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
西陵界地底深處聳立著一道偌大的虛空之門,宛如撐天支柱般巍峨聳立。這道虛空之門緊閉著,彷彿是一道分隔兩個世界的屏障,將西陵界與梵天宇宙隔開。而虛空之門的另一邊,則是浩瀚星河流轉的梵天宇宙的禁區——梵天星獄。梵天星獄周遭億萬里,星空深邃,星光燦爛。在這星空最深處,有一個名為梵天宇宙的中型宇宙,宛如一顆璀璨的明珠,閃耀著無盡的光芒。
此時此刻,梵天宇宙深處,某座深空監獄。
深空監獄的四周密密麻麻地布置著數以千萬計、規模龐大威力驚人的寂滅玄雷法陣,每一個陣法節點上都專門設置了一座監視塔,每個監視塔內均盤坐著一到三名不等的實力為仙尊境界的執法長老警衛。這些執法長老警衛如同雕塑般一動不動,他們的目光卻始終警惕地注視著四周。在這座存在了無數歲月囚禁了無數未知強大存在的特殊建築里,大到星辰宮殿,小到每一根玄鐵柱欄、每一塊隕石青磚都被密密麻麻地鐫刻上了遠超仙尊巔峰境界的陣法銘文。這些銘文散發著微弱的光芒,相互交織,形成了一張無形的大網,將整個深空監獄籠罩其中。
此刻,深空監獄的典獄長譚開正斜坐在法王寶座上,抖著腿,悠然自得。他無論如何也料想不到,僅僅只是一次極平常而又簡單的一次與人「方便」,竟然差點讓梵天世界瀕臨毀滅。無論是梵天宇宙間的血流成河還是愛恨情仇,又或是西陵世界的武道崩壞,星空破碎,都由此次事件開始。
在輾轉了數十個跨界虛空傳送門后,帝靈萱終於到達了此行的目的地——關押重神犯的特設深空監獄——黑暗星淵。她玉手一揮,從須彌戒指中取出仙帝令牌交給駐守星空監獄外圍的門衛查看,並吩咐此行唯一的隨從在臨近極度星淵的跨界傳送門位置等候。
帝靈萱默然佇立在深空監獄的入口處,眺望著遠方。她的眼神堅定而堅毅,彷彿在注視著整個世界。她的身上散發著一種無與倫比的氣質,讓人不禁心生敬畏之情。
這座深空監獄坐落在一個極其龐大的深空黑洞中心內部,黑洞周圍存在著威能極大的超重引力場,引力場內被大能者布置了數以億萬計的滅殺法陣。在那力場空間內,時間和空間都產生了嚴重的扭曲,無數被引力撕裂的星骸以她絕對無法感知的速度圍繞著龐大黑洞中心運轉。從此時的駐足點看,她此行至少還穿過七座特殊的傳送門才算是徹底進入到了這座特殊深空監獄的核心區域。
在穿過第六道傳送門時,帝靈萱僅僅只是下意識地往監獄的核心區域隨意地看了一眼,立即便有數十道極為強大的至尊神識對她進行了反覆細緻地查探,使得她頓時覺得肉體和靈魂都極不自在,彷彿自己的一切秘密都剛剛被赤裸裸地呈現在了別人眼中一般。她不禁又一次在心底暗暗責問自己:自己純粹是自取其辱,以景淵「斗戰神王」的榮耀身份,放眼整個梵天星界皆是威高蓋世,他的朋友怎麼會在這深淵監獄中?或者說,他為什麼會有這樣「罪大惡極」的朋友?我「誆騙」了父親來此,如今仔細想來,此行純粹是自作自受,自討無趣。
門口守衛向內通報,帝靈萱受到了典獄長譚開的親自接見。
稍作休息后,典獄長的接待密室便來了一位年紀看起來三十歲左右的至尊神王境強者,他微不可查地打量了帝靈萱一眼后,和顏悅色地微笑著說道:
「例行公事,還望公主殿下體諒我們的難處。星淵監獄與別的神王級監獄不同,它處在一個龐大黑洞的中心內,與外界完全隔斷。黑洞引力範圍內連時空都會產生扭曲,即便是至尊神王境界也斷不能輕易逃出。仙帝每萬年便派使者來此查訪,此間距上一次查訪僅隔了三千六百年……想來公主殿下此番親自前來必定是有要事在身,為避免不必要的麻煩,我們須得公事公辦,殿下須通過了護法尊者長老們的逐一審查後續便可暢通無阻。」
帝靈萱內心極為不悅:哼,你們這些看門的,你們要是害怕這所謂的「麻煩」,你們還會收下我先前託人轉交的神王寶丹?在我面前裝模作樣,真是令人反感!
