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再見齊銘
小胖子轉過頭哭喪的看著蘇唐:「大哥,沒時間了啊,只有一分鐘了,等不了了啊。」
眾人也都疑惑的看向蘇唐,剛才討論的時候蘇唐一直沉默不語,這和他前面的表現十分不符,而現在的狀況,除了江伶俐的日記外,再無任何有用的信息,他們實在想不到蘇唐到底為什麼要阻止小胖子。
只有劉波依舊對蘇唐無條件的信任,看向他問道:
「酥糖,你有什麼發現嗎?」
蘇唐點頭,快速開口:「我有個很大膽的猜測,但我需要證實一下。」
他說著,快步走到齊銘的課桌前,拿起黑鐵盒子裡面的那個嶄新的牛皮本,放在手裡快速的捏了捏,然後在旁邊的課桌上找到一把美工刀,粗暴的劃開本子的紙皮,牛皮紙和本子的封面夾層中有一個信封,蘇唐眼睛一亮,和他心裡預想的一樣。
幾人都驚訝的看著他,神色各異,蘇唐來不及解釋,快速拆開信封掃了幾眼,心中瞭然,隨後便沖向了講台。
黑板上的倒計時依舊在閃爍,跳動的數字也牽動著眾人的心跳。
00:31
00:30
......
蘇唐拿起粉筆,頓了一下,轉頭看向劉波幾人,說道:
「你們剛才說錯了一件事,兇手確實就在現場,
但現場不是六個人,
而是七個。」
蘇唐語出驚人「任務說兇手就在現場,而沒有說是在我們六個人之間,
當晚在現場的還有一個人,那就是死者齊銘,我認為
他是自殺。」
蘇唐言罷,深吸了一口氣,面色凝重,轉身拿起粉筆在黑板上寫下龍飛鳳舞的兩個大字:
齊銘!
「我艹!」小胖子震驚的大叫,其他人也都張大嘴巴,並緊張的看向黑板上的倒計時,心臟砰砰狂跳。
黑板上,倒計時的光芒閃爍一下:
00:21
隨即數字定格在了那裡,黑板上的齊銘的名字也沒有像之前兩次那般消失,下一刻,那個冰冷的機械女聲在教室中迴響:
叮!
「推凶成功!」
「恭喜各位完成人字75號廳019號藏品鑒寶任務,
此藏品世界將在十分鐘后關閉,
鑒寶獎勵隨後將進行結算,
優秀的收藏家,
期待與你們下次相逢,
再見!」
機械女聲的聲音落下,黑板上的倒計時驟然消失,周圍教室的空間開始逐漸消融,天花板好像被融化了一般,露出一片白色的世界,地板上那具齊銘的屍體也開始慢慢變得透明。
隨著光芒閃爍,蘇唐六人的身體也開始快速變化,在蘇唐的視角里,劉波原本陳青雲的身體逐漸恢復成他記憶里無比熟悉的那張有些欠揍的臉,劉波沖著他一笑:「酥糖,這次才真是好久不見了!」
蘇唐此前一直緊繃著的神經也放鬆下來,他也笑了,然後和劉波碰了一下拳頭。
蘇唐轉頭看向另外幾人,中年男子「吳剛老師」變成了一個斯文青年,一身精緻的西裝,鼻子上架著一副金絲眼鏡,一副社會精英的模樣,看起來風度翩翩,察覺到蘇唐的眼神,他報以善意的微笑,蘇唐心裡嘀咕,大半夜的穿西裝,這人怕不是有病。
小胖子則變成了,額,變成了另外一個小胖子,除了校服變成了一件寬大T恤,也比之前屬於張一鳴的身形壯碩了許多,蘇唐甚至覺得他基本上沒有什麼太大變化,仔細看看還是有些不一樣,是個眉清目秀的小胖子,此時他一臉振奮,高興的手舞足蹈。
原本的短髮少女「江伶俐」則反差很大,那張學生氣息的少女臉龐已消失不再,她一身頗具職場氣息黑色OL裝束,踩著一雙深黑色的漆面高跟鞋,身材高挑修長,五官清冷而秀麗,妝容精緻,一頭栗色的頭髮高高盤起,看上去是個成熟的都市白領。看著她這副打扮,蘇唐心裡吐槽,得,大半夜的又一個神經病。
OL御姐看向蘇唐微微一笑,眼神感激,在她看來,這次能完成這個鑒寶任務全靠這位機智的少年獨當一面,隨即她注意到了旁邊中年男子變成的西裝男,笑容一愣。
風騷派頭十足的西裝男嘿嘿一笑,露出兩排潔白的牙齒,向她伸出手道:「原來學姐是同事啊,在下潭州三處李雲飛,不知學姐在何處高就啊。」
「短髮少女」收起笑容,神色冷淡,伸出右手微微同他碰觸了一下便迅速收回,冷酷的回應:「江城四處,姜芸。」然後就轉過頭不再理他。
而「馬尾少女」變化后的穿著則正常了許多,
她身著一件居家的純白色睡裙,簡約而精緻,長發柔順的披在雙肩,眼睛大而明亮,長長的睫毛輕輕翹起,眉眼中透出狡黠和靈動,五官小巧立體,睡裙外露出白皙勝雪的肌膚,柔潤而富有光澤,身形纖細婀娜,雙腿修長,她帶著盈盈的笑意看著蘇唐,硃唇皓齒,聲音清甜:
