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放過了
而在一個時辰之前的御史府內,一派熱鬧非凡的景象,賓客們絡繹不絕地入席,歡聲笑語交織在一起,共同期待著這場精心籌備的宴席。
古初言身著華服,剛踏入前廳,正欲邁步走向自己的席位,卻不料一場突如其來的意外如同冷水澆頭,瞬間打破了這份和諧與寧靜。
一杯溫熱的茶水,自他身側而來,不偏不倚地澆在了他的衣袍之上,留下了一片斑駁的水漬。
潑水的小丫鬟驚恐萬分,立刻跪倒在地,聲音中帶著難以抑制的顫抖:「四公子,都是奴婢的錯,奴婢太過冒失,請您責罰。說著,她就開始在地上重重的磕頭,一下又一下。
額頭輕輕觸地的聲音,雖不算輕但也沒那麼引人注意。但隨著宴會主人目光的刻意停留,彷彿在瞬間,這細微的聲響便如石子投入湖面,漣漪迅速擴散,不過半盞茶的功夫,便吸引了全場賓客的注意。
古初言心中明了,這分明是針對他精心布下的陷阱。丫鬟犯錯受罰本是家常便飯,但眼前這丫鬟卻因區區一杯茶水而表現得如此誠惶誠恐,其中必有蹊蹺。若他此刻處理不當,旁人定會揣測他平日里對待下人是否過於苛責。
想通這點后,他立刻從袖中掏出一塊潔白無瑕的巾帕,輕輕遞向那丫鬟,眼神中透露出幾分溫和與理解:「你是因為害怕責罰才如此緊張嗎?我可以幫你向管家解釋幾句,但我…能否幫到你,我也無法保證。」
小丫鬟顯然對這突如其來的溫柔之舉感到意外,眼中閃過一絲驚訝。然而,她深知自己收到的指令是讓對面之人下不來台,不成功的話遭殃的就是自己了。
短暫的沉默后,她迅速從地上爬起,強作鎮定地說:「多謝公子體諒,但奴婢犯錯是事實,這就帶您去更衣,以免失了體面。」說著,她便伸手欲拉古初言。
古初言見狀,眉頭微蹙,但並未動怒。他輕巧地往後挪了幾步,同時將身旁的江楓拉到自己身前,「不必了,我知道你並非有意為之,而且這衣袍也只是濕了一小塊,並無大礙。你去忙你的吧,不必為此掛心。」
然而,小丫鬟並未因這番話而退縮,她頂著額頭的通紅仍試圖靠近古初言,再次勸說。
就在這時,江楓眼疾手快,一把將她拉住,語氣中帶著幾分不容置疑的威嚴:「我看你的手好像也被燙傷了,這樣吧,我帶你去上藥,免得留下疤痕。」說完,他毫不猶豫地拉著小丫鬟離開了現場,留下了一片錯愕與好奇的目光。
古眾鴻站在人群之外,將剛才的一幕盡收眼底,隨後緩緩踱步而出,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目光直指古初言:「四弟,你真的不打算去換身乾淨的衣服?這樣濕漉漉的,萬一著了涼,可就不好了。」
古初言知道對方是個笑面虎,客氣地搖了搖頭,嘴角勾起一抹淡笑:「謝過二哥的關心,小弟向來不拘小節。這點茶漬,無傷大雅。」
然而,古眾鴻身後的古一傑卻按捺不住,立刻接話,語氣中充滿了不屑與嘲諷:「二哥,你瞧瞧…好言相勸他還不領情。你何必對這個庶子如此上心?他不過是個上不了檯面的東西,衣服上多點茶漬又算得了什麼?我看他現在這副模樣,倒是更配得上他的身份了。」
古眾鴻見人高調走出,並未立刻制止古一傑的嘲諷,而是耐心地等待他大聲把話說完。隨後,他才輕聲呵斥道:「一傑,他再怎麼說也是你的四弟,你怎麼能這麼說他呢?」他的聲音雖然低沉,卻帶著一種不容忽視的威嚴。然而,這番話聽起來卻有些不痛不癢,彷彿只是出於禮節而說的。
說完,他才轉向古初言,臉上露出和煦的笑容:「你三哥他一向口無遮攔慣了,都是自家兄弟,就不要生他的氣了。」他的語氣中透露出一種親切與和解的氣息,彷彿真的是個為自家兄弟著想的好兄長。
古初言看完對方演戲也立刻做起了表面功夫,臉上仍舊掛著淡淡的笑意:「想來三哥只是想讓我換身衣服,這才會說剛剛一番話。我這個做弟弟的,又怎麼會責怪三哥呢?」
然而,古一傑卻並沒有順勢下台,反而更加趾高氣揚起來。他輕蔑地瞥了古初言一眼,故意用他那因酒色過度而顯得乾癟的身體輕輕一側,為古初言讓開了一條狹窄的通道,嘴角勾起一抹譏諷的笑意:「既然你這麼懂事,那我就大發慈悲,允許你回席吧!」
古初言淡然一笑,沒有理會古一傑的挑釁,他輕輕頷首,隨即繞了一個大圈,優雅地避開了古一傑,緩緩走向自己的席位。
整場宴席進行得頗為順利,賓客們談笑風生,氣氛融洽。然而,在這和諧的表象之下,古一傑卻時不時地將眼神偷偷瞟向古初言,那眼神中最初帶著看好戲的戲謔,之後卻夾雜著幾分疑惑和好奇。
古初言心中冷笑,他早已察覺到了古一傑的不懷好意。在來赴宴之前,他就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準備。他在裡面穿了一層護衣,能有效地隔絕所有侵害。因此,即便那杯被潑在衣服上的茶水中混入了春藥,也根本影響不了他分毫。
他本以為古旋義會使出什麼高明的手段來對付他,但眼下看來,也不過如此。他心中暗自思量,原本他是想藉此機會鬧大的,這樣就可以離他想要的目標更快一步了。但只要想到自己可能會被晚晚誤會就放棄了自己原本的計劃,也罷,這次就先這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