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禿頭老和尚
時間一晃,蘇長青跟著賴老道來金陵縣安家已經三月有餘了。
在這三個月的時間裡,他每天天不亮就會起床,花一個半時辰的時間來練習扎馬、拳腳和打坐。
開始幾天,賴老道會陪著他一起扎馬,教他拳腳。
過了幾天之後,等蘇長青熟記了拳腳功法,老道士便不在陪著他一起扎馬步、練拳了。
偶爾會在晨曦初升之際,和他一起坐在大石上呼吸吐納。
更多的時候,只有蘇長青獨自一人練習。
「咕~咕~」
太陽初升之時,蘇長青坐獨坐在道觀旁的大石上打坐,不遠處道觀的屋頂上,停著幾隻烏鴉正發出陣陣怪叫。
為何每天要在晨曦初升之時打坐半個時辰,是因為蘇長青從賴老道口中得知。
這是一方末法世界,靈氣非常的稀薄。
每天除了月落日升這段時間裡,天地間會散發出一陣微弱的靈氣外,其它時候,這世間是沒有靈氣的。
在蘇長青的一呼一吸之間,半個時辰的打坐悄然而逝。
這時,穿著一套艷紅色道袍的賴老道板著張臉回到了山頂。
「師父,事情辦妥了嗎?」
看到自己師父臉上透著些許疲憊,蘇長青連忙迎了上去。
「屁話,為師出馬能有辦不妥的事?」
板著臉的賴老道撇了徒弟一眼,隨後伸出手一指重重彈在了徒弟腦瓜上,接著便負手進屋去了。
被彈了一下的蘇長青則是去了道觀邊的一條山澗處,洗了把臉,之後便去了廚,將蒸熱的吃食端到了擺放在觀內的一張木桌上。
「吃早飯了師父。」
飯菜上桌,蘇長青沖後院喊了一聲,不多時,老道士換下了紅色道袍,穿著套素服來到了飯桌旁。
對於賴老道身上那件紅道袍,蘇長青剛開始認為那是由於老道士心裡不太正常,所以才會穿著那樣一件袍子。
可是當他成為賴老道的徒弟后,才知道,那件艷紅的袍子名為『歷劫袍』,是自己師祖傳下來的一件法寶。
袍子是由靈蠶絲所織,穿上之後,能避刀槍,可拒水火,是一件非常神奇的袍子。
至於什麼是靈蠶絲,為什麼能避刀槍水火,他就不知而知了,因為賴老道並沒有告訴他原因。
雖然蘇長青沒有親眼見過自己師祖,同時對自己師祖的認知也非常少,但是單從對方傳下來的幾件法寶上來看,他知道自己師祖是一個非常了不起的人。
「師父,汪員外家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食不言,寢不語,快點吃完飯了給老子上學去。」
對於徒弟的詢問,賴老道頗不耐煩的應了一聲,隨後一筷子重重敲在了徒弟頭上。
「知道了。」
被敲打了一下,蘇長青識趣的應了聲,旋即便不在言語了,埋著頭默默吃起早飯。
賴老道則是看了看桌上蒸熟的整雞,默默的將兩隻大雞腿撕下來夾在了徒弟碗中。
雖然從表面上看,老道士對自己徒弟非常刻薄,但是實際情況卻並不是如此。
無論是從生活起居,還是習武修道,賴老道對蘇長青都是無微不至。
只不過表達的方式不同,在加上老道士不苟言笑的性格,才會顯得蘇長青像個受氣包一樣。
一頓早飯下地,蘇長青便背著書袋準備上學去了。
「師父,我聽說汪老太爺屍變了,是真的嗎?」
走到觀門口時,蘇長青突然停了下來,扭頭回看了一眼正在觀內啃雞腳的老道士。
「兔崽子,昨晚被蚊子咬多了皮癢是吧?」
對於徒弟不死心的一問,老道士發出一聲厲喝,作勢站起了身。
眼見於此,蘇長青沖自己的老師父吐了吐舌,然後一溜煙跑下山去了。
為了讓蘇長青在這裡生活的好一點,賴老道來到金陵之後,便開始做起了驅邪鎮魅的事情。
由於有真本事在身,所以在解決了一兩樁小事之後,老道士的名聲就很快在縣城中傳開了。
經過三個月時間的醞釀,無論是縣城,還是周圍的小鎮、村莊,有異事發生了大都會來找賴老道。
就比如昨天,城東的汪員外家發生了異事,便將老道士請過去了。
可能是因為汪家的事不太好解決,所以老道士才會忙活了一整夜,直到今早才返回。
……
頂著火辣辣的日頭,蘇長青背著書袋一路朝山腳下小跑而去。
當他來到山腳下一條通往縣城的小路上時,迎面走來了一位禿頭老和尚。
打量了老和尚一眼,他發現這和尚肥頭大耳,身上的僧袍半敞,還露出了一個圓鼓鼓的大肚皮,看起來憨憨笨笨,滑稽的很。
「小傢伙,你聽說過一個叫賴長壽的老道士嗎?」
「你順著那條山路往山上走就可以了。」
老和尚口中的賴長壽正是賴老道的名諱,由於要去上課的原因,蘇長青只是為對方指出了上青城山的路,然後便繼續沿路朝縣城小跑而去。
太陽當空照,小鳥喳喳叫。
斜背著書袋的蘇長青小手背在身後,邁步走進學府時,一名中年文士正站在門后。
「李夫子早。」
「早啊小蘇師父!」
姓李的中年文士在聽到蘇長青的招呼聲后,很客氣的回應了一聲。
為何會如此,是因為十天前,這位李夫子家裡發生了一件怪事,後來找到賴老道出手,才得以解決。
由於蘇長青是賴老道徒弟的關係,所以眼下這名夫子才會對他如此客氣。
打完招呼,蘇長青直奔自己的班級。
過了沒多久,一名年邁的夫子拿著一本書走了進來。
「娃兒們,開講了,今天本夫子教你們念一首『打老虎』。」
講台上,夫子看了眼台下的小小學子,然後拿著書本念了起來。
「一二三四五,上山打老虎,老虎沒打到,遇到小松鼠,松鼠有幾隻,我來數一數,數來又數去,一二三四五。」
隨著老夫子的領讀,一眾小小學童跟著一句一句認認真真的念了起來。
唯有蘇長青,一臉無精打採的鬼吼鬼叫著,因為班內其它學童的聲音夠大,所以他的鬼吼鬼叫完全被隱在了其中。
這樣過了沒多久,敞開的窗外刮進來一陣微風輕輕拍打在他臉上。
因為早上起得太早的原因,被微風一吹,蘇長青立馬便生出了一股困意來。
於是他將頭一偏,用手撐住后,把課本立在面前假裝看書,實則閉上了雙眼。
由於講台上的夫子年紀老邁眼神不好,在加上自己坐在末排,所以他並不擔心夫子會注意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