「蘇唐哥哥,謝謝你。」
蘇唐被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臉上微微有點發燙,連忙擺了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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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客氣,只是僥倖。」
眾人也都回過神來,紛紛看向蘇唐,眼裡透著好奇。
西裝男李雲飛忍不住開口問了一大串問題,
「蘇唐學弟,你怎麼知道兇手是齊銘的,他是自殺?還有你怎麼知道那個本子裡面藏著信的?裡面到底寫了什麼?。」
「對呀酥糖,你咋看出來的。」
「兄弟,你可真牛逼,當時幸虧你拉住我,不然就全完了。」
「蘇唐哥哥,你真厲害。」
「為什麼齊銘要自殺,我想不通。」
眾人紛紛開口詢問,沒有了被困在藏品世界的危機感后,大家都更想知道故事的真相。
蘇唐嘆了口氣,緩緩開口:
「江伶俐的日記本里確實隱藏著關鍵線索,但重點並不是她的殺人動機,而是齊銘,是齊銘的異常。根據江伶俐11月25日看見的齊銘的描述來看,他的狀態明顯很不對,我猜測齊銘身上一定有問題。」
「我在齊銘的課桌里發現了那個被鎖住的黑鐵盒子,當時我就認為齊銘一定有不想讓他人知道的秘密,而這個秘密才是這個解開這個故事的關鍵鑰匙,而那個盒子里除了香煙之外只有一個牛皮本,所以我斷定牛皮本一定有問題......」
蘇唐徐徐講述,那封被他找到的藏在牛皮本里的信,
是齊銘的絕筆,他早有死志。
這封信件是齊銘寫給母親的,早在一個月前他就已經寫好藏在牛皮本里,只等待在一個合適的時機將它寄出。
齊銘在信中表達了無法向母親盡孝的愧疚和歉意,他稱將選擇用死亡來為自己救贖。
齊銘自小目睹了親生父親出軌,隨後,父母的無休止的爭吵和家庭的破碎讓他的心理變得極度敏感和脆弱,父母離婚後,齊銘的父親拋妻棄子帶著那個女人遠赴他國,再也了無音訊。
自此齊銘只在12歲,因爺爺去世,父親回國奔喪時同他見了一面,也是那次父親送了他一隻國外帶回來的鋼筆,這是他收到過父親唯一的禮物,從此被他視若珍寶。
齊銘的母親,這個一個柔弱的女人獨自支撐起了這個家庭,她將所有對齊父的怨恨和不甘化成了力量,四處借錢開了間酒店,一直在外奔波忙於事業,同時對齊銘的教育十分苛刻而嚴格,她要讓那個狠心的男人知道,離開了他,她們孤兒寡母照樣能活得很好。
而齊銘從小就十分懂事而獨立,即使他幼小的心靈早就千瘡百孔,但為了不讓母親擔心,一直在外人面前展現出一副堅強的樣子,他事事優秀,樣樣第一,是全城人眼中的好孩子。
母親也對他十分滿意,認為自己對他的教育很正確,便不再管他,一頭扎進事業之中,她的酒樓越開越大,生意越來越紅火,閑暇之餘也來不及關心齊銘,只是鞭策他的功課,不停的給他報更多的班,逼他學更多的東西。
在這樣的家庭環境下長大的齊銘,在他為自己偽裝的面具下,孤獨的成長著。而也正因為外人眼中的齊銘一直太過優秀,太過耀眼,他從來沒有過真正的朋友,也沒有任何人能聽他傾訴心事。
他一直隱忍著,剋制著,那道童年的傷痕被撕扯的越來越大,直至化成深淵將他吞噬。
高中后,齊銘患上了十分嚴重的抑鬱症,多年來他一直默默隱忍,沒有告訴任何人,那份蝕骨鑽心的痛苦時常讓他忍的發狂,但卻要一直在老師、同學和母親的面前,裝成那副永遠燦爛陽光的樣子,這麼多年以來,他都是忍過來的,他已經習慣了。
人們總說他像光一樣,他曾溫暖了那麼多人,但當他陷入黑暗的時候,卻只能選擇用死亡救贖。
原本他為自己選定的死期,是11月10日,三天之後,將是他的十八歲生日。忍了十八年,他忍的太難受了,他選擇用死亡換取解脫,那將是屬於他的新生。
所以那天晚上,當劉並想拉住齊銘擋刀的時候,齊銘並沒有掙脫,不僅如此,他生物很好,清楚的知道自己心臟的位置,他坦然的將左胸的心臟送進了陳青雲的刀口,而後又為自己拔出了那把刀,倒在血泊中結束了年輕的生命。
少年去奔赴了一場死亡,卻慷慨的像是參加他生命的盛宴。
那一刻,他是快樂的。
......
