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留個心眼
其實我應該走的，可是反過來想想，一個女人可以為了一個男人真的去殺人，這個瘋子女人的情深義重，讓我又不得不佩服。
她如此這般瘋，我有責任。我應該跟她好好談談，無論我現在有多茫然，可生活都得繼續，誰也不想往後餘生里，總有一個瘋子女人時刻想要你的命.......
我必須跟她好好談談！
來到了醫院，她被一幫護士大夫推進了急救室，一個護士讓我去交錢。
我本來想拒絕，畢竟不是我引發的事故，可是轉念一想，既然要跟她好好談談，我總得表示出一點誠意。於是就交了一萬塊錢。這幾乎是我現在所有的存款。
我來過很多次醫院，我知道這裡會救一個有錢的壞人，不會救一個沒錢的好人！所以，我對這裡很是厭惡。
無所事事的我，突然想到了這是二醫院，而我的女朋友周曉茹就在這裡的九樓骨科上班，今晚她正好值夜班。
今天發生了很多事情，都是灰暗的。我需要慰藉。女人最擅長慰藉。
於是，我來到了電梯，上了九樓。且並沒有通知她，想給她一個突然的驚喜！
已經是凌晨三點四十分，骨科長長的走廊里靜悄悄的。護士站里也空無一人。
醫院特有的福爾馬林的味道，我一直不是很喜歡。皺著眉頭，站在護士站長台的這一邊，想著周曉茹去了哪裡。
周曉茹是我同事周曉強的妹妹，我和周曉強一起畢業，一起工作，情同手足。早在上大學的時候，他就認定了我這個大舅哥，把她妹妹介紹給了我。
長達四年的愛情長跑，準備那套貸款的房子一交付，就結婚。
我被開除的消息，想必她哥哥已經告訴了她。不知道她怎麼想的。雖然我沒有什麼錢，但是我的工作還算體面。
如今我被開除了，那麼一切似乎都充滿了變數。這對於我來說算是落難，對於周曉茹來講，是考驗！
畢竟這個社會很現實！
我不希望那樣，誰都不喜歡禍不單行！
護士站裡面的小門突然洞開，走出來一個戴眼鏡的中年男子，看見我，先是一愣，旋即有些不自然的左右看看，又微笑著看著我，「江游，這麼晚了你怎麼來了？」
我當然不可以如實回答，只好敷衍道，「你好，姜醫生，我恰好有點事，來醫院，順便來看看曉茹！」
我跟周曉茹戀愛七年，她工作的這個地方的醫生護士，認識得也七七八八。姜大夫是這裡的副主任醫生。
姜醫生很是自然，「你家周曉茹今天是白班啊！不是夜班啊？」
我一愣，下午上面找我談話的時候，我心裡很沒底，專門跟周曉茹通話了，她親口跟我說的今晚大夜班。
可是姜醫生說她不是夜班，我也不好說什麼，微微一笑，「哦！可能是我記錯了吧！姜醫生，你忙！我先下去了！」
說完，轉身，順帶掃了一眼今天的值班表，那上面分明還掛著周曉茹的照片........
多年的職業生涯，早就讓我喜怒不形於色。
姜醫生笑笑，「那我去查房去了，就不招呼你了.........」
說完，他走出了護士站，朝著病房深處走去，而我也默默轉身，與他背道而馳，走向電梯。
我走進電梯的那一刻，餘光看到了姜醫生一直在看著我，似乎是要確定我的離開。
可是職業特性註定了我萬事要個答案的思維，電梯我只摁到了八樓，然後從八樓下來，走樓梯，重新回到了九樓。
九樓的樓梯間，距離護士站並不遠。我微微的推開一條縫隙，就可以看得見走廊里的一切，夜深人靜，自然也聽得見護士站里的對話。
姜醫生似乎有些后怕，「幸虧你機靈，你要是跟著出來了，那就被發現了.........」
被發現了是什麼意思？我心下一緊，如我所想么？我腦子裡又是一轟，一向穩重的我，渾身居然不自覺的顫抖起來.......
