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7.第177章 街頭的一碗夜粥
第177章街頭的一碗夜粥
尹照棠坐在車裡點燃一根雪茄,把花皮的話全當玩笑。
港島區議會是建制派的天下,80年代要投鬼佬,00年代要跟祖國。
不加入建制派,即便是選上都只能坐冷板凳,一丁點油水都沒有。
因為,區議會是協助市政局管理轄區事務的組織,很多議員都是事務官出身,太平山上飄著誰的旗幟,區議會便跟著誰走。
真正充滿政治角逐和派系鬥爭的地方,不在區議會,而在立法會。
立法會競選作為是港島三大競選活動之首,可以做到架空港府頂層權利,每個席位都舉足輕重,可以影響到各行各業。
鄉議局則只在新界區設立,是地方鄉紳的地盤,還有很多家族傳承的「當然席位」。
是港府為維持新界穩定,特設的一個參政機構,天然缺少民選性,是三大競選活動當中最不受關注的。
但其在新界的影響力,是港府繞不開的。
要是真想參政,進區議會做吉祥物沒意思,到鄉議局做老爺又缺點志氣,有志青年都該去沖立法會!不過,郭政民的出現,卻是給他提了個醒——花園大廈共有2356個單位,一萬多人口,在觀塘區議會選舉佔據著十分重要的作用。
灑在花園大廈的善款,或許不會白費。
自己不選,也可以賣一個好價格。
在選舉年「販賣選票」,可是許多公益組織和慈善人士的標準行為,不要臉皮的人,還會將之美化成「為民請命」
翟校長竟然寧肯不收鈔票,都不想濫用名聲,著實是出乎他預料。
左手盯了吳宗樹幾天,把收集到的資料交到大佬手上,喝著水道:「姓吳的,真是有錢,竟然在麗晶酒店有一間長包房,日日看海騎馬,真不怕ICAC上門。」
麗晶酒店身為全港現在最豪華的五星級酒店,房價貴過半島酒店一倍,海景房更是夜夜搶光。
許多外國老闆,洋行經理到港島轉機出差,都會優先預訂麗晶酒店。
想在麗晶酒店有間長包房,不止要鈔票,還需要關係。
「真以為只有掃毒組收錢,ICAC不收錢的啊?」
「新聞報紙看看就好啦。」
尹照棠笑著翻起資料,裡面是五天內吳宗樹的行動軌跡,夾雜著一些照片,看得出來吳宗樹本人很喜歡出入高檔場所。
不是麗晶酒店,便是中環夜總會,或者灣仔的雪茄吧。
並且到了下班時間,身上穿的都是名牌,扎的都是豪車,戴的都是名表。
左手撇撇嘴,抱怨道:「ICAC真是眼瞎,天天說查貪污多忙,多累。」
「我看是同他們一起分鈔票,有心磨洋工。」
「挑那星,包一個月麗晶最少五萬塊,比我一個三合會扎職人都有錢,他的心肝肯定黑過我!」
尹照棠舉高一張照片,端詳著道:「左手,你說吳sir是不是變態啊?經常和不同的男人進酒店,我都有點懷疑他喜歡搞男人了。」
左手面露淫笑,低聲道:「不一定喔,跟他進酒店的人,據我觀察都是掃毒組的阿sir。興許吳sir鐘意雙龍戲珠搞叄P嘞,是不是想想都精彩啊?」
「哇,照這樣講掃毒組都是連襟咯。」尹照棠道。
左手笑道:「我沒去拍咸濕電影,真是電影界的損失。」
「還好沒去啊,不然公司早都給查封了。」尹照棠把照片丟回桌面,收起笑容,面色陡然凶厲,肅聲說道:「管他是鐘意搞叄P還是鐘意攪屎窟,總之喜歡睡酒店,那讓他一輩子睡在酒店。」
「今晚,包下官叔的攤子,叫阿豪他們一起吃宵夜。」
左手聽聞是官叔的攤子,哀嚎道:「棠哥,我不鐘意食豬雜粥啊。」
「我到四海酒樓去給你買香蔥炸排骨,酥皮魷魚圈和榴槤龍鬚卷食得唔得?」尹照棠和顏悅色的說道,脾氣都成好好先生了。
做事前一晚,別吃生腌,免得拉壞肚子。「得啦,大佬!」
左手喜笑顏開。
當晚。
十一點鐘。
官叔裹著白色廚裙,戴著袖套,把不鏽鋼的鍋蓋打開。
滾著沸水的鐵鍋,冒出一大團水蒸汽,像是淡淡的白雲,漸漸地散開。
「阿棠。」
「老樣子?還是有什麼吃的,阿叔給你切。」
官叔來到切肉的案板前,拿起殺豬刀,笑呵呵指著鐵鉤上的鮮肉。
一個豬肺,一個豬腰,一個耳朵,一些豬頭。
加上其它下水。
便是小攤子所有的東西。
這時蔣豪,蛋撻,左手,阿樂四人都已經坐在一張方桌旁,攤位周圍站著十幾名兄弟,以往,每天都要擺七八張桌子的白粥攤。
今夜,只招待一桌客人。
尹照棠單手插袋,在攤位前興緻勃勃的看了幾眼肉,說笑道:「食豬雜粥,最重要是豬雜得新鮮,煮出來的粥才會香。」
「官叔是有良心的啊,現在港島凍豬雜又多,又便宜,居然都沒用凍豬雜來煮粥!」
官叔忍不住舉起了刀,一刀斬在案墩上。
「阿棠,我做十幾年的生意了,點會砸自家招牌?」
「凍豬雜,哼,我看伱手上的炸排骨,更像是大飛肉做的啊!」
尹照棠提著兩個塑料袋,裡面有五個打包盒。
「好啦。」
「我老樣子,賢哥,你想吃乜?」
飛波賢裹著一件海藍色的厚棉服,縮著頭,似乎寒意很重,敷衍道:「隨便都得。」
「那就跟我一樣。」
尹照棠跟官叔說完,便帶著飛波賢一起走向餐桌。蔣豪,左手都知飛波賢是來做什麼的,點頭打過招呼,六人便拿起筷子,先吃餐盒裡的炸排骨,蒸鳳爪,魷魚圈。
等到現煮的豬雜粥端上來,眾人吃到飽肚。
尹照棠拿來一瓶威士忌,旋開蓋子,一人倒一小杯,舉杯說道:「來,兄弟們,幹了一杯壯行酒!祝我們馬到功成!」
「干!」
「幹了!」
蔣豪、左手、蛋撻、阿樂齊聲喊道。
他們有人一臉豪邁瀟洒,有人講話時,切齒聲很重,字眼幾乎牙縫裡迸出來的。
飛波賢剛剛沒有說話,但飲完這杯壯行酒,卻猛地把杯子砸向地面,恨意熾烈,不知罵誰:「撲你阿母,王八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