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太上皇找茬

待李淵換上了龍袍，一臉威嚴的走出了寢殿。

李承乾眼珠子都瞪直了，沒想到已經六十好幾的李淵，換上龍袍也是那麼的有氣勢。

之前看見的李淵幾乎都是披頭散髮的樣子，就是一個昏昏欲睡的小老頭，沒事半倚著身子欣賞著舞姬跳舞。

還跟裴寂那些老傢伙們沒羞沒臊的商量著美女。

「走吧。」李淵看了眼李承乾瞪圓小眼睛的表情，嘿嘿一笑。

此刻的他，終於找到了當初指點江山的感覺。

「好好好。」

李承乾也就是愣了兩秒，就立馬對王泉幾人揮了揮小手跟在了李淵的身後。

而跟在身後的王泉等人也是一臉疑惑，不知道太子殿下昨夜跟太上皇密謀了什麼。

一年多沒有走出過寢殿的太上皇，今天竟然打扮了一番，還走出了寢殿。

半個多時辰之後。

一行人到了東宮門口，守衛東宮的尉遲敬德看見來人竟然是太上皇和太子殿下，眼珠子瞪得跟牛眼睛一樣。

「臣，拜見太上皇，太子殿下。」

李淵看見尉遲敬德，眼眶就發紅，同樣瞪著眼看著對方。

「嗯。」見李淵久久不語，李承乾只能輕應了一聲道：「尉遲將軍，孤和皇爺爺要去見父皇，還望讓路。」

「這......是。」

玄武門的時候尉遲敬德可是在李淵面前耀武揚威的，此時大局已定，他可不敢跟太上皇詐刺，要不然李世民肯定不會饒了他。

此一時彼一時，那時是為了自己的前途，不得不那樣做。

現在時局穩定，李世民肯定不會把自己老爹怎麼樣，所以別人看見太上皇該尊敬還要尊敬。

放李淵的車進了東宮，尉遲敬德也是立馬讓人去通知了李世民。

「快去通知陛下。」

「是。」一名小兵馬上領命就朝著東宮裡面奔跑而去。

尉遲敬德看李淵的車駕，擦了把額頭上不存在的虛汗：「今日太陽從西邊升起了，怎麼太上皇出太極宮來東宮了？」

「不行，看著架勢不簡單，俺還得保護陛下呢。」

說著，尉遲敬德緊緊跟著李淵的馬車跟著進了東宮。

而在馬車上的李淵看見從自己車隊旁飛快跑過的一名小兵，皺了皺眉：「承乾，這是有人去通報了，不會有什麼事嗎？」

他最擔心的就是李世民大逆不道派人攔著他，不讓堂堂太上皇進東宮，那樣的話，太上皇這三個字真成笑話了。

李承乾知道李淵擔心什麼，這是被李世民搞出陰影了，小小手的在李淵粗糙布滿皺紋的手背上拍了拍，老成的說道：「皇爺爺放心吧，他們不敢，就算他們不讓您進去，孤還是太子呢。」