緊跟著就是我最不願意聽到的聲音，來自我的女朋友周曉茹，「發現就發現了唄！反正我也準備明天一早就跟他攤牌分手.........」
「是不是太急了點.........」
「他被開除了，他那個專業他能幹什麼？以後估計養活自己都難，憑什麼搭上我？我馬上就要轉正了，姜主任，這可是你答應的了..........」
「那當然的！骨科十幾個護士，你的技術是最好的.......是個男人都稀罕，小寶貝，剛才還沒盡興，走，我們繼續........」
果然，........
我很想衝出去把這對狗男女，打得生活不能自理........
可是然後呢？周曉茹就會回心轉意，或者我就可以過得更好？
我如墜冰窟，后槽牙咬得緊緊的！想要控制自己很難！可是我知道我需要控制自己！控制自己不要干傻事.......
確實如周曉茹那個賤人說得那樣，失去了那份工作，我以後養活自己都難，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何況我們還不是夫妻........
我不知道該如何控制自己的思想，但是我卻可以做到控制自己的身體。控制著自己緩緩的關閉的那道門縫，控制自己的身體慢慢下樓.......
很多時候，理智的人哪怕思維再激烈，身體卻總是可以做出最正確的選擇。這是我的師傅告訴我的。我一直都奉為圭臬！
周曉茹是個上進的人。她最大的夢想就是轉正。臨時工永遠在這個城市沒有歸屬感。
來自農村的她，說過無數次她不想回到生她養他的窮山溝，之所以願意跟我結婚，也是因為我有這個城市的戶口，她跟我結婚也可以落戶。
如今我被開除了，她想留下的唯一的一條路就是轉正，為了夢想付出一切。誰都可以！
包括我！
我也來自農村，我也和她一樣想逃離窮山惡水。我也願意付出一切。只是我付出的是努力，她付出的是身體.......
我已經滿足不了她的夢想，或者說，我已經配不上她。
她為了夢想下賤，而我難道可以為了所謂的尊嚴，觸犯法律？
這不划算！畢竟我若是不殺了她，憑什麼葬送自己？這不對等！
我也不知道在樓道里待了多久。喉間總是被一口氣堵住，咽不下，吐不出........
最終，我還是走了出來，往後的每一天我都要走出來.......
我想起了我來醫院的目的，我不可以捨本逐末。
........
來到了三樓的急救室，問了問護士，得知王國宇的老婆現在已經沒有大礙，轉到四樓VIP病房了。
我只好上來了四樓，就看見了兩個交警，和一個西裝革履的傢伙交談著什麼。
有個護士很多話，指指我，「就是她把傷者送到醫院的！」
那個西裝革履的傢伙迎了上來，戴著眼鏡，很斯文，開口卻很敗類，「江游！是你把我們秋總害成這樣的！」
為什麼說他敗類，因為他知道我的名字。正常渠道是不可能有人知道我的名字的。
看起來斯文，做事卻像個敗類的，就是所謂的斯文敗類。
斯文敗類回頭招呼兩個交警，「邵警官，張警官，這個傢伙就是肇事者！我懷疑他酒駕！麻煩你們測一下！」
斯文敗類當然可以把受害者說成肇事者。不然怎麼坐實敗類這個稱呼。
其中一個交警，真的拿過來一支酒精測試儀，遞到我嘴邊，「麻煩你配合下！」
我很配合的一吹，然後測試儀就紅燈忽閃，響起了警報。這不意外，我確實喝了好幾瓶啤酒。
警官看了看數據，「82！先生你涉嫌醉駕！我們需要帶你去專業機構驗血，確定你是否涉嫌危險駕駛罪！」
喉間的那口氣還在，但是並不影響我這個過了法考的腦袋運轉，我回敬，「我確實是醉駕了！但是我駕駛的是共享電單車，而所有的共享的電單車時速都在二十五公里每小時以下。就是俗稱的非機動車。酒後駕駛非機動車的，哪怕是醉駕最高也只能罰款五十！根本就涉及不到違法！」
