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5章 這可是你問我的
武州,位於天玄大陸東南,與西北荒漠相隔相隔著億萬萬的距離。
凌塵閣。
一個小世界內,當代閣主凌天放召集了其他六位真仙強者匯聚一堂,只因凌沙星的事。
凌天放坐在主位上,平時面對這幾位師弟時,他總是一副和藹的老好人模樣,不過此刻,他的臉色卻無比嚴肅,哪怕同為真仙的其他六人,他們在此刻也不敢太過放肆。
「剛剛天宸聯繫我了,說凌沙星在西北荒漠建立了一個沙星門,老五,這件事你可知?」
凌天放看向左側第三個男子,他叫做凌伍,在七人當中也正好排第五,所以一直被稱為老五。同時凌伍也是凌塵閣隱世真仙之一,凌沙星的師尊。
凌伍搖搖頭,說:「大師兄,幾十年前那小子跟我說他出去走走,看看能不能突破至尊桎梏,我也不知道那小子去了西北荒漠。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凌伍最後問。
其他人也是好奇的看著凌天放,平時他們都處於閉關之中,希望能夠晉陞仙王,除非有大事發生他們才會出關,就連當年姚家公主的成人禮,他們也沒有出關,對於凌沙星在西北荒漠建立了一個門派的事,他們更加不會知道了。
只不過現在凌天放強行從閉關中將他們叫醒,顯然是發生了什麼大事,不然凌天放是不可能如此做的。
「你真不知道?」
凌天放沒有回答凌伍的問題,而是再次重申一遍自己的問題,眼神中閃爍著驚人的光芒。
凌伍毫不避讓地與凌天放對視,說道:「大師兄,我真不知道。」
凌天放見狀,點了點頭,他看得出凌伍沒有說謊,於是他的臉色放鬆了下來,嘆了一口氣,說道:「老五啊,以後你就當做從未收過弟子吧!」
「大師兄,你這是什麼意思?」
凌伍臉色微變,其他人聞言也是皺褶眉頭,凌天放這話的深意,可不一般啊!
「就在剛才,天宸主動聯繫我了……」凌天放緩緩開口,將自己從姚天宸那裡得知的信息說了一遍,最後他強調道:「在叫你們出關之前,我就親自確認過了,如今的西北荒漠,生靈之數,比之幾十年前,至少銳減了一半!」
「這個畜牲!」凌伍聽了之後,臉色鐵青,眼神中充滿怒火,但很快,他就長嘆一口氣,說:「大師兄,都怪我教徒無方,若是姚家降罪的話,我願以一力承擔。」
「老五,到這個時候你還想護著那個孽畜?」
旁邊的人聽懂了凌伍的話,頓時露出不滿。
「我們凌塵閣什麼時候出過仗勢欺人的人?那個孽畜的所作所為,簡直是給我們凌塵閣數千萬年的歷史抹黑。」
坐在凌伍對面的人也是冷聲說道。
自他們凌塵閣建立以來,已經有數千萬年的歷史了,比姚家還要悠久。
無規矩不成方圓。
凌塵閣能夠存在數千萬年的時間,門規自然也無比嚴格,其中便有禁止以大欺小仗勢欺人以及濫殺無辜。而凌沙星在西北荒漠的所作所為,完全是無視門規,他們不知道還好,現在知道了,他們怎麼可能容忍?
凌伍卻是苦笑道:「若你們的弟子也犯了門規,你們真的能到一視同仁嗎?」
「……」
包括凌天放在內,其他六人都回答不了凌伍的問題。
不過能成為他們的弟子,接替凌塵閣七星子的身份以及地位,他們自然也是傾注心血和感情,若是自己的弟子犯了門規,他們真的能夠為了門派清譽而對自己弟子出手嗎?
可世上沒有如果,所以他們回答不了凌伍的問題,這是關乎人性的問題,於是他們都沉默了。
最終還是凌天放說話了。
「我和天宸交情不錯,他並沒有要降罪我們凌塵閣的意思,不過前提是,凌沙星與我們凌塵閣沒有任何關係,老伍,別怪大師兄,因為對凌沙星動手的不是別人,而是姚家的公主!」
凌天放的話如同一個拳頭落在凌伍的胸膛上,讓他的氣息變得急促,最終,凌伍長舒一口氣,說:「我明白了。」
只是他說完之後,整個人都像是變成了一個遲暮之年的老人一般,這讓其他人大驚。
凌伍可是真仙強者,與天地同壽,怎麼可能會有這種神態氣質?
