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波折

第185章 波折

更有在王家看完熱鬧的婦人裝作路過碾場,向正在幹活的李家眾人繪聲繪色的描述著王家的情形:「你們是不知道,那姓張的是鐵了心要退親,連當初下聘時的肉都沒有讓王家用錢補,只把下聘用的布和一千錢帶了出來。不過,王大也是真下的去手,一巴掌下去,王月兒原本白嫩的小臉,直接腫了起來。唉,連王月牙也…」

「嫂嫂,你家的糧食收完了嗎?」田紅夫抬頭望了眼升高的太陽打斷婦人的話問。

還未把事情說完的婦人擺著手眯起眼睛回答:「我家就那七八十畝地,怎麼比得了你們這些大戶人家,早就弄到家裡去了。我對你說,王大連帶把王月牙也打了一頓,說她們姊妹丟盡了自己的面子,說是等過幾天,就把她們嫁到…」

「嫂嫂,那是他們姓王的、姓張的事情,王大打自己的女兒也好,嫁自己的女兒也罷,都跟我們沒有關係。你就不要再說了,天這麼熱,還怪渴的,你看我們都干著活呢,也沒有辦法讓你喝碗水。既然你家糧食收完了,就準備準備種菘、蘆服的事兒吧,不然到冬天可沒得菜吃。」田紅夫皺起眉頭再次打斷婦人,她可不想讓自己家跟這種糟心事扯上關係。

一旁的宋雲珠見婦人變了臉色,忙插嘴轉移了話題:「嬸母,不只是要準備種菜了,我今天來碾場的路上,聽張嫂嫂她們說該收人頭稅了,我記得你家是四個大人和兩個七歲以上的孩子,算下來可是要交五百二十錢的。」

「安河家的,你記性倒挺好。我來也不是為了跟你們說這些閑事,是那姓張的說要來向你們衍兒提親。」婦人幸災樂禍的說完,轉身扭著腰出了碾場。

田紅夫被氣的跳腳,當即挽起袖子要拉著李充去張家算賬。

馮兒忙攔住田紅夫,先是對李迎、李安君使了眼色,讓她們把紅了眼睛的李衍拉到一旁,然後拍著田紅夫的胳膊勸解:「嫂嫂,你冷靜一下,那只是她的片面之言,要是咱們找上門發現是她的胡謅的,那該如何收場,賠禮道歉是輕的,但也平白壞了衍兒的名聲,讓衍兒以後怎麼議親。要說我,不如靜觀其變,要是假的,張家自不上門;要是真的,連門都不讓進,直接拒了就是。」

田紅夫聽后拍了拍起伏的心口,轉身拉著馮兒的手嘆了幾口氣說:「你說的,我都明白,可我不能就這樣看著他們糟踐衍兒。他們姓張的退親就退親,幹嘛要連帶上我們衍兒,如果要是他們真說了這樣的話,別人會怎麼看衍兒,那些嚼舌根的會不會誣陷衍兒跟那姓張的不清不白,才導致王月兒教訓她的。要是一旦傳開,衍兒該咋辦,她什麼事都藏在心理,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把她給淹死。」

「伯母,剛才三嬸母說了,不一定是真的,你就先不要氣了。要是不放心,就等忙完了去請李嬸母幫忙探下消息,他們是同宗,彼此間關係也不錯,什麼話都比咱們能說的開,如果是真的,就讓李嬸母幫忙直接拒了。你也不要擔心張家真的說了這樣的話,只要他們不來提親,頂多傳幾天,就沒有人再去說了。」宋雲珠走上前柔聲安慰田紅夫。

田紅夫嘆著氣看了看馮兒,又轉身瞧了眼宋雲珠,慢慢的冷靜下來,心裡琢磨著該如何跟李平開口。

三人的對話一字不差的落在了拿著木杈幫忙幹活的張越耳中,他回憶著從李卿那裡聽說的李家姊妹與王家姊妹在碾場上打架的事情,心裡頓時有了不好的預感,恐怕是張寬氣不過王月兒曾經說過的話,才故意在眾人面前說要向李衍提親,不僅報復了王月兒,也間接報復了自己。

張越想到此處,忙把手中的木釵遞給李安容,然後走過去主動把事情攬下來說:「兩位伯母、雲珠嫂嫂,我阿母這兩天在忙著砍麻,估計到晚上才能回來。不如我去找張寬問問吧,我們兩個從小一起長大,什麼話說起來都方便,就是得麻煩你們幫我看下我家的糧食。」

三人聽著相互看了一眼,隨後由馮兒笑著回應:「行,麻煩你了,我們會幫你看好糧食的。」

張越點了點頭,拍著襦衣離開了碾場,徑直去了和自家隔了一條巷子的張寬家。

剛從王家回來的張寬正趴在案上數著緡上的四株錢,抬頭瞧見神情嚴肅的張越走了進來,忙把手中的一緡錢丟進了木箱中,然後有些心虛的迎上前問:「越兒,我聽沅兒說你去碾場了,怎麼又來找我了?」

