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缺鈣要吃肉

95缺鈣要吃肉

第九十五章

死不見屍,這是最悲慘的事情。

端木睿寧願相信不見屍骨就證明他還活著,聊以寬恕他用來逃避的借口。

他帶著下人採買了足夠一車的東西回了柳城,路過蒯府時看了一眼,蒯府大門緊閉,像極了後來的九王府。

天氣越來越冷,很快飄了雪花,這座小城死了般寂靜,就連旅人都彷彿一下子不見了。

只有在趕集市的日子裡,這座小城才會再次熱鬧起來。

眼看著就要進了年關,家家戶戶都為除夕做準備,端木睿家裡卻冷清的要命,下人來請示端木睿,端木睿便道,「掃掃灰塵就行了,家中本就沒有什麼人,張羅了更顯得冷清。」

話雖這麼說,但年根前的最後一個大集,端木睿還是吩咐下人跟著他一起去稍微逛了逛。

空氣中都彌散著冰涼的味道,端木睿將自己裹得厚厚的,頂著早已明顯的肚子,揣著手爐在集市上面溜達。

人來人往的,下人便走在他前面負責開道。

行人大多都採買了不少的東西,只有端木睿二人從出門到回家,一直空著雙手。

一圈下來他已累的不行,回了家便躺在床上休息。

這時卻有人敲門,下人趕緊去開門。

緊跟著進來一個人,到了屋子門口便開口問,「閣下可是不久前上京城客棧中贈予我那個膏脂的端木先生?」

端木睿一聽,馬上起來迎接,「正是在下,原來是蒯飛蒯公子。」

他將蒯飛迎進屋內,吩咐下人泡茶。

「剛在集市中閑逛,看到端木先生沒敢相認,跟著來在門口猶豫半天才決定進來一看。」蒯飛上下打量著端木睿,「端木先生這還是為何?怕是依舊五六個月的身孕,為何來到柳城居住?那時客棧中的那人……」

端木睿見狀趕緊解釋,卻只說父母病亡,他來柳城清靜的休養,卻並沒有提及被驅逐出上京城一事,就連九王爺的去向,端木睿也以戰爭為由找借口搪塞過去。

蒯飛很是熱情,邀請端木睿去蒯府小敘,端木睿暫時婉言拒絕。

「過些日子身子越來越不方便,」端木睿習慣性的將手放在肚子上,時時刻刻的感覺著腹中胎兒的動靜,「待明年天氣暖和,能行動時一定前去拜訪。」

蒯飛卻沒有在意,他對端木睿道,「這柳城中,接生技術好的穩婆就住在蒯府,平時很忙外人特別難請,當初你給我那麼好的東西,我都來不及謝你,這次你生產,一定要用我給你介紹的這個人,就算當初的謝禮。」

這次端木睿痛快答應,「如是便先謝謝了,只是不知公子是否知道哪家府上需要賬房,我這總不能坐吃山空,待我生完,還是需要一份工作養家糊口。」

蒯飛很驚訝,「你的夫君不能養活你嗎?居然要一個omega出來工作賺錢,還要養家糊口?」

端木睿有些尷尬,忘了在他人眼中,他是一個早已成親並且生育子嗣的角色,根本不需要自行解決生活問題,而且就算家中a1pha出征,發給家眷的月錢也足夠養著他們。

「只是……不想閑著而已。」端木睿含含糊糊的答道。

幸好蒯飛沒有多問,「也是,我也不喜歡一個人在家待著,所以才經常外出遊玩,等我回去問問我爹,明年差不多時候看看有沒有誰家招賬房,我記得你是上京城中方府的賬房,那裡出來的一定靠得住!」

「先謝謝了。」

蒯飛告辭,端木睿繼續休息。

他有點想承認自己真的是閑得發慌,每日沒有任何事情可以做,也沒有什麼人可以跟他聊天。

懷著真真的時候,即便特別不情願,那時整天都有爹娘和小煙陪著,時間過得真快,現在卻不是這樣,每天度日如年,早晨睜眼就盼著晚上閉眼,城中無處可去,距離上京百里,更打聽不到宮中真真的情況。