雖然帝靈萱心下對這種飽含隱晦暗示的官僚言辭有著諸多的不滿,但為大局著想,她還是報以會意而不失禮貌的一笑,淡然地解釋道:
「其實此行並非我的本意,我也和此人素未蒙面,此行我也只不過是受父親大人所託給他送點兒東西罷了。」
「嗯。」神王尊者點頭同意了。
於是,帝靈萱將所帶來的三樣東西:一件破舊的血色斗篷,一桿三尖兩刃槍,一隻被仙帝親手封印了神識靈力的黑犬幼崽一一交給眼前的神王尊者親自查驗。
「殿下,那斗篷和武器對那人來說,或許還情有可原,畢竟本就是屬於他的東西。可這黑魔犬幼崽……若我推斷不錯,這黑魔犬幼崽應當就是當年跟隨那人征戰星空宇宙的哮天犬吧!」護法大尊語氣低沉,緩緩說道。
「閣下猜得不錯,這黑魔犬幼崽的確也是那人所屬,不過這黑魔犬幼崽已經被父親大人親自封印了靈識神通。現在從外觀上看,它也只是一隻普通的黑狗幼崽罷了。尊者若不信,大可以自行查探查探。」聽到護法大尊的話,典獄長譚開頓覺此事非同小可。為保險起見,他隨即喚來獄吏向卍、向宏兩兄弟。
譚開肅然說道:「我且問你們,我向來待你兄弟二人如何?」
這突兀地一問,嚇得向卍、向宏兩兄弟「啪」地一聲重重地猛跪在地上,渾身顫抖著說道:「獄長大人,可是我兄弟二人犯了什麼大錯,要處罰我們?懇請獄長大人網開一面,從輕發落!」
「呃,你們先起來說話吧。」譚開的語氣緩和了一些。
「獄長大人不答應的話,我兄弟二人便長跪不起!」向卍、向宏兩兄弟相互攙扶著,緩緩起身,異口同聲地說道。
「你們在威脅我?」譚開雙眼微眯,眼中閃過一絲危險。
「小的不敢!」向卍、向宏兩兄弟再次齊聲回復道,「我兄弟二人對獄長大人忠心耿耿,絕無二心!」
「哼!」譚開輕哼一聲,「也罷,既然你們如此誠懇,那我就給你們一個立功的機會!」
「大人請說,我兄弟二人定當為大人鞠躬盡瘁,排除萬難!」向卍、向宏兩兄弟齊聲說道。
「靈萱公主親自來此探監,此番就由你二人帶領靈萱公主前往深淵監獄第九百九十九層的核心區域吧。事情辦成了,本大人有重賞,否則……」譚開沒有繼續說下去,但他那凌厲的眼神卻讓向卍、向宏兩兄弟不寒而慄。
「噗通」一聲,原本就擔驚受怕的兩兄弟又跪下了,齊聲回復道:「謹遵大人令!」
「都起來吧,速去接待靈萱公主。」
望著領命匆匆離去的向卍向宏,譚開典獄長嘴角上揚,露出了一絲狡黠。
在獄吏的帶領下,帝靈萱很快便來到了一處黑五芒星形狀的傳送法陣,她在專人的引導下站立在法陣最中央的位置。
法陣由三男兩女五位至尊神王境界的執行尊者共同看守,法陣上密密麻麻地布滿了極為玄奧的陣法符文。
帝靈萱越是細看這法陣,就越是感到壓抑和心驚,她心下想到:
這法陣的實際作用除了用於日常傳送之外恐怕更多的卻是用於絞殺這深層監獄的外逃者吧,看似不起眼的法陣紋路,有時竟然能牽引出強大的毀滅符文和絞殺陣器,陣法符文所在無不蘊含著無窮的大殺機。
五位神王尊者分坐一個芒星角落的蒲團上,此刻均在閉目修行。
待五人神識查探到帝靈萱等人進入陣法核心區域后,並未對此予以理會,而是繼續閉目修行。
向卍向宏兩名獄吏強作鎮定,恭敬地朝著五個方向拜首。
向卍道:「啟稟護法尊者,靈萱公主受仙帝所託,手執天帝令前來探監,還望長老們予以方便,准許通行。」
一青衣長髯尊者率先回應「可!」,其餘四人皆陸續回應。
向宏補充說道:「靈萱公主此行攜帶兩件實物和一隻被仙帝親自封印了神識靈力的黑色魔犬幼崽,還請尊者大人們過目。」
五位神王尊者神識查探片刻后,稍作商議后,青衣老者說道:「可,但靈萱公主在進入此域前,我等有言在先。」
帝靈萱說道:「尊者但說無妨。」
「正所謂道不同,不相為謀。我等數萬年如一日看守此獠,期間從未出過任何差池,奉勸公主此行切莫做多餘之事,也好讓我等踐行守監之責」
「斗篷和狗可以帶進去,這三尖兩刃刀便留在此地吧,以免節外生枝。」
「長老們若是不放心,可以隨行。」
「隨行就不必了,斗篷和狗可帶,兵器留下,公主殿下請便!」
五位神王尊者中一位仙風道骨的獨眼尊者收起了三尖兩刃刀,然後與另外四人齊齊施法,開啟了黑五芒星小型傳送通道。
經由陣法傳送,帝靈萱和兩名獄吏剎那之間便來到了這深淵監獄的最深處。