最後幾個字，說的十分霸氣。

這讓李淵哈哈大笑了起來。

對呀，一個太上皇加上一個太子，身為陛下的李世民肯定很頭疼吧。

二郎啊二郎，你也有今天，也讓你感受感受被兒子背刺的感覺。

馬車很快就到了崇教殿前。

一群內侍招呼著李淵和李承乾下車，在裡面批閱奏摺的李世民也接到了通知。

「你是說太上皇來了？」

「是的陛下。」看門的小兵立馬拱手說道。

李世民緊皺了眉頭，看向旁邊的張阿難：「張阿難，你說太上皇這個時候過來作甚？」

「這個......臣不知。」張阿難苦澀著臉回應。

實在是這對父子一個個都是不讓人省心的，身為內侍的張阿難當然最清楚李世民是怎麼跟李淵鬥智斗勇的。

哪怕是坐上了皇帝這個位置，李世民還不忘記跟自己老爹暗自較勁，還拉著一群臣子來出謀劃策。

把整個朝堂弄成了家庭倫理劇了。

不過這次，張阿難隱隱約約感覺背後有一雙大手在推動著什麼事情，而且這隻大手距離他們很近很近，就像是非常熟悉的人。

要不然太上皇李淵在太極宮住的好好的，怎麼會突然來東宮？

李世民想不通也不去想了，既然太上皇來了，按照禮制還是需要去迎接的。

「去通知皇后、楊妃、陰妃他們，過來一起迎接太上皇。」

只不過內心已經有圈禁李淵的想法了。

「是。」張阿難領命，就邁步往後宮的方向去了。

而李世民整理了一下自己嶄新的龍袍，起身便走出去了。

剛走到門口，就見李淵牽著李承乾的小手走了過來，他連忙拱手道：「兒拜見阿爺，不知阿爺來東宮是有何事？」

提起東宮，李世民心裡就非常的膈應。

一個皇帝竟然住在東宮。

不過沒事，李淵已經答應搬出太極宮，再有一個月，他這個皇帝就可以搬進太極宮了。

那才是皇帝的象徵。

李淵瞥了眼李世民，語氣不滿的說道：「叫我父皇，阿爺阿爺的，我們是皇家，做了皇帝這點規矩都不明白嗎？」

聞言的所有人都傻了，特別是李世民，抬頭不敢置信的看著李淵。

這是......叫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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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之前也都是這麼叫的啊......

突然李世民想不通的時候，注意到了身邊的李承乾，銀牙緊咬。不用想，肯定是李承乾父皇父皇的稱呼，讓李淵覺得父皇更有威嚴。

無奈，他只能咬著牙再次拱手：「兒，拜見父皇，不知父皇來東宮有何事。」

李淵嘴角忽然挽起，有些想笑，不過還是忍住了。

昨夜商量著如何對付李世民，果然李承乾出的招就是有用。

用長輩的身份去壓李世民，絕對能夠起效果，果不其然，孫兒誠不欺吾啊。

在一旁的李承乾已經快憋不住了，穿越來三年，從來沒見過李世民這麼吃癟過。以前哪怕是李建成和李元吉再怎麼刺激李世民，也是回去之後發一頓火，絕對不會當著兩人的面前表現生氣。

沒想到今天只是一個稱呼，就讓李世民臉色難看了起來。

那接下來，李二你準備好了嗎？

大招還沒放呢。

「哼。」

李淵雖然想偷笑，但還是冷哼一聲忍住了笑意踏步走進了崇教殿，發現李世民的蒲團旁的一堆奏摺，他二話不說就走了過去坐在了之前李世民坐的蒲團上。

被牽著的李承乾可不敢做，只是像是個乖孩子一般低頭站在一旁，實際嘴角是怎麼也壓不住。

身後的李世民跟了進來。

不料下一秒，李淵拿起了旁邊的奏摺就丟到了李世民腳邊：「放肆。」

這一幕，把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天子一怒屍橫遍野，雖然李淵現在是太上皇，可曾經也是皇帝，他發怒也是非常可怕的。

李世民此時正好一隻腳在門裡面，一隻腳在門外，弄得他進退有些尷尬。

而被通知過來的長孫皇后、楊妃、陰妃還有幾個皇子都聽見了李淵發怒的聲音，站在原地一時不敢亂動。

看著眾人低著頭，李淵這才呵斥道：「李世民，好你個李老二，你是做了皇帝連規矩都不懂了嗎？」

額......

李世民人都傻了，他又怎麼了？

內心真想說一句：老爹，朕什麼也沒做啊。

李淵看李世民傻愣愣的，露出了怒其不爭的表情，指著對方的先邁進門檻的右腳道：「你懂不懂什麼叫男尊女卑，什麼叫做男左女右？左為尊，男子進門理應先邁左腿，你一個做皇帝的連這點禮儀都不懂嗎？朕從小是怎麼教你的？」