過幾天便是除夕,一切事情彷彿都圍繞著除夕來活著,就連邊疆戰事的消息好像都不怎麼傳過來了。、

到了年三十這天,端木睿照樣起了個大早,他去了偏房,給爹娘和大哥擺上新的貢品,上了香后,又坐了小半個時辰才出來,隔壁鄰居家傳來鬧哄哄的聲音,只有這裡安靜的像是沒有人住一樣。

端木睿讓下人給溫了一壺清酒,獨自坐在桌旁自斟自飲,不知不覺想到了以前的事情。

在上京跟九王爺再次邂逅也是他出征歸來,還他玉如意的時候還是那麼的果斷,可是後來卻收了他不少的東西,宅子,玉佩……

端木睿想著想著就過去翻出來壓箱底的包袱,裡面有四件包的嚴嚴實實的東西。

他一一打開看,一塊免死金牌,一個雕著複雜花紋的玉腰牌,還有兩個金球,上面帶著不同的紋路,那是給未出世的兩個小寶寶的禮物。

端木睿從來都沒有想過會收九王爺的東西,結果不知不覺中就收了這麼些價格不菲的物件。

時至正午,還是跟往常一樣粗茶淡飯,這時端木睿卻想起來九王爺經常給他準備的各種好吃的菜。

他吩咐下人,「你去城中酒樓看看是否還開著,今日除夕買些好菜回來,不用擔心銀兩。」

下人拿了銀票便出去,端木睿將下人做好的飯放在一旁。

沒多久下人拎著食盒回來,酒店的好酒好菜擺了滿桌。

端木睿讓下人一同來吃,他也拿起筷子隨便夾了一道菜,放進口中,味道有,但卻不是他想要的那種。

瞬間沒了心情,端木睿將這桌酒菜全部讓給下人,他繼續去吃旁邊的清粥和小菜。

到了晚上,端木睿簡單吃完便站在窗前看別人家的煙火。

不知怎麼的,今日有些懷念以前的事情,想念真真,想念爹娘,想念小煙,還想念那個人。

不知除夕有沒有戰爭,不知什麼時候才能打完仗,前些日子捷報頻傳,這時卻聽不到任何關於戰事的消息,胡涯在那裡不知有沒有爭氣……

他們的年是怎麼過的,莫非也像他一樣無聊……

真好,雖然離得很遠,但是知道除了他,還有身邊的親人活著。

月亮照著端木睿的小院,也照著千里之外的營地。

除夕夜的營地沒有煙花,但是卻同樣熱鬧的很。大營帳內士兵進進出出,裡面充斥著酒氣,還有划拳的呼喝聲。

另外還有不太顯眼的營帳也時不時的有人進去,然後過了很久才會出來,裡面傳著讓人耳紅心跳的聲音,經久不停。

士兵們被允許放鬆一天,九王爺與敵國已簽好休戰協議,七日之內不開戰。

但九王爺依舊派了一隊士兵去監視敵國動向。

胡涯收到一封密信,接了后火速趕往九王爺的營帳。

整個營地只有這個寬敞的帳內安安靜靜,「大將軍,來自宮中的密信。」胡涯將信遞交到九王爺手中。

九王爺看了一眼沒有接,「拆開。」

「是!」胡涯沒有猶豫拿出隨身的匕首拆信件。

若是平時,收到宮中密信九王爺都會獨自拆閱,今日卻沒了那心情,讓胡涯看也一樣,來自宮中,即便當時保密,過後大夥也都會知道。

「那是什麼?」九王爺一人在桌前看著形勢圖,卻看到胡涯手中一把銀質匕首。

這把匕首跟中原使用的一點都不一樣,不論是刀鞘還是手柄,全都散發著銀質柔和的光,上面刻著繁複的紋路,手柄尾端一顆寶石,十足的西藩國的特徵。

