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金城之戰（3）

穿過重重人影，劃過道道阻隔，賈詡只感覺自己像是掉到了冰窟窿一樣。

這傢伙眼神咋就這麼刁鑽呢？賈詡渾身不自在，此刻刻意的迴避已經毫無意義了，不如勇敢直面。

兩人就這麼隔著眾將的身影對視了，即便賈詡已經儘力隱藏了自己，但是卻依舊躲不過頂級軍師敏銳的眼光。賈詡看得到李儒雙目中布滿的警戒感，李儒也注意的到賈詡目光后的層層城府。

一個大咧咧的聲音打斷了兩人的對視，是李傕，他高聲吵嚷著：「董大人，這敵人新敗，我們應當全力追擊，趁著敵人士氣傾頹，擴大戰果！」

還追擊？你腦殼有病！賈詡終於移開了目光看向了自以為找到陞官捷徑的李傕，李傕的臉上充滿了自豪感。

若是平常戰役，乘勝追擊無可厚非，但是這裡不一樣！前方是金城！那裡是羌人的本勢，勢力無所不及，到處都駐有軍隊。兵法雲「窮寇莫追」，此時追擊是萬萬不可的，賈詡又看向了李儒，

哥們，你懂這個的吧！那讓我來看看你要怎麼解決大家急功近利的心情。

他深信李儒也一定知道這件事，他肯定會勸阻董卓的！

「軍師意下如何？」董卓問向了李儒。

「李將軍提議甚好。」李儒回答之時，眼睛動也不動，一直盯著賈詡。

啊？這是什麼情況？賈詡有一點點頭懵。不對！這絕不是一個頂級軍事家的判斷！好你個李儒到底在想什麼！

賈詡感到在自己的背後冒冷汗了。

在得到李儒的應允后，董卓的心也就放了下來，他碩壯的身軀在椅子上扭了扭，讓自己更舒服一些。

「眾將士聽令！」董卓粗聲粗氣的說，「稍作休整，我們即刻殺奔金城！」

在回自己營部的路上，張濟像是沒回過神一般，他完全想不到會受到如此殊榮。但是在他旁邊的賈詡就沒那麼純粹的心情了，他又開始盤核桃了。

這絕不是李儒的水平！難道是李儒已有奇策拿下金城？從戰略角度講，金城位處羌族深處，即便奪下了，也難以長守。除非，李儒有著其它的目的！

不知不覺間，已經到了張濟的營部，在和張濟別過後，賈詡徑直走向了一位士兵。

「家主有何吩咐？」士兵見到賈詡走過來，壓低了聲音問，這個士兵扮相的人居然是陳到。

「陳到兄弟，現在叛氐們在何處？」賈詡環視了下四周，確保沒有引起別人的懷疑。

「手下們四散在大部隊周圍，但只等一聲令下，可隨時聚集，發生什麼事了？」陳到問著。

「董中郎聽信李儒之命，即將全軍追擊，此次前進必定凶多吉少。」李儒的這步棋，讓賈詡一時間不知所措，「你叫眾人隱秘行蹤伴我左右，同時，差遣得力手下探取金城周遭地勢，掌控羌人們動向。」

陳到答應了一聲離去了。

董卓的大軍稍作休整之後，便又浩浩蕩蕩的奔赴向了金城方向。張濟雖然得到了嘉獎允諾，但現在是戰時，還不方便重新歸划麾下，所以依舊暫時負責糧草，帶領著自己的押糧軍。

受驚的馬匹們漸漸平復了情緒，這讓董卓的將領們都舒了一口氣，但這只是讓賈詡的面色更加凝重。因為他知道，如果自軍的馬匹回歸了常態，那也就意味著羌人們的馬匹也回歸了常態。羌人們的優勢回來了。

一路上，隨著見到的掉隊的敵軍士兵越來越多，董卓便逐漸號令眾軍加快了腳步。一開始，大部隊還只是在徒步，後來變成了奔跑，再往後變成了狂奔。似乎每一步前進都能給部隊帶來無盡的力量。全軍上下都嗅到了獵物的味道。

不停地有先行斥候來彙報著距離金城的里數。所有人如同失了智一般陷入了瘋狂。

「家主，如你所料，羌族已經開始逐漸包圍我們了，您要不要去提醒董卓大人。」陳到隨時向賈詡彙報著叛氐們所收集到的情報。陳宮此時也喬裝為一名普通士兵，跟在賈詡的周圍。

賈詡已經感受到這如狼似虎的部隊的熱情，此刻哪怕是李儒去制止，只怕也攔不下眼中充滿功績的董卓了。他對著陳到搖了搖頭。

「我們只能靜待發展了！」賈詡說著。

不過，能這樣即便在已經潰敗的途中還能步步設餌，這讓賈詡想到了當時破黃巾的自己，看來這羌族之中，也藏了一位高手。

突然一聲驚雷響，也正是這響，讓本來被戰功沖昏了頭腦的董卓猛然驚醒了，不好！中計了！在一片山谷之處，殺喊聲四起，數萬羌人圍擊而來！由於董軍貪功冒進，先鋒的部隊已經和後援拉開了不小的差距！

所有董卓的將領們都驚呆了，如夢初醒，四周的羌族都已快殺到眼前才慌慌張張的舉起兵器。但是這個時刻戰局已然難以扭轉，在敵軍未到之時，大家就慌了陣腳紛紛撤退。

張濟所部。

「陳到，速集合叛氐！」在張濟軍中的賈詡知道情勢已經危急，叛氐是一支曾經效力朝廷訓練有素的部隊，自然會比普通的軍隊更為可靠。

陳到領命了，叛氐本就藏於董卓各個部將手下，此刻只等一聲令下，全都默默圍在了賈詡周遭。張濟忙於應對四周的伏兵，根本沒注意到自己的所部突然多了這麼多人。

「報——」亂軍之中，一騎快馬從董卓所在的部隊處飛奔而來，張濟認出了，這是董卓的傳令官。

「報——張濟將軍！李儒軍師有令！命你所部負責斷後，掩護全軍撤退！」傳令官來到張濟面前傳達了李儒的軍令。張濟的雙眼先是瞪大，緊接著失色了。

這怎麼可能！我們怎麼斷的了后！張濟完全懵了，這不是送死嗎！自己的部下人數甚微，更主要的還是押糧部隊，這樣的士卒來斷後，怕是一刻也撐不住！

但是軍令不可違！張濟也只能硬著頭皮上了！他召集著部下懷著必死的決心，迎上了敵人。

「家主！這李儒軍師到底在想什麼！」陳宮又不淡定了，他看著前方黑壓壓的敵軍。

在一旁的賈詡突然笑了，原來如此，原來如此！這或許就是你一開始就算計好的吧！你我本無仇，但僅僅為了測試我的能耐，就讓這麼多軍士來陪葬！好你個李儒！好你個毒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