完完全全的爛掉。
不配愛。
三個字眼,差點要了他的命。
他這一生,對愛淺薄,獨獨對她,成了信仰,成了執念,握碎了也不肯鬆手。
母親拋棄他,不愛他,他沒有父親,沒有家人,孤身一人在異國他鄉,也從來沒有被愛過。
她唯一愛過他,說永遠陪他,永遠不分開,卻也拋棄他。
到頭來,說一句,他不配得到愛。
祁書言其實覺得,在那刻,他也是恨宴妮的,恨她為什麼不懂,不懂他的茫然,不懂他的害怕。
不懂,沒了她他會死掉。
「我不懂愛,不配愛。」他眼眶潮紅,看著眼前對他滿是恨意的愛人,卑微的祈求,「我只有你了,妮妮教我好不好?愛我好不好?說句愛我,求你了……」
宴妮不肯,冷漠的看著他,眼淚滾燙,她的心冰冷,沒有絲毫漣漪,「我說了,你不配。」
「說愛我。」祁書言的手緩慢的,顫抖的扣住她纖細的脖頸,「妮妮,說愛我……」
她不為所動,那麼冷漠,彷彿已經成了局外人,看他一敗塗地。
祁書言靠近她,臉埋在她肩頭,手在漸漸收緊,卻又低聲懇求她,「妮妮,說你愛我,求你……」
宴妮能感受到,他在發抖,像只被徹底困住的野獸,受了極重的傷,沒有同伴為他舔舐傷口,他孤立無援。
脖子上的手,緩緩鬆開了。
她感受到皮膚上黏膩的熱氣,漸漸的,好像有什麼溫熱的液體,沁濕了她的裙擺,燙的她心口生疼。
「妮妮,你不愛我了……」
祁書言真的覺得,自己孤立無援。
走了這麼久的路,從禁忌,到她喜歡上他,慢慢堅定,變成愛,他從不在意自己的身份,拆開那些傷口給別人看,換他們的名正言順,他求過婚,她願意嫁給他了。
到最後,還是一無所有。
宴妮不愛他了。
他們有了孩子,久別重逢,他找到她的第一天,滿心的歡喜和滿足,然後再被她徹底的丟掉了。
「宴妮,你怎麼心這麼狠?」
她不說話,望著窗外,任眼淚流淌。
他說出那些話的時候,威脅她的時候,每一次傷害她的時候,心又何嘗不狠?
他們走到這一步是必然,怪不得誰。
司機感受著車內的氣氛,大氣都不敢喘,將車開的飛快。
車停,宴妮不肯下車,指甲摳著座椅,用力到指節森白,「祁書言,我不跟你走,我要回宴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