「哦,匕首,端木睿留給我的。」胡涯用匕首拆開信,將匕首遞給九王爺,「我臨走前去了趟方府跟方老闆辭行,才知道他早將這匕首放在方府,等著我去拿。」

九王爺將那匕首握在手中,雙手輕拉開刀套,那套子頓了一下跟刀柄分開,再合上,發出一聲響,看起來做工很是精細,是個不可多得的好物件。

「他哪裡來的西藩國的東西?」九王爺問道,他用手指劃過上面紋路,細細的摸索,接著又看向胡涯,手中還在不停的細細撫摸著那匕首的刀套。

「方老闆給我的口信說,端木睿在集市買的,三十兩紋銀……」

「集市還賣這個?」

「有時會有人家缺錢花,就會賣些自己珍藏的東西來,比拿去當鋪划算的多……」

「這把匕首……」

「大將軍……」

「什麼?」

「若您喜歡……這東西讓你給您也行,我拿來也就削削指甲,沒什麼用……」

「如是便好,我給你四十兩銀子。」

「不用,只盼著能完勝凱旋,若不能回去,留著四十兩也無用。」

「那我便不客氣了。」九王爺將匕首放在手旁,指著腦袋靜靜的看著他,像是想著什麼。

「大將軍,這信……」胡涯早已拆開信件,雙手遞給九王爺。

「你看了便是。」他的眼睛一直沒有從那匕首移開。

「是,」胡涯展開信封略微一掃,「大將軍,是太後來的信。」

「信中說了什麼?」九王爺問,他懶懶的靠坐在桌旁,眼神依舊散漫的看著那匕首。

「呃……說,真真終於肯不再念叨爹爹,能吃一碗飯了,跟著他的太監都被免了死罪,這些天正感謝小主子開恩,每日痛哭流涕的陪著真真玩耍……」

「無聊……若是不能好好地照顧真真,按照約定還給端木睿便是。」

「可是依我看,太后不會放手……」

\"若是沒有其他事情,去跟其他人喝酒享樂,過了年不見得會有這幾日這麼清閑。\"

「是,用不用給您帶個乾淨的軍妓過來?」胡涯正打算出去跟其他人好好放鬆一下。

「不用。」

「您自從來了營地……一次都沒有……」

「讓你出去便出去,給我拿壺酒來。」

「是大將軍!」胡涯聽命出去,到後面的大營帳內取酒。

平日營地內不許醉飲,但可小酌,而且有時有戰略需要,因此並不缺乏酒水這東西。

九王爺看著那匕首正走神,胡涯送了一壺熱酒進來。

「大將軍,溫酒!」

「放這裡吧。」九王爺並沒有抬頭。

胡涯見狀退出營帳,放好門帘,並沒有去後面的營內吃喝,而是同樣拿了一壺酒,坐在帳外開始就著壺嘴喝。

九王爺坐在墊子上,靠著方桌看戰略圖,半晌后眼神依舊盯著一處沒動,又過了好久,他終於放下手中圖紙,將旁邊的匕首拿在手中。

他將油燈又往面前靠拖近,匕首湊在燈下,他脫了刀套,拇指慢慢的側摸刀刃。

僅僅是集市中買來的話……那抑制草又怎麼解釋?

九王爺沉沉一嘆氣,倒了杯酒一口喝完,接著又倒一杯拿在手中,對於這匕首的來歷,不知該信還是不該信。

若是信了,這個結果就在嘲笑他,笑他當初太不信任那人,一點點情況就懷疑他,若是不信,這倒是肯定了他一直以來的決定,但是又有些不舍,若真是背叛,為何那人會這麼痛快的放棄真真,離開上京,像是賭氣,又像是為了證明什麼。