「老五,你可不要想不開啊!」身旁的人立馬說道。
他們七人出自同一個村子,同一時間拜師,又幾乎同時成仙,彼此之間雖無血緣關係,可感情卻比親人還好,這個時候凌伍氣質大變,他們如何能夠不擔心?
「我沒事!」
凌伍搖搖頭。
其他人還是不放心,凌伍卻對凌天放說道:「大師兄,我已經有一百多萬年沒有走動了,我想出去走走,還望大師兄批准!」
「你想去哪?」凌天放沒有說準不準,而是問他要去哪。
凌伍也不隱瞞,說:「雖然我不知情,但終歸是我的弟子,他所犯下的罪孽,我也有責任。他在哪犯的錯,我就去哪彌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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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天放點點頭,沒有再說什麼。
凌伍見狀,對著眾人拱手行禮,說道:「各位師兄師弟,後會有期!」
說完,他身影消失,離開了。
「大師兄,老五不會做什麼傻事吧?」有人擔憂的說著。
「不會。」凌天放淡淡地說,對凌伍,他完全放心。
「今日之後,還請各位師弟對門下弟子多加管教,我不希望以後再出現這樣的事了。」凌天放嚴肅地看著其他人。
「是,大師兄!」
……
西北荒漠少了一個叫做凌沙星的至尊,卻多了一個徒步走在沙漠之上的真仙。
凌伍停了下來,他望向地面因風而流動的沙子,眼神爆發出一抹精光,在他眼中,沙子不再是沙子,而是無數靈魂因子,最終組成了一尊至尊之魂。
「孽徒,你就好好的贖罪吧!」
凌伍看到自己的弟子被鎮壓在西北荒漠之下,時時刻刻都被踐踏,內心不僅沒有惱怒,反而有些欣喜。
「你是凌伍?」
這時,姚仙從一片雲中走下。
「正是在下,見過姚仙子!」凌伍不卑不亢地對姚仙行禮。
「你來這是為了你的弟子?」姚仙問,眼神中流露著冷意。
「正是!」
凌伍內心震驚,他能夠感受到姚仙剛證道至尊不久的青春氣息,但她身上那股氣勢所形成的威壓,讓他竟然感到一陣心悸。
「救?」姚仙再問,身上的氣勢越發強大。
凌伍微微退了一步,搖搖頭,說:「在下教徒無方,前來贖罪。」
「哦?」
姚仙收斂氣勢,有點驚訝地看著凌伍。雖然她知道凌塵閣門規森嚴,但她以為凌沙星地師尊會冒著危險前來解救他,所以她一直守在這裡。
所以凌沙星的師尊是來救他的,那他不介意將他們師徒一起鎮壓。
在看到凌伍時,她就準備動手了,只不過沒想到凌伍是來替凌沙星贖罪的。
不過這倒是讓姚仙更加高看凌伍了。
原本在從父親那裡得知凌沙星被凌塵閣果斷的放棄之後,她還有點看不起凌塵閣的。
這不關正義邪惡的事,而是關乎人性。
現在凌伍來了,不管凌伍因何而來,她都不會看不起凌伍,而得知凌伍竟然是來為凌沙星的所作所為贖罪的,這更讓她高看凌伍。
「在下知道功過不可相抵,不過就算如此,在下也要為我那孽徒所行之惡贖罪,還請姚仙子給在下一次機會。」凌伍姿態放的很低,若是傳出去的話,絕對會驚到無數人下巴。
什麼時候,一尊真仙需要向一名至尊低頭了?