啊？

聽完李淵的一大通道理，所有人都震驚在了原地。

好有道理的樣子，可以前好像太上皇也不是這麼斤斤計較的人啊。

李世民就更加尷尬了，從小熟讀那些詩經典籍的他，怎麼會不懂男尊女卑的道理，怎麼會不明白進門的禮儀？

只是這種禮儀......哪怕是現在的大家族又有幾個人遵守的？

好，這次是他錯了，忍住，忍住。

李世民收回了右腳，重新用左腳踏過了門檻，才憋紅了臉拱手道：「父皇，兒知錯了。」

「嗯。」李淵輕輕嗯了一聲，沒再去計較別的。

按照李承乾計劃，他每一次找茬都不能太過分，不然的話逼急了李世民也是不好的。

而且每次找茬，必須要有理，不管大事小事。

李承乾的意思就是：人無完人，總有出紕漏的時候，越忙越容易出紕漏。

這一點李淵非常認同。

正當李世民走進來，長孫皇后等人也開始進來拜見李淵。

「兒媳拜見阿爺。」

「兒媳拜見阿爺。」

「孫兒拜見阿翁。」

「孫兒拜見阿翁。」

。。。。。。

十幾個人輪番的拜見過之後，李世民還想教育他們以後要叫父皇和皇爺爺的時候。

「嗯。」

李淵直接頭也沒抬的應聲，開始左右找李世民的麻煩。

最後看了又看沒找到什麼地方不對，他把目光放在了旁邊直直站著的李承乾身上，好像在說：乖孫，這沒錯處好找啊。

接收到視線的李承乾翻了一個白眼，把目光放在了奏摺上，還挑了挑眉。

李淵馬上就明了，當著李世民的面開始翻看起了奏摺。

這一舉動大家看見了，可誰也不敢上前阻攔，畢竟李世民都沒有說話。

太上皇翻看奏摺，好像也沒什麼。

只是李世民不是不阻止，而是腦中已經麻了，為什麼自己叫阿爺，李淵就一頓嫌棄還糾錯。

自己的老婆孩子叫，太上皇他老人家還挺滿意的樣子。

這到底是搞什麼？

可沒等李世民想明白，李淵就翻開了一本奏摺皺眉道：「李老二，這就是你批的奏摺？」

「啊？」李世民反應過來，抬頭看向李淵在翻奏摺連忙回應：「回父皇，是的。」

長孫皇后等人都傻傻的看著李世民。

怎麼李世民跟著李承乾的叫法了？

李淵這個時候把手上的奏摺直接一甩丟到了李世民身邊：「李老二啊李老二，你就是這樣批奏摺的？」

撿起奏摺，李世民看了眼並沒有發現有什麼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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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兒不知這有什麼問題，還請父皇指教。」

要是當了十幾年皇帝的李世民，恐怕絕對不會這麼謙虛。這不才上任一年，有很多事情，他確實不太明白，還需要請教房謀杜斷幾人，生怕做不好這個皇帝。

現在李淵指出錯誤，李世民當然以為是自己批閱的奏摺哪裡不對。

李淵漲紅著臉，氣呼呼道：「東突厥頡利可汗去年襲擾河套地區，擄走百姓數千，牛羊無數，難道你就沒有什麼措施嗎？」

額......

李世民憋屈啊。

真想罵一句：老爹，河套地區要不是當初太上皇武德四年割讓給東突厥，至於大唐在河套地區如此被動嗎？

可這話他不敢說。

因為當初割讓河套地區，是為了穩住東突厥，從而一舉統一中原才這樣做的。

旁邊的李承乾已經憋笑別的雙肩開始抖動了：來了來了，大招馬上就要來了。

李世民眼角發現李承乾的小動作，心中那個氣啊，巴不得現在解下玉腰帶狠狠的抽在這個臭小子身上。

腦中剛有這個想法，沒想到就一條玉腰帶出現在了自己的眼前。

啪！

嘶！

李世民吃痛捂住了自己的胳膊，詫異的看向了李淵。

沒錯，就是李淵抽出了腰帶對著李世民抽了一鞭，嘴上還罵道：「逆子你個逆子，朕把江山交給你，你就是這麼管理大唐江山的嗎？」

「數千百姓啊，無數的牛羊啊，朕今日抽死你這個逆子。」

啪！

又是一鞭。

可李世民卻沒有躲避，就這樣直直的站在原地讓李淵抽。

這點讓李承乾非常的佩服。

古代對於父慈子孝的典故，簡直是學習到了經典。

而長孫皇后和楊妃等人，連忙跪了下來。

「請阿爺息怒。」

一群皇子公主也是跪了下來，帶著哭腔。

「請阿翁息怒。」

看著一群子孫跪在自己面前，李淵也感覺自己抽累了，撐著膝蓋呼呼的大喘氣。

抬頭髮現尉遲敬德正瞪著虎目往這邊看，李淵立馬想到了玄武門那晚尉遲敬德是怎麼拿著自己兒子的頭顱到自己面前炫耀的。

「看什麼看，尉遲敬德，朕還以為你是忠勇之士，有著關雲長之勇武，吾大唐百姓被突厥蠻族擄走，為何你還在長安逍遙快活？」

這可把尉遲敬德嚇了一跳，本來看著李淵打李世民，他在考慮要不要出手阻攔。

可看李世民的樣子似乎非常的自責，而且李淵句句話有理有據，都無從反駁。

大唐百姓被突厥人抓走，作為皇帝的確實有責任。

可怎麼也沒想到這把火怎麼燒到自己身上了，尉遲敬德那叫一個委屈啊，今日上早朝的時候，還是他第一個站出來要去決戰東突厥的，沒想到被太上皇罵成了貪圖享樂之輩。

氣煞我也。

尉遲敬德當下就單膝下跪：「陛下，臣死諫，請求出兵突厥，斬了頡利小兒的頭顱，獻給太上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