不論是真是假,哪種結果都像是在嘲笑他,不捨得完全信任那個人,卻又對那個人的決定感到不爽,若當初求他,他也許可以為了那個人再跟太后爭取一下。

這個晚上所有人都鬧得很開,唯獨他一人覺得孤獨,九王爺不知不覺喝完了一整壺酒,那把匕首也藏在懷中,那酒喝的身上有些熱,但九王爺卻覺得空落落的,還有些憋氣。

不停的長嘆氣也緩解不了那莫名的空虛感,現在任何事情對他來說都提不起興趣,他除了憋悶就是憋悶,索性走出營帳。

遠處的營帳裡面傳出來鬧鬧哄哄的聲音九王爺聽得很真,他並不想去那裡,於是朝著相反的方向走去。

再往前便是胡涯的小帳篷,九王爺的隨從問道,「是否要傳副將軍來?」

「不用,」九王爺擺擺手,「外面等我。」

「是!」隨從等在帳篷外,九王爺隻身進去。

胡涯正在伏案書寫,見到九王爺進來趕緊行禮。

「免了,」九王爺道,「你我二人不必多禮,倒是你在寫什麼?」

「啊,是家書!」胡涯看了眼信,往旁邊挪挪,「剛好明日信使要返回上京,我想順便拜託他幫我送封信。」「哦?你爹娘到了上京?何時去的?」

「不是,」胡涯不好意思的撓撓頭,「其實是寫給方府的方老闆,臨行前我去方府辭行,問他怎麼樣才能讓我回來後進方府,他說必須做到將軍之位才能踏進方府一步,我又剛剛被提為副將,想寫封書信給他,報告這個好消息。」

「因此你戰場這麼拚命,完全是為了這個?」

「呃……也不是,」胡涯趕緊否定,「趕快結束這戰事,讓百姓安居樂業,才是我的目的。」

九王爺自行拿起那未寫完的信箋,舉在眼前粗粗一掃,「其實你也明白四哥並不會真的接納你,為何還這般執著?也許他根本不會看你的信箋,更不會給你回信,你這麼做無用功,到時沒有預想的結果,這不白白浪費了精力!」

他將信箋放回原處,背著手踱步到帳子門口,沒有掀開帘子,外面冷颼颼,帳子內雖熱不到哪裡,但也比外面強些。

胡涯跟著走過來,離九王爺三步遠,「雖然知道我現在配不上方老闆,但只要有他的承諾在,我便會去追求,只要有希望,就有可能達到目的,我這輩子沒喜歡過誰,唯獨他讓我總是放不下,他讓我奔著將軍去,我就奔著去,他讓我在家耕田,我便能在家耕田,只要能陪著他,做什麼都可以。」

「你做的這些,他可知道?」

「不知便不知,我只想達到他的要求陪他身邊而已。」

九王爺哼了一聲,「倒是痴情!」

「謝大將軍!」胡涯在身後突然道。

「謝我什麼?」九王爺回過身。

「謝您成全我,若不是您將我提前招至這裡,怕是我早就被太后扒了皮……也不知端木睿現在怎麼樣,懷著雙胎,怕是也該肚子大了,若是方老闆願意為我生一個半個的,就是讓我天天給他舔腳丫子我也願意!」

