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章 鬆口氣
游山時洪辰溪始終和姜鳶一道,下了山二人才分開。
回去的路上許宴知悄聲對黎仲舒道:「瞧見沒?人家不是斷袖。」
黎仲舒摸摸下巴,眯眼審視洪臣溪背影,「瞧著他和那姜姑娘相談甚歡,的確不像對女子不感興趣。」
「莫不是我想錯了?」
許宴知不知從哪尋來一根手臂長沒有任何多餘分叉的樹枝,隔著半步用樹枝去戳黎仲舒后腰,「沒實證少來唬我,這可不是鬧著玩兒的。」
黎仲舒撇嘴,「這不是得你自己去證實嗎?我提醒你還提醒錯了?」
「嘖,你也不想想有多嚇人,」許宴知又戳他一下,「我拿他當兄弟,他拿我當情人,這算什麼事?」
「最好是你猜錯了。」
黎仲舒拍拍衣袖一咬牙,「等著,我也不猜了,我直接去問,」他快步走上前搭上洪辰溪肩膀,將李忠明推到一邊,「去去去,換你陪渡危玩去,他那破樹枝煩死了。」
李忠明莫名其妙,停在原地等許宴知走上前來,還不等他開口便被樹枝一戳肚子,「……」
許宴知一臉無辜,「走啊。」
李忠明一掃她手裡的樹枝,「從哪撿的?」
「就在山上。」
「給我玩玩。」
「不給,自己撿去。」
「小氣,」李忠明順手摺了路邊的花枝,然後轉頭插在許宴知發間,「我跟你說個事兒啊,那幾個和姜姑娘一起來的姑娘都是大戶人家的,你也老大不小了,多上點心。」
許宴知一言不發的用樹枝戳他。
「這京中貴女何其之多,你就沒一個喜歡的?」
「那就算貴女不喜歡,尋常人家的女子也行啊。」
許宴知沒言語,繼續戳他。
「別到時候我都有了第二個孩子你都還是沒成家,你成了家我們也能放心些。」
「再生個孩子,這樣多好。」
許宴知手沒停過,一不小心沒收住力,樹枝在李忠明后腰將他杵了個踉蹌,她連忙將樹枝收到身後,「哎呀。」
李忠明差點沒站穩,「……」
「你有點煩了。」
許宴知面不紅心不跳,一張口就是裝可憐,「我這不是好久沒摸劍了嘛。」
「劍和刀都用不了,那我只能玩玩樹枝了。」
李忠明一噎,還不等他湧上傷感肚子又被樹枝一戳,只見許宴知笑得人畜無害,又連著戳他幾下,「你這肚子可真硬。」
李忠明:「……能不能把你這破樹枝給扔了?」
許宴知繼續裝:「這是我的劍,哪裡是破樹枝。」
李忠明又想到此後許宴知都不能握刀用劍,剛要難過就又被她用樹枝一戳,把難過又給戳沒了。
如此反覆幾次,李忠明終於後知後覺,「你故意的是吧?」
「哪有。」
「你就是故意的。」
「沒有。」
……
他二人落在後面玩鬧,笑聲時不時傳到前面來,洪臣溪聽著唇角也慢慢染上笑意。
黎仲舒沒什麼心思笑,他閑扯一陣終於找到機會開口詢問,「你和那姜鳶……」
洪辰溪笑意稍淡,「我與她不是良配。」
黎仲舒摸摸鼻尖,又問:「那你可有中意的?」
洪辰溪望他一眼,平淡道:「沒有。」
黎仲舒乾笑一聲,「那什麼,我夫人手帕交不少,你說說你喜歡什麼樣的,沒準我夫人真有認識合適的。」
洪辰溪停頓片刻,說:「我喜歡安靜的,性子溫良,柔和的女子。」
黎仲舒眼皮一跳,不由腹誹:還好,和許宴知一點邊都不沾。
黎仲舒暗自鬆了口氣,笑了,「原來你喜歡這樣的女子,放心,我讓我夫人幫你留意留意。」
洪辰溪淡淡一笑,「那就有勞夫人費心了。」
「嗐,都是小事,別客氣。」
黎仲舒徹底卸了試探和緊繃,他回頭看一眼正用樹枝「交鋒」的二人,「我說你們都多大的人了?還這麼幼稚。」
「再鬧一會兒回去天都黑了。」
李忠明把樹枝一扔,「就是,多大的人了還像小孩子一樣玩兒。」
許宴知「嘁」一聲,樹枝沒捨得扔依舊拿在手裡,她快步走上前擠進他二人之間,「你們倆聊什麼呢?」
黎仲舒笑道:「聊他喜歡什麼樣的女子。」
許宴知極快的和他對視一眼,眉頭一挑,尾音拉長,「哦~」
洪辰溪笑而不語。
李忠明搭上黎仲舒的肩,「餓了,回去吃什麼?」
許宴知:「炸肉丸子。」
黎仲舒:「紅燒肉。」
三人正討論著,洪辰溪遞過一方錦帕,「樹枝有泥,擦擦手。」
許宴知順手接過,繼續道:「蝦餃也不錯,還有翡翠肉。」
李忠明笑她:「你說的全是肉菜,你這麼愛吃肉怎的不見長胖?你都吃到誰肚子里去了?」
黎仲舒哈哈一笑,「她在雲清學宮就這樣,偷吃了不少山雞就是不見胖,後來我師父都懷疑那些山雞是另一個胖胖的師弟偷吃的。」