兩個警官一愣。似乎像是碰上了硬茬，不知如何是好！
我靜靜的看著他們。
那個斯文敗類依舊強詞奪理，「正是因為你的酒駕，而且駕駛非機動車行駛在機動車道上，且不能控制行車方向，在機動車道上左右搖擺，導致我當事人駕駛的車輛為了躲避你而失控，並且嚴重損傷！就算你不構成違法，但是必須賠償我當事人的損失！」
聽起來他是個律師，律師就是專門跟公檢法打交道的，很有可能我的真實身份就是他違規操作獲取的！
「那是民事糾紛，你大可以去法院起訴！........」
斯文敗類居然冷笑，「明天我就去遞訴狀，申請財產保全！保證讓你賠個傾家蕩產！」
那輛車價值不菲，撞上了水泥墩子，幾乎等於報廢。我全部身家也不過三十來萬。真賠悍馬，確實是傾家蕩產！
可是明明是那個瘋子女人開車蓄意謀殺我，車撞壞了，還要我賠車？
可是反過來想，不這麼大張旗鼓的追責我，倒打一耙，怎麼掩蓋她蓄意殺人的惡行？
人心險惡，我見過很多！所以，我並不意外。所以淡淡的回應，「那個瘋女人，現在能說話嗎？我想跟她聊幾句！」
斯文敗類冷哼一聲，「你把我們秋總害成那樣，還有什麼好聊的？」
沒有人喜歡跟敗類聊天，我越過了交警，越過了他，徑直朝著病房裡面走去，斯文敗類伸手攔住我，「沒有邀請，視同非法闖入！我會報警的！」
「我送她來醫院的時候，墊付了一萬塊的醫藥費。我是去找她要錢的。你要是不讓我進去，那你把錢還我？」
說完，我亮出了醫院的收費單據。緊跟著又看了看那邊的兩個交警，「你最好把那兩個人打發走，不想把事情鬧得不可收拾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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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一個小交鋒，他似乎也意識到了我的難纏，有些拿不準的猶豫了下，
趁著她猶豫，我推開了他，直接闖進了VIP病房。
那個瘋女人根本就沒睡，躺在奢華的單間里，似乎在發獃。
看到我進來，原本獃獃的眼神瞬間燃燒，綻放出的光芒分明就是想要火化我的火焰，看得都灼人！
看得見她雙手抓著被單，青筋暴起，大概殺我之心不死吧？
我略帶嘲諷道，「你省省吧！就你那小體格，想要殺我是不可能的！我來看你兩件事，第一，我給你墊付了一萬塊的醫藥費。你得還我！第二，我警告你，以後不要亂來！敢亂來的話，我就把你送進去！」
敗類律師似乎打發走了那兩個，進門剛好聽見，怒斥我，「你這是恐嚇！我可以報警的！」
我直接從褲兜里掏出一個小小的內存卡。然後迅速收回兜里，「你是專業的！應該在車上搜過這玩意吧？任你關係再硬，這個內存卡里的畫面，能幹什麼你最清楚，你給你們吳總解釋下吧！」
他的表情變得很難看，又看向了病床上的瘋女人，「秋總，這個傢伙拿走了您車裡的行車記錄儀的內存卡！那上面應該錄下了你剛才的行為.........」
「你說得不夠明白！是她故意殺人的證據！」
那般地板油衝撞，而後掉頭再全速衝撞，甚至馬路牙子都不能阻擋她的瘋狂，故意殺人板上釘釘！
瘋女人的眼神更加熾熱，「我就是想殺了你！就是想.......」
我木然的看著她，「可能你還不清楚狀況！一旦我把這個交出去。你是鐵板釘釘的故意殺人罪！最輕也得是三年有期徒刑！你覺得身嬌肉貴的你，扛得住三年的牢獄之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