張越打量了一眼面色不自然的張寬,輕笑一聲后揉了揉手腕回答:「我在碾場上聽說了你退親的事情,便想著來看看你。」

「我有什麼好看的,我本就不喜歡王月兒,退了也落得個心裡清凈。免得她今天看上那個,今天看上這個,讓人亂嚼我的舌根。」張寬說著,抬起細長的手指揉了揉稜角分明的下巴,垂下眼皮遮住冒著火氣的眼眸,原本的三角眼變成了一條細縫。

張寬的阿翁和阿母也從堂屋裡走了出來,笑著請張越進去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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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越恭敬的拒絕道:「伯父、伯母,我來只是想來跟兄長說兩句話,一會兒就要回去了,我家的糧食還在碾場上堆著呢!」

「看你說的,進屋也費不了多少時間,幹嘛非要在院子中說。」張寬的阿母擠出笑容說完后,轉身瞥了一眼張寬,她也去了王家,自然知道張越為什麼會拋下自家的糧食跑到自己家裡來。

張寬的阿翁也乾笑著附和,他本想著明天一早就讓發柯人去李充家說親,沒想到自己還沒有去請伐柯人,就被張越找上了門。

張越的目光在這一家三口之間打轉了一圈,直接講明了自己的目的:「伯父、伯母、兄長,我也不跟你繞彎子了,是我和李家的伯父們在碾場上聽說了你們要向衍兒女弟提親的消息,李伯父他們思考再三,覺得不太合適,便托我來跟你們說一下,免得空跑一趟。」

「呵呵…衍兒女弟,叫的可真親熱。是他們不同意,還是你不同意,難道你想坐擁齊人之福,同時娶了她們姊妹。你憑什麼以為所有的女人都要看上你,那是我和他們李家之間的事情,你來摻和什麼?就憑你阿翁是里正嗎?」張寬憤恨著說完,推開想要攔自己的張母,一把拽住了張越的衣領。

張越扒著張寬的手試圖解釋:「張寬,你說這話講不講道理,我成日里在鄉塾讀書,哪裡見過你說的王月兒,連她的名字都是從李卿嘴裡聽說的,更加不知道她長的是高是低、是胖是瘦。她是故意氣衍…李衍才那麼說的,她不只說了我,還提了陳顯呢。」

「她提到誰我不管,我只知道她說想嫁給你。」張寬拽緊了張越的衣領反駁,帶著你意的眼睛就像一把利刀,慢慢的凌遲著張越清秀的面龐。

有些喘不過來氣的張越握緊拳頭使勁兒揮向張寬的腹部,然後一腳踢在張寬的腿肚上,才使自己從張寬的手中逃了出來。

張父和張母連忙扶住趔趄著快要摔倒的張寬,張母先是仔細查了查張寬有沒有受傷,然後不滿的譴責:「張越,你幹什麼,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怎麼能動手打人呢。寬兒就是有什麼地方誤會你了,你也不能這樣啊!」

張越喘著粗氣瞥了瞥不講理的張母,清了清嗓子為自己辯解:「伯母,是他先動的手,我不打他,還要讓他把我勒死不成。張寬,我知道你為什麼要向李衍提親,你知道李衍跟王月兒不對付,覺得自己要是娶了李衍,就能噁心王月兒一輩子;但你更知道,一旦李家答應了你的提親,免不了有人傳你和李衍的閑話,他們會說你在沒有跟王月兒退親前,就和李衍不清白,說不定你還會依此再跟李衍退親。李伯父他們聰慧,肯定能想通之間的關聯。你這樣做,不僅會讓李伯父他們記恨我,說不定還能攪黃我和迎兒的婚事。」

張寬聽著這番話,不由得笑了起來,在推開張母后,伸出手指著張越講:「張越,你可真是有病,我就那麼喜歡跟人退親嗎?」

「你喜不喜歡我不知道,即使是我猜錯了,李伯父他們也不會答應的,你就不用瞎折騰了。咱們柳河鄉上有的是好女孩,你何必去招惹迎兒的女弟。你說我有病,我看你也病的不輕,迎兒既漂亮又溫柔,我犯得著再去找一個喜歡欺負別人的女人。」張越說完,挑起眉毛嘲笑了一番張寬,隨後要轉身離開。

張父看的心塞,忙喊住他威脅:「你小子,我要去阿翁那裡告你。」

「伯父隨便,你猜我阿翁是相信你這個快要出五服的兄長,還是相信我這個親生的、打小懂事的長子。」張越回頭攤著手說完,笑著離開了這裡。

張寬見狀裝作嘔吐的樣子捂住嘴大聲喊:「張越,你可真不要臉。」

「兄長,你我彼此彼此。」張越笑著在院門處回應。

張父聞言撇了撇嘴,鬆開張寬問:「寬兒,還找伐柯人嗎?」

「不找了,萬一被打出門,咱們家又要丟人了。」心情好了不少的張寬揉著還在疼的肚子說完,繼續回堂屋去數木箱里的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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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時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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