「渡危,你不會還在長身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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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瞎扯,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嘁,這可說不準。」
……
翌日,都察院。
屋外涼風蕭瑟,院中的樹枝葉漸黃,隨風沙沙作響。
張戩端來熱茶,將批閱好的奏本歸整到一處,「大人,天氣涼了,你記得添衣。」
許宴知沒抬頭應一聲,「冬制的官衣今年讓尚衣局新做,回頭我再添些銀子,做厚實一些。」
張戩連忙道:「怎麼能讓大人再貼錢,院里發的冬制官衣足夠保暖了。」
許宴知輕嗤,「往年一個個凍得鼻涕橫流的,這叫足夠保暖了?」
「都察院用於制衣的銀兩有限,我便再添一些,將官衣做厚也耐穿些。」
「可大人豈不破費了?」
她笑:「我難不成是指著朝廷俸祿過活的?」
「別瞎擔心。」
張戩撓撓頭,「知道了大人,屬下這就跑一趟尚衣局。」
「去的時候避著些人,讓尚衣局用些巧思內里做厚外面瞧著和往常無異,不用擔心銀兩,回頭我會差人送過去,讓他們用好料子。」
「叮囑尚衣局的嘴嚴一些,莫要透出去。」
張戩沒明白,「大人,這是為何?」
「添銀制衣是我個人所為,若傳出去讓各部的官員都不好做,難不成都要像我一樣貼銀子?」
「鬧不好會引起各部底下人的不滿,那都察院不就成了眾矢之的?」
張戩一拍腦門,恍然大悟,「知道了大人,屬下會注意的。」
「那屬下去了。」
張戩剛出去付白就抱著公文進來了,「大人,外頭有人傳信,說請你走一趟。」
「什麼事?」
付白放下公文,「那人是小廝打扮,瞧著像是富貴人家的小廝,只是料子不是京城常見的,屬下沒什麼見識看不出具體是什麼衣料。」
許宴知頓一下,「讓他進來。」
片刻后小廝被帶進來,「撲通」一聲跪下,「大人,我家小姐被人為難,還望大人念及……念及……」
小廝話沒說完許宴知便知曉了他的意思,「出什麼事了?」
「小姐帶著小公子和小小姐上街遊逛,不知何處來的登徒子非說小小姐撞了他,小姐報了官本是有理有據,可那衙門裡的人卻黑白不分。」
「小姐說出家世,豈料那人直言不認識,無奈之下小姐只好讓我來請大人出面。」
許宴知將腰牌解下,「拿著我的腰牌去衙門,若還不信,讓他親自來都察院見我。」
小廝接過腰牌連連鞠躬,「謝大人,謝大人,我這就去。」
付白從旁看著小廝急忙跑出去的背影,「大人,這是老宅那邊的人嗎?」
「要不要屬下去一趟?」
許宴知懶懶開口:「若連我的腰牌都不認識,他這官也當到頭了。」
她又靜一瞬,說:「你去一趟,去打探打探找麻煩的那人是誰。」
「是,大人。」
下值后許宴知應約與同僚喝酒相談,半醉時回府,天色已晚。
堂中燭火通明,坐齊了人等她。
阿桃迎上去攙扶,低聲說:「我勸過了,他們不聽非要等你回來,怕是有事要同你說。」
「你醉了幾分?還聽得進嗎?」
許宴知拍拍她的手,「幫我煮碗醒酒湯吧。」
「好。」
阿桃退出去,許卿歌率先開口,「今日之事多謝你了,實在是那狂徒和衙門的聯合起來欺人太甚,本也不想叨擾你的。」
許北溟緊接著道:「我們商量過,還是不住在你府上了,免得會給你惹出事來。」
許宴知眉心纏繞酒氣,眼底微潤不大清明,但話卻是聽得一清二楚,她沒急著開口,坐下喝了口茶。
「要不住從一開始就該不住,如今住了兩日又要走,我府上也不是什麼人都能來的。」
察覺口吻太強硬,她緩和幾分,「你們來我府上的消息,京中該知道的都知道了。不該知道的大多也都知道了,既要顧及顏面,那如今走算怎麼回事?」
「傳出去還以為是我趕你們走。」
她看向許卿歌和躲在其身後只冒出一個腦袋的許芳華,「今日之日本不是你們的錯,說白了也是我職責所在,談不上叨擾。」
「要住就安心住,顧慮太多畏首畏尾反而失了大家風範,我也沒你們想的那般小氣。」
許芳華眨眨眼和許宴知對上視線,不由一個哆嗦把腦袋縮回去繼續躲在許卿歌身後。
許宴知慢悠悠道:「安心住吧,我不會趕你們走。」
「看在我爹的面子上,我還不至於全然不認親眷。」
「只是莫奢求我會親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