眾人聽完,都是一陣唏噓,兩名女生更是忍不住小聲啜泣。
蘇唐沉默了一會兒,看向教室里那具齊銘快要變得完全透明的身體,輕聲開口:
「齊銘學長,一路走好。」
其他人也陸續開口,
「學長,走好。」
「齊銘,希望你在天堂獲得幸福。
「這麼多年辛苦了,齊銘學長。」
「一路走好啊,齊銘學長。」
「再見了,齊銘。」
......
齊銘的身體逐漸變得完全透明,直至消失,而四周的教室也加快了融解的速度,眾人所在的空間逐漸變成了一個純白的世界。
西裝男李雲飛看向眾人開口:「各位,回歸時間要到了,咱們現實世界有緣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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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特意看向蘇唐,遞給他一張名片,笑道:「這回多虧你了,蘇唐學弟,有需要我幫忙的來潭州找我,我一定竭盡全力。」
御姐姜芸同樣送出了一張名片遞給蘇唐,嫣然一笑:
「學弟,來日再見,如果你在江城的話,別忘了來找姐姐喲。」
小胖子也拍了拍胸口,「蘇兄弟,我叫王三斤,也是江城的,我和他們幾個有單位的不一樣,是個散客,但哥哥我在緬谷那一塊兒還是說的上話的,有事兒隨時來找哥哥,辦事絕不給你含糊。」
「馬尾少女」則是定定的看著他,眼裡含笑,「蘇唐哥哥,我會來找你的。」
蘇唐一一回應眾人的善意,他意識到,今後這些人或許會成為他很大的幫助,眾人都互相交換了各自的聯繫方式,顯然都存著多個朋友多條路的心思。
劉波捶了下蘇唐的胸口,嘿嘿一笑,「酥糖,兄弟我就不跟你來客氣那一套了,不多說了,回去聯繫。」
「歐克,回去聯繫。」
隨著整個教室的空間都變成一片純白,六人身體上都冒出了或強或弱的金黃色光芒,而光芒最強的就要屬蘇唐了,他整個人就像一個小光人一般,蘇唐只覺得自己渾身好像要燒起來一般,身體彷彿在經歷某種變化,他依稀看見其他五人在向自己招手,然後眼前一黑,六人一同都憑空消失在了這個世界。
......
「喵嗚!喵嗚!喵嗚喵嗚喵嗚!!!」
蘇唐悠悠轉醒,是侏羅紀在叫嗎,他晃了晃腦袋緩緩睜開眼睛,逐漸適應了一下天花板上明晃晃的白熾燈,侏羅紀意識到便宜主人原來沒有死,興奮的「喵嗚」了一聲,立馬跑到蘇唐旁邊蹭他的臉,用舌頭舔了舔他,癢酥酥的。
蘇唐從地板上起身,環顧四周,發現自己又回到了自己的狗窩中,熟悉的卧室讓他鬆了口氣,看了看桌面上的電腦時間——凌晨兩點,他不由得一陣恍惚,高三七班的那個藏品空間的經歷彷彿黃粱一夢,讓他有些分不清虛幻和真實。
侏羅紀蹲在地上,沖他大聲叫道:「喵~嗚!喵~嗚!」彷彿是在好奇主人為什麼突然從房間消失了,又昏迷的出現了。
侏羅紀是蘇唐大學畢業后撿回來的一隻流浪貓,通體純白,身上點綴了些棕黑色的條紋,是只公貓,蘇唐養了有一年多了,並已帶侏羅紀去寵物醫院斬斷了煩惱根,把這隻中華田園貓伺候得膘肥體壯,養的白白胖胖。
蘇唐彎下腰摸了摸侏羅紀的額頭和下巴安撫它,侏羅紀立刻舒服的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橫躺在地板上露出雪白的小肚皮,示意主人不要停。
蘇唐一邊擼貓一邊笑道:「我剛才下副本去了,待會兒獎勵你吃貓條。」
「喵嗚!喵嗚!」侏羅紀興奮的蹭了蹭他。
蘇唐再次站起身來,往廚房走去準備拿點零食犒勞犒勞侏羅紀,突然他腳步一頓,整個人愣在原地。
腦海中再次出現了一聲清脆的機械聲:
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