獄吏向卍來到一處幽暗至極的監牢喊道:「楊戩,還活著么?上界特派特使靈萱公主來看你來了。」
楊戩聞聲勉力撐住身體站起來,拖著沉重的禁制鎖鏈,不時發出「哐啷哐啷」的精鐵撞擊聲。他緩緩靠近玄鐵柵欄,疑惑而警惕地看著柵欄外面帝靈萱。
「哦,原來是靈萱小公主,稀客啊。」
帝靈萱肌膚勝雪,容貌昳麗,儒雅端莊,全身上下自然而然得散發著一種微妙的貴族氣質。
「你就是楊戩?你認識我?」
「你小時候我還抱過你呢,如何不認得,你身上的靈力波動不會撒謊。閑話少說,你找我何事?」
「呃,父親大人讓我來給你送東西。」
一件鮮血般紅艷的斗篷,一桿尖端分三叉、刀刃兩面開的三尖兩刃刀,一隻嗷嗷待哺的狗崽……
「東西呢!」楊戩突然間瞪大了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林詩瑤,直盯得她心裡發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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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篷和狗崽都在,名為三尖兩刃刀的兵器被一位仙風道骨、鶴髮童顏的白髮獨眼神王尊者扣下了。」
「無妨,無妨,只要它還活著就行!」楊戩用自己盡顯乾枯的右手食指,指了指帝靈萱懷中的黑狗幼崽。
「為什麼是我?為什麼指定要我前來?你如何確定我會答應他來看你?」帝靈萱壓低了聲音,連續追問道。
「因為,你相信他,除了相信他以外,你更需要確定自己心中的猜想!」
「他讓我給你帶句話,他說:世間萬物皆有輪迴,日夜有輪迴,四季也有輪迴,時間也有輪迴。人神和六道之內的萬物一樣,也有輪迴。事實上,在太始之初,有關於『輪迴』的法則秩序就已經存在了。輪迴的本質便是返璞歸真,倘若能神遊太虛,即便是肉體凡胎也可化身大道。」
「荒謬至極,他以為他自己是誰?救世主?若真是那樣的話,他自己用不著墮入六道輪迴中,十萬年都還不能回歸正本了。」
「小……公主殿下,仙帝他已不再是從前的仙帝了,這一點想必公主殿下應該早就感覺到了,不然你也不會答應他來這裡找我。」
「楊戩你放肆,父親大人豈是你能夠妄加議論的?也許我就不該來!」
「即便不是他託付你,你也會來的!」
「你如此篤定?因為……你也修習了《六道天衍神訣》,從輪迴神鏡中看到了星界未來!」
「那所謂的《六道天衍神訣》不過是騙人的把戲罷了,既沒有修鍊法門,也沒有修鍊心訣,裡面所述內容看似包羅萬象,其實根本就無法修鍊,更別說能夠演化萬千大道了。」
帝靈萱貼近楊戩,附耳說道:「你妹妹還活著,景淵希望你堅持下去,伺機而動!」
聽聞林詩瑤一番話,楊戩先是淡然一笑,轉而惡狠狠地怒視著林詩瑤壓低聲音說道:「說完了么?說完了把狗和斗篷留下,你可以滾了!」
「滾?你竟然敢對我如此出言不遜!」林詩瑤怒不可遏。
「從小到大就沒人敢在本小姐面前如此放肆過!」
眼見如此,向卍向宏兩名獄吏奮力甩動打神鞭狠狠地抽打楊戩。口中還不時地變相討好帝靈萱道:
「靈萱公主不必為這種人生氣,這廝如今都被關在這九百九十九重的深淵監獄底層了,現如今他還能活著喘口氣就不錯了,公主息怒,我兄弟兩這就替公主出出氣。」
兩名獄吏使盡全力,片刻間便將楊戩打得皮開肉綻血肉模糊,在此期間楊戩一直用斗篷和身體護住黑犬幼崽。很顯然,向卍和向宏兩兄弟對此做法已習以為常。
「夠了!夠了!」林詩瑤高聲喊道,「我的任務已經完成,咱們走吧,我一秒也不想再看到這個十惡不赦的傢伙!」她的聲音清脆而響亮,彷彿一顆石子投入平靜的湖面,激起圈圈漣漪。說罷,她便如一陣風般迅速地走出了楊戩的監牢,站到了傳送法陣上。
獄吏匆忙地關閉了牢門,緊隨其後地來到了小型傳送法陣內。然而,他卻並未急於啟動法陣,而是靜靜地站在那裡,彷彿在思考著什麼。他的眼神閃爍著,透露出一絲疑惑和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