姚仙自然不會阻止凌伍贖罪,不過她倒是很好奇凌伍打算如何贖罪。
「你準備怎麼做?」姚仙問。
「……」
凌伍沉默了一會,然後說道:「我沒有逆天偉力,無法復活因我那孽徒死去的生靈,只能見一步走一步了。」
姚仙微微蹙眉,說:「你這贖罪的方式,何年何月才能夠彌補凌沙星所犯之過?」
見一步走一步也可以翻譯為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但這種方式太慢了。西北荒漠雖然資源稀缺,可卻無比寬闊,幾乎佔據了天玄大陸的五分之一,就算是真仙,以這種方式贖罪,對西北荒漠來說,連杯水車薪都算不上。
「不知姚仙子有何高見,在下洗耳恭聽。」
凌伍再次對姚仙作揖,態度謙虛,如同晚輩向長輩請教。
這一幕反差很大,一個有著數百萬年歲月的人,竟然跟一個幾百歲的女子請教。
不過由此看出,凌伍對於為徒贖罪這件事,是無比認真的。
姚仙也是感受到了凌伍的誠意,她笑道:「這可是你問我的。」
「請賜教!」凌伍說。
「你等下。」
姚仙說完,身影一閃,飛上雲端,凌伍隨著她的身影望去,卻忽然發現在雲端之上,一個青衣青年竟然端坐著喝著酒,而他從始至終都沒有察覺。
凌伍內心有些震驚,不過很快就恢復平靜,早就聽說姚家公主乃是一位大人物道侶的轉世,現在看來傳聞不假。
很快,姚仙就挽著顧長生的手臂來到凌伍身前。
「凌伍見過前輩!」
凌伍恭敬地對顧長生行禮。
「噗嗤!」姚仙卻是忍俊不禁,每次看到比顧長生還要年長的人叫顧長生前輩時,她都忍不住會笑,月華生地的蘇老頭如此,眼前的凌伍也是如此。
顧長生無奈地看了姚仙一眼,你這一笑,我這剛要拿出聖皇威勢拿捏對方,現在都不好意思了。
「對不起,忍不住嘛!」姚仙說道。
顧長生苦笑,這還能怎麼辦,姚仙都跟他道歉了,他難道還能怪姚仙不成?
要怪就怪這個凌伍!
「前輩就免了,既然你是來為你那弟子贖罪的,我給你一個機會。」
顧長生淡淡的說道。
凌伍感受到顧長生態度的冷漠,不過卻認為這是正常的,這才是強者該有的態度。
「請講!」凌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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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長生沒有廢話,直接打出一道神念,將所有要說的話,都蘊含在這道神念之內。
凌伍得知這道神念的內容時,臉色微變,隨後她看向姚仙,欲言又止。
「你在擔心我父親?」姚仙看懂了他的眼神。
凌伍點點頭。
「放心,我父親那邊早就知道,而且就算太虛宮知道也不要緊,太虛仙尊是我師侄!」
姚仙呵呵笑道。
妖祖混鯤是長生的小弟,他的弟子自然就是她的師侄。
「呃……」
凌伍不知道該如何回應了,他要是相信吧,那就對太虛仙尊大不敬,要是不相信吧,他看了一眼深不可測的顧長生……
這不會是陽謀吧?
「不信?那我們叫他過來。」姚仙見狀,不由說道。
「這個……」
凌伍又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姚仙戳了戳顧長生的手臂。
顧長生點點頭,然後大手一揮,一道人影出現在凌伍面前,人影呈盤坐姿態。
凌伍看到這人的面相時,頓時嚇得一哆嗦,躬身行禮,「見過太虛仙尊!」
太虛仙尊幽幽地睜開眼睛,可當他看到眼前的身影時,也是嚇了一跳,立馬站起來對著顧長生和姚仙行禮。
「弟子太虛見過師伯,見過師伯母!」
於是詭異的一幕出現了,凌伍在太虛身後躬身行禮,而太虛卻也對著顧長生和姚仙行禮,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大哥帶著小弟去見長輩呢!
「免禮。」顧長生淡淡的說道。
太虛仙尊直起身子,這才發現身後的凌伍。
「師伯,師伯母,他這是?」
太虛仙尊有些疑惑。
「沒什麼,就是我在這裡設立了聖皇殿的分殿,讓他幫忙,他擔心,所以才讓你過來一趟。」顧長生笑道。
「原來如此。」太虛仙尊點點頭,然後說道:「師伯你這也太麻煩了,只要你說一聲,弟子立馬帶著太虛界併入聖皇殿。」
「行了行了,知道你的心意了,你還是回去準備突破吧,在太虛界,你可得小心你曾經的對手。」
顧長生說完,就揮手將太虛仙尊送了回去。
混沌之中,混鯤看著自己的弟子去而復返,便問道:「你師伯找你何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