「跟你真是沒有話說!」九王爺又嘆一口氣,就算來找胡涯聊天,也不能紓解胸中憋悶的感覺。

「是,不知大將軍有何口信要我傳達?」胡涯在身後偷偷笑著。

九王爺摸摸懷裡的匕首,「幫我給端……沒有!你自己寫信便可,你的信四哥都不見得會拆開!」

「寫不寫是我的事情,拆不拆是他的事,若是連寫都不寫,他更不會拆開,我只是做我該做的事情而已。」

「若他想刺殺你,你也會這樣?」九王爺冷冷的問。

「會!」胡涯毫不猶豫的回答,「也許有誤會或者其他理由,解釋清楚便好。我與端木睿從小一同長大,他的為人我是最不會懷疑的!」

「他的為人!」九王爺重重說了一句,接著掀開帘子打算離開。

胡涯卻在身後不知死活的說道,「大將軍,也許這幾個月以來您並沒有發覺,今日是您第一次提及端木睿,而且提了好多次!」

「多事!」九王爺甩開帘子,再次回到自己的營帳內。

「再來一壺酒!」他沖門口喊道。

「是,將軍!」門口的侍衛應著。

片刻后侍衛將酒送進來。

「你也去休息休息,玩去吧,我一個人便好。」九王爺給侍衛放了假。

「謝大將軍!」

九王爺這下徹底一個人,門口更不會有人等待他的命令。

遠處喧鬧聲更大,他在帳中都能聽到划拳的聲音,但他一點都不開心,甚至覺得而更加寂寞。

也不知想要怎麼辦,想要誰來陪,只是覺得帳中的燈光也不能照亮他內心的深處,特別獨孤,特別冷清。

嘆氣還是心堵,九王爺舉著酒壺對嘴喝,幾大口喝完一壺,身體熱了,心還在涼著。

他拿出匕首放在眼前擺弄,誤會么?他有其他理由?什麼理由想要殺他!為人不用懷疑……么。

九王爺徹底趴在桌子上面,枕著胳膊側臉盯著那把匕首,那紋路,閉著眼睛一摸就能記起,那晚的震驚實在是沒法忘掉,他足足用了一整個晚上才將那被枕邊人背叛的痛苦中將自己拉回來。

對於一個想要殺掉自己的人……該將他擺在什麼位置才好……

但是止不住,止不住的想他……太想了……

喝完酒為什麼還不醉,胸中為何如此憋悶,這樣沒有來由的煩躁該怎麼消散,這般想念一個想要殺了自己的人……一定是瘋了!

是的……想他……

沒誰能體會的到,刻意遺忘了幾個月的時間,所有的思念全都在這時湧出來!一定是醉了,醉了才會搞不清現實和夢境,但頭腦如此清醒,似醉非醉,想他的心騙不了正跳動的心!

早知這樣就不該喝酒,若是不喝酒,一定不會對他這般想念,還會像往常一樣,將心埋在戰略圖中,就會忘掉那人,或者刻意,或者無意。

這麼瘋狂的思念到底是怎麼回事!

從來沒有一次會像這樣控制不住自己的心緒,對誰都不曾有過,一定是獨身了太久,憋出了毛病。

九王爺從桌子上爬起來,渾身的躁動讓他無法安靜的再多坐一刻,他的心控制不住的往外沖,像是有人推著他不得不出去一樣,他的身體也無時無刻的想要往外沖。

想要回去看一眼的瘋狂想法,讓他無休止的感到害怕。

他害怕這無法控制的像決堤的洪水般的思念,更害怕他妥協后的無疾而終。

但是這裡沒有任何東西能夠阻止他,酒不能阻止,營帳不能阻止,守衛不能,敵軍更不能!

他似乎想到當初逃來營地的目的,若那個逃避的借口不成立,那麼躲在這裡又是為什麼?拋棄安危不顧,將全部心思全都放在這打仗上面又是為何?

想要見他的念頭越來越強烈,強到整個人都快要爆炸,若不馬上出發,唯恐不能控制般將這匕首插進胸口。

九王爺隨手拿起一件大麾,半身鎧甲都沒有脫掉,衝出營帳跑向馬廄,解開他坐騎的韁繩,翻身上馬,「告訴副將,我離開七日,這七日內所有事情他全權決定!」

隨著他的話音剛落,侍衛領命,他騎著馬早已衝出了營地。

幾十里沙漠幾十里平原,唯有一匹馬狂奔在前頭。

從黑夜到白晝,馬蹄不停歇,人也不知疲倦,過了幾個村莊過了幾個城鎮,再一次迎來天亮時,他們不得不額停下來休息。

馬匹需要修整,人卻覺得時間過得太快。

於是太陽還沒有下山,他們再次上了路途。

那把銀質的匕首就像是他的支撐,一路上靠著它,三日後九王爺終於落馬,摔倒在端木睿家門前。

可惜這門早已落了一把大鎖,九王爺靠在門上,這才想起來他們的約定。

「饒你父母一命,條件是將真真送來我身邊,而且端木一家從此不得再踏入上京城門半步!」

年初二的夜晚安靜的不可思議,家家緊閉門窗,空氣中卻仍然彌散著煙火的味道。

他渾身疲乏,灰塵覆蓋了幾乎整個人,嘴唇乾裂起皮,還能舔到血腥的味道,眼中布滿血絲,強忍著不去閉眼,否則醒不來。

身後那個大銅鎖像個笑話一樣陪著他,那人去了哪裡?

