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面目全非
第183章面目全非
冥冥之中，陳呦走到門口。
手縮了回去。
她聽到了爭吵。
父母的相互指責和悔恨。
看來陳盪把這個秘密憋了這麼久才告訴爸媽。
陳呦垂眸，揪著手裡的白玫瑰，一瓣又一瓣花瓣掉落地上，耳邊劉涵的聲音也不絕於耳：「這麼大的事情難道你就沒有察覺嗎，到現在這個地步你還要怎麼樣，孩子得了這種病我沒見你發現，孩子玩相機你比誰都要清楚，陳國智，孩子的病要是治不好我們就離婚……」
另一邊也沒有要停止：「你還說我，之前是誰說會耽誤孩子學習的，反正已經查出病了，竭盡全力治就是現在最好的方法，還要怎麼樣！」
花瓶破碎。
陳呦看著玫瑰，又拿出一朵雛菊，繼續摘，她心想。-沒有花瓶來插花了。
手機振動，陳呦騰出手按亮手機屏幕，陳盪問她回來沒有。
她剛想發語音，聽到門裡的爭吵，手指敲擊鍵盤：還要十五分鐘。
那邊沒有了消息。
……
到現在這種地步，陳呦有感覺到痛苦，遺憾和懊惱，可她的理論不許她停滯這些感情之中，因為它們沒用。
開心，實現，還是有價值。
這些感情一樣也沒有帶給她。
這兩種感情相互佔據她的大腦，她又哭又笑，完全被他們所掌控。
可是現在，她要強迫自己理性，這些太沒用，她不能在父母面前展現或流露這些感情，她害怕自己的一個微小動作就擊敗父母的心。
那個黑色相機，在他手裡。
慢慢的，陳呦彎唇笑了。
最後陳呦把地上的花瓣收拾乾淨才打開門。
屋內的戰爭，事情還要陳呦去面對。
你是堅強的。
他們吵累了，客廳里全是碎片，有些水果被砸的稀爛，一片狼藉。
陳呦默不作聲，內里的一間房，陳盪出來。
看著陳呦清理客廳里的垃圾。
根本沒有回答的時間。
劉涵完全懵了，沒有料到陳呦那麼早就回家，客廳里吊燈剛被砸爛，這時光線晦暗不清，外頭有大風。
白血病確實不好治，準確來說就是哪一個人倒了大霉才會得這樣一種病。
十七歲，風華正茂。
劉涵看著女兒把垃圾倒進垃圾桶，背著身子，陳呦的沉默讓人心裡發麻。
「我來吧。」
陳盪拿走陳呦手裡的垃圾袋，到樓下倒垃圾，關上門。
客廳里一片靜謐，氣氛像死了一樣。
「什麼時候查出來的。」陳國智從沙發上站起來，看著陳呦。
話語終究是心軟，繞是回到以前，拿出來任何一件事情來說，都是話里夾雜炮火，那個導火索就能炸個面目全非。
陳呦低著頭，轉想陳盪最後關門看她的眼神，嘴唇蠕動。
——「昨天。」
……
劉涵過去一步，陳呦抬眼，沒有任何感情。
信任，懊悔，擔心，亦或是對這件事情的害怕也沒有。
眼睛也不是通往陳呦心裡的窗口。
她不會流露感情。
也不想流露。
手心被劉涵握住，陳呦只看到她的頭髮，有些亂糟糟。
「我們帶你去國外治，好不好？」
陳呦沒有想這個問題。
如果，她並沒有讓任何人知道這個消息，她會不會陪蔣野走完高三呢，會不會參加高考呢。
那她呢，會在接到錄取通知書的前幾天死去嗎。
比起那樣的死法，陳呦還是希望被知道，帶她去治療，讓她最後知道，看吧，這個病治不好，不用想著懊悔，沒用，結局就是這樣。
「好。」
真的無所謂了，這個晚上，陳呦把自己的前半生全部承諾了那人。
她沒什麼太多的遺憾了。
以後是以後，以後的日子不是她的日子。
那個晚上，和她沒有太多爭吵，父母也是很快認清現實，打電話詢問國外的醫生，而她呢，收拾自己的衣服。
劉涵囑咐她不用裝太多。
陳呦沒有裝太多的冬季衣服，反而都是夏季的，她穿過好多衣服去見蔣野。
手鏈和鑰匙扣陳呦最後沒有帶走，放在了抽屜里。
蔣野給她發了一條信息。
暗黑的夜裡，房間里沒開燈，只有朦朧的月光灑在床邊，隔壁屋還在說些什麼，順著打開的窗戶飄到窗外。
而她定在屋內，腳下生了釘子，不敢逾越半分。
她一點也不困，反而眼睛澀到睡不著，陳盪應該給陳國智說過學校里的事情了，也不用再跑去辦休學手續。
而蔣野的想法，她也不能猜了。
有太多的問題陳呦沒來得及問，現在也不需要。
他的歸宿不是她，怎麼辦呢。
眼裡有了霧氣。
怎麼辦才好呢。
接受它就已經是最好的辦法了。
這個謊言不知道會持續多久，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會被發現，她想，瞞到這種地步已經很好了。
她不理會這些，最後擁枕而眠。
南城的一切跟她沒有關係。-翌日，陳呦的生物鐘讓她五點多就醒了，她洗臉刷牙，鏡子里的自己沒有太多的變化，就是瘦了一些，下巴變得尖了。
那個看到她瘦了的人會每天給她帶一顆水煮蛋。
雖然這麼久，她都要沒有說過不喜歡吃水煮蛋。
六點她準時到樓下長青街買早餐，陳呦拿來板凳坐在街邊，如昨天所想。
今天天氣很好，六點鐘，太陽從雲里跑出來，天氣還不是太熱。
豆漿油條已經在她桌子上，陳呦吃了一口油條，熟悉的公交車又停在站牌下，接著開走。
她沒拿手機，對於一切的打擾也不會知道。
吃完飯，她跟老闆娘打完招呼走了，走到街邊買豆腐腦的地方，陳呦看到了付守東。
這個人，似乎陰魂不散。
「要鹹的還是甜的？」
小攤老闆問。
陳呦：「甜的。」
付守東額頭出了薄汗，看出來有些著急。
陳呦瞧他一身模樣：「出什麼事了，那麼著急。」
這好像是她主動跟他說話。
付守東只是問：「你真的要去當留學生嗎？」
只是一瞬間，陳呦點了點頭。
晨曦的陽光不那麼熾熱，陳呦看他如此反常，心裡隱隱不安：「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付守東撓了撓頭，如實說：「張鈺他們幾個不知道從哪裡打聽的，說你根本不是去出國留學，而是騙我們的。」
陳呦心裡一緊，面上平靜，莞爾一笑：「是嗎，我八九點就會走。」
她緊張到忘記付守東和張鈺之前的事。
「那麼早嗎？」
陳呦嗯了一聲，轉身要走，大腦不斷運轉，她不知道張鈺是怎麼知道的，反正現在大家都在對她猜測，她的手機估計被湯可電話打爆了吧。
如果現在就進行解釋，張鈺會怎麼樣？會進一步拿出什麼實質性的證據嗎。
陳呦不得而知，當務之急就是趕緊走。
「那你拿著糍粑。」
付守東遞給她，覺得她臉色不對。
「謝謝。」陳呦穩住自己的心，「我走了。」
留的付守東站在原地，而他轉身看向那個曾經被他指著的店。
很久才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