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離別

（新手作家，各位廳長局長手下留情。）

2020年11月底，數九寒冬，蘇省的冬天冷得彷彿能把空氣都凍住。一場鋪天蓋地的大雪，讓金陵這座千年古城瞬間披上了一層厚厚的白色鎧甲。

金陵十一中，一陣刺耳的鈴聲在冬日傍晚驟然響起，如一把利劍劃破了寧靜。

「考試時間結束，請考生停止答題，等待監考老師收齊試卷，方可離場。」

高懷瑾放下手中的筆，輕輕轉動手腕，試圖緩解長時間書寫帶來的酸痛與疲勞。他目光專註地再次審視剛完成的申論作文，逐字逐句，臉上逐漸浮現出滿意的微笑。

這篇文章結構清晰嚴謹，論證有理有據，語言如行雲流水般流暢，充分展現了他紮實的寫作功底和深入思考的能力。

他微微頷首，對自己的作品給予了無聲的認可。隨後，緩緩閉上眼睛，讓緊繃的思維從緊張的寫作狀態中慢慢放鬆下來。腦海中，仍回蕩著剛才那深刻且富有哲理的作文題目：「好的政策不僅是對公民意願的滿足，更是對公民理性乃至德性的滋養。」

在這喧囂塵世中，人們常常被表象迷惑，忽略了問題的核心本質。好的政策絕非簡單地滿足公民的意願，更應引領他們邁向理性與德性的康庄大道。唯有如此，方能真正實現社會的和諧發展與穩步進步。

高懷瑾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感受著那清新的空氣如潺潺溪流般湧入肺部，彷彿為大腦注入了嶄新的活力。他緩緩睜開眼睛，仔細打量著周圍的一切。考場教室里瀰漫著淡淡的墨香，溫暖的夕陽光透過窗戶輕柔地灑在桌上，給冬日留下了最後一點的溫暖。

沒過多久，監考老師迅速將所有考生的答卷收齊，並仔細地清點、裝袋。然後宣布考生可以離場。

高懷瑾不緊不慢地走出考場。與其他考試結束時的喧鬧不同，這裡出奇的安靜。考場外雖聚集著眾多學生，卻無人交頭接耳、交換答案，亦無人討論問題或爭執題目吵鬧。

整個場面秩序井然，大家默契地默默排隊離開考場，莊重而嚴肅的氛圍籠罩著每一個人，似乎每個人都深知這場考試的重要性以及它對自己未來的深遠影響。

天空中的雪花又開始紛紛揚揚地飄落，宛如仙女灑下的白色花瓣。沒過多久，中山路上已鋪上一層潔白的積雪，恰似一條夢幻的銀色地毯。

「今年冬天可真冷啊！」高懷瑾小心翼翼地踩著雪，腳下發出「咯吱咯吱」的清脆聲響。

一片晶瑩剔透的雪花悠然飄落，瞬間勾起了他對一道題目的回憶。那道題問：「雪花的形成是什麼物理現象？」高懷瑾心頭一緊，上午自己選的是什麼來著？升華？他記得自己答對了呀。急切之下，他趕忙掏出手機，準備搜索。

「靠！雪花的形成是凝華，不是升華！升華是指固態變為氣態。雪花是凝固落下。升華是氣態升天。」

頓時如同霜打的茄子，行測一分沒了，公考的一分幾乎是可以說決定了你的成敗，往往一二名只有零點幾分之差。

就在這時，一輛汽車如脫韁的野馬般飛速駛來。高懷瑾的注意力完全沉浸在手機屏幕上，絲毫未察覺這突如其來的危險。當他意識到車輛逼近時，已然來不及躲閃。

「卧槽！完了！要狗帶！」

車身如猛獸般猛烈撞擊高懷瑾的身體，將他狠狠甩向空中。

他的身體如同斷了線的風箏，瞬間失去控制。最後，重重地摔落在冰冷堅硬的地面上。

他的頭部遭受重創，鮮血如決堤的洪水般噴涌而出，瞬間染紅了潔白的雪地。他的眼神逐漸變得獃滯，生命的光彩和生機正迅速消逝。

彷彿時間在這一刻凝固，周圍的一切都變得模糊不清，唯有他那受傷的身軀和漸漸流逝的生命。

「滴嘟滴嘟」

「傷者多處創傷，顱內大出血，必須立刻進行手術！」

高懷瑾的意識時斷時續，他隱約感知到自己好像被一群人團團圍住，頭頂的燈光亮得刺眼，讓他難以睜眼。耳邊不時傳來嘈雜的聲音。

他感覺自己的身體越來越輕，彷彿要飄然而去。

他的眼睛突然變得空洞，彷彿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所牽引。眼前開始不斷浮現各種場景，猶如電影片段般在眼前飛速閃過。

他看到了自己的童年，與父母一起玩耍、歡笑的溫馨畫面。看到了自己求學時，挑燈夜讀、努力奮進的身影。看到了自己考上大學時那滿心的歡喜與自豪。

接著，看到了自己畢業后毅然創業，卻最終以失敗告終的痛苦與失落；看到了自己事業夢碎后的無盡沮喪與絕望。

然後，他看到了自己已至三十五歲，在歷經種種失敗后，孤注一擲地參加公務員考試，這是他人生的最後一搏。

然而，內心卻充滿了不安與焦慮，不知此次能否成功上岸。

隨著回憶的深入，他越發沉浸其中，彷彿重回往昔歲月。那些曾經的快樂與悲傷一股腦兒湧上心頭，讓他難以掙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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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他看到了一個美麗的女孩，女孩的臉上綻放著幸福的笑容，高懷瑾拚命想看清女孩的面容，可那張深藏在記憶中的臉此時卻怎麼也看不清。

「這一生還真是失敗啊，我薄冰哥也終究是沒走到對岸。」苦澀在破碎的軀體中蔓延。

他的手無力地垂落，雙眼緩緩閉上，生命的氣息漸漸消散。

不知過了多久。

高懷瑾猛地睜開眼，茫然地環顧四周，發現自己身處一間陌生的房間里。房間的牆壁潔白如雪，陽光透過窗戶肆意地灑在地板上。

這時，一位護士走進房間，看到高懷瑾醒了過來，驚喜地喊道：「你終於醒了！你已經昏迷了三天三夜。」

高懷瑾一臉茫然，努力回想發生的一切，腦海中卻只有一些模糊的影像。他低頭看向自己的身體，發現身著病號服，手臂上還插著輸液管。

摸了摸身體，一點創傷沒有，心想這是哪家醫院水平這麼高，神醫啊。

「我這是怎麼了？我沒死嗎？」

「同學，你差點就死了，從樓梯上摔下來還是頭先著地，醫生都說你很可能會變成植物人，沒想到你居然醒了。」小護士難掩驚喜，「你先躺著，我去叫醫生。」

我不是考完試被車撞飛的么？怎麼又從樓上摔下來了？

高懷瑾抬起頭看向窗外，臉上的表情瞬間凝固，眼睛瞪得大大的，充滿了難以置信和極度的困惑。他的嘴唇微微顫抖著，似乎想要說些什麼，卻又被這突如其來的衝擊堵在了嗓子眼兒。

「這……這怎麼可能？」他結結巴巴地自言自語道，聲音中帶著明顯的顫抖。

額頭上的青筋微微凸起，顯示出他內心的極度震驚和慌亂。

他用力地揉了揉眼睛，彷彿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我不是在寒冬中遭遇車禍了嗎？怎麼會……」

窗外，烈陽高懸，蟬鳴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