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見不得光的事
靜安方走,宋初玉便揉了揉鼻子,暗忖道:尼姑身上,怎麼會有股脂粉味兒?
方才靜安上前扯她,因隔的近,她適才聞到那麼些不尋常的味道。
「小姐,你可有傷著?」李嬤嬤邊說,邊拉著宋初玉上下檢查,確保無事,才鬆了口氣。
「嬤嬤,我沒事,這是給你帶的食物,趁熱吃。」
宋初玉目光,落在李嬤嬤泡腫發白的手上,眼眶微微有些酸澀,手無意識攥緊又鬆開,這才將懷中的油紙包遞給她。
三年,她隱忍不發三年,並非她懦弱無能,而是跟著老和尚習武,她抽身不得,眼下,她初級功法已大成,只需循序漸進提升,有些帳,是該一次性清算了!
「小姐,都是老奴無用,若是夫人還在世……」李嬤嬤怕刺激到宋初玉,慌忙打住,只是捧著油紙包,淚眼模糊,宋初玉習武之事,她早已知曉,先前還擔心老和尚是歹人,但見小姐身子骨日強,便也安下心。眼下捧著宋初玉省下給她的食物,心裡除了感動便是疼惜。
李嬤嬤說的夫人,想來便是原主已逝去的娘親。
宋初玉,死時十歲,是東昌國將軍宋文武第二個女兒,也是宋家嫡女。其母南安國永寧公主,本是因著締結兩國友好關係,嫁入皇室的和親公主。誰想這永寧公主,生性不拘,不喜琴棋書畫,唯愛舞刀弄槍,因著一次交戰,敗於宋文武手,便芳心遺落,央著父兄,將她嫁給宋文武為妻。
只是,出嫁前不知,宋文武與太師府庶女,從小青梅竹馬,兩情相悅,不防她勇敢追愛,竟成棒打鴛鴦。事後知曉,也是懊惱不已,因是自己有錯在先,便也由著宋文武將那太師之女,納入府中。
殊不知,她的大度遷就,竟造成了苦難的開始。丈夫與新夫人夜夜笙歌,並誕下一女,她的門前則是冷落蕭瑟,日日睡在冰冷的床上,獨自望著窗外的星光落淚。
直到,她與新夫人先後懷孕,同時臨盆,當她拼死拼活為那人耗盡氣血之時,宋文武卻一直守在新夫人床前,噓寒問暖,未曾踏入她房門半步。揣著悲冷的心境,永寧公主在誕下宋初玉后,便突發血崩,紅顏早逝。
也就是在宋初玉降生那日,永寧公主難產去世,新夫人誕下的小公子夭折,老夫人又在半月後病發離世,一切的一切便因此,由一個江湖神棍,疊加在宋初玉身上,散播開去,說她不詳,煞氣太重,於是,她還未滿月,便被自己親爹下令,由李嬤嬤帶著,來到尼姑庵。
美其名曰凈化煞氣,修身養性,實則十年來,直到她死,也未派人前來看過,倒像由著她自生自滅。而那溫婉得體的新夫人,則在她離開半年後,被宋文武抬為平妻。
「公主太過單純,在皇宮之時,父寵兄疼,哪懂這些高門大戶的彎彎道道!」
李嬤嬤與她說起這些事時,便哭得淚人般,每每捶胸頓足,懊惱自己沒照顧好她娘。
溫婉善良,端莊得體?這新夫人怕是不簡單,宋文武再怎麼不喜永寧公主,生孩子這事,象徵性的也該去看看才對,更何況此人還是一國公主,傳出去,只怕會影響兩國邦交,於公於私,宋文武此舉,也太過火。
再說,數月連發的死亡事件,樁樁件件都巧得很,就不知,當真是宋初玉犯了天煞,還是有人刻意為之。
「李嬤嬤,逝者已矣,生者總該向前看,總不能叫娘親天上也不安。」宋初玉拿出帕子,耐心細緻,替李嬤嬤擦了擦淚。
見宋初玉親自替她拭淚,李嬤嬤大驚,手忙腳亂:「小姐,使不得使不得,老奴只是個奴才,當不得小姐如此大禮……」
宋初玉握住她慌忙擺動的手,這手,似乎又糙了不少,卻都是為了她。雖說她是永寧公主陪嫁奶娘,卻也可在新夫人那討些巧,留在將軍府,而不是陪她來此吃苦,單這份恩情,便是萬金難償。
「嬤嬤,這裡不是將軍府,我也不是什麼大小姐,而你,是我現在唯一的親人。」宋初玉揚起輕柔的笑,伸出雙臂,將猶自發怔的李嬤嬤環住,手掌安撫輕拍。
李嬤嬤身子一震,隨即,眼淚肆虐,緊緊擁住懷中的小人,她總覺得,小姐自陰曹走了趟回來,整個人都變了,自信淡雅,細膩靈慧,變得如此美好,看來,當真是夫人在天保佑!
「嬤嬤,有我在,我不會再讓你受苦!」清雅的語調,帶著篤定。
李嬤嬤破涕為笑,倒不是她真認為,一個還需要她保護的孩子,會有能力保護她,而是為那份懂事體貼,感懷欣慰。便也覺得,她拋棄榮華富貴跟隨,從未錯!
再說那失魂落魄離開的眾尼,因中了宋初玉內力催發的超級痒痒粉,一夜哀嚎哭笑不絕,驚擾香客、山禽無數,身上更是抓痕滿布,也便連著幾日,再沒人敢來後山找茬。
入夜,皓月當空。
宋初玉因晚膳吃多,便來到後山,散步消食。
方走幾步,便看到一鬼鬼祟祟的身影,掌著燭燈向這邊走來。
星眸閃爍,萬籟無息,眼見來人走近,宋初玉閃身,掩身於身旁灌木后。
借著密葉扶疏處,她也漸漸看清,來人的容顏。
靜安,這麼晚,她來此做什麼?
宋初玉心下納罕,眼看著靜安四顧慌張走遠,她才起身。
夜黑風高,鬼鬼祟祟,怕是要做什麼不足為外人道的事。
想到此事見不得光,宋初玉嘴角扯了個狡黠的笑,隨即,尾隨靜安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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