方府!

九王爺突然想到了方老闆,若是有人知道他的去處,那一定是方老闆!

他強忍著想要一下子睡過去的困意,再次上馬,很快到了方府。

方府也緊閉著大門,九王爺突然有種這大門不近人情的感覺,他如此的疲憊,卻沒有一處能讓他感到放鬆的地方。

他使勁拍門,守衛立刻出來。

「我要去見方老闆……」他正準備掏腰牌,門衛認出了他,腰牌都不用看,趕緊回去稟報。

不出片刻便回來,畢恭畢敬的請他進去。

九王爺見了方老闆后開門見山,「你可知端木睿去了哪裡?」

「端木睿?不知。」方老闆面色不善,他在夢想中被吵醒,心情自然不會好到哪裡,「若是以前可能知道,但現在確實不知。」

「什麼意思?」

「你來找他作何?戰事如何?你走了,戰場怎麼辦?」

「暫時交給胡涯,我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跟端木睿說,請四哥告訴我他在哪裡?」九王爺著急,立刻單腿跪在地上求告知。

方老闆無奈的整整衣襟,「他在何處,確實不知,當日臨行前我曾安排他到我城北五裡外的花田幫忙,但是他卻一直沒有去,到現在音信全無,也沒有回來打聽過真真的消息,像消失了一樣,沒有一點消息。」

九王爺心猛地一沉,失去了聯繫跟不願意回來想必,更讓人心沒有著落。

「到底怎麼回事?」九王爺抓著方老闆問。

「我也不知,為何你來問我,要說逼走他的,是你和你親娘才是,這時跑來問我,是不是太可笑了?」方老闆搶回袖子,一點都不同情九王爺。

「我娘?她知道?」九王爺很驚訝,「她保證過不再碰端木一家。」

「哼!你們這一系,誰知道呢!你娘也好,你也罷,全都欺負我的一個賬房,我還沒有找你們算賬,你們到跑來找我要人,真是可笑!」

九王爺使勁的揉揉臉,放低架子,「四哥……求你,若是知道一點端木睿的消息,哪怕一點點,也告訴我可好?我真的有話要對他說,不是玩笑,放下敵軍,從營地跑了千里回來,不是為了玩笑!」

方老闆皺著眉看他,「是不是真的,你去問你親娘,她一定知道的比我多。」

「四哥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事情?」九王爺似乎聽出了狀況,他的身體擋在方老闆身前,使他不能隨意離去。

「我知不知道不要緊,要緊的是你娘想要達到什麼目的!太后要人命,一句話的事情,何苦來苦苦的逼我!」九王爺不知那話中暗藏什麼意思,沒有明白前沒有貿然逼問。

方老闆起身,從僅有的一點距離離開九王爺,轉身回房,順便吩咐旁邊候著的下人,「去收拾一間客房。」

九王爺跟著到了客房,一頭倒在枕頭上,其實他並不想睡,他想儘快去了宮裡,敲開宮門,逼問太後端木睿的事情,但本能告訴他,繼續下去一定會暈倒,不但問不到什麼,還會耽誤事情的進展。

於是處於本能,九王爺下一秒便閉上了眼睛,沉沉睡去。

感覺剛閉眼天就亮了,疲累比昨天更甚,但是九王爺忍著那抽了筋似得酸痛,爬起床來取了一匹方府的馬,沒有向方老闆告辭便急急忙忙趕往宮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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缺鈣怎麼辦[穿越AB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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