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祂
待龍霄道宮開宗立派結束后,龍霄道宮四個字將天下都煮沸了。
僅僅過了一天,各種消息就傳遍四野八方,使得無數注視廬州城的人知曉了其中細節。
而那些本就如同天方夜譚的經過,在世人嘴中也越傳越邪乎。
有些人說真君的道宮在九天之上,也有的說在淵海之下,而一些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說書人則更為離譜,說道宮落座在日月之中。
這些離譜傳聞也讓各方勢力開始重新考量,應該以何等姿態面對這位法力通玄的龍霄真君。
甚至有些大家族因此後悔,後悔與華家為敵,而有些氏族則準備頑抗到底。
一時之間,天下嘩然,而那一旦畫成便可以成為真君弟子的龍珏符,更是傳遍了江北行省,附近數省也都有所耳聞。
各方各地的達官貴族知曉龍珏符后,更是花下重金大肆收買,為此還專門在族中組織家族後輩,讓他們日夜臨摹真君賜下的符籙。
達官貴族這番舉動正是為了將其壟斷,把這無上仙緣徹底掌握在自己家族手中,期望自己族中後裔能入道宮,掌權奪勢。
而幾日後,在離廬州城不遠不近的梁縣中,也來了一位地位尊貴的不速之客。
在一間極為隱秘的房間里,在屋內懸挂著一盞琉璃燈,散發出昏黃而柔和的光,還有淡淡檀香在這間密室中瀰漫。
此時,一道身影盤坐在房間的黑色垂簾後方,而在垂簾一側,則跪坐著一位妙齡女子。
這女子生就一張妖艷面龐,一襲端莊的白色襦裙加身,本應是素雅高潔之態,卻因那曼妙身姿,反倒散發出一股強烈的反差魅惑。
而這位白衣女子的皓腕上,還隱約能得見一朵蓮花。
屋內二人並未等候多久,便見一位身形矯健、滿身煞氣的蒙古貴族疾步走入房間,他腳步沉穩有力,每一步都帶著些許急切。
這蒙古人剛一入房間,神色瞬間一怔,雖然他知曉這位公子來歷非凡,但他沒有想到這房間內的景象如此駭人。
只見屋內掛著都是各朝各代的兵器利刃,哪怕有些兵器距今已過去千年,依舊刺眼寒芒,無比滲人,就連琉璃燈都無法遮掩一二。
這些兇器遠到至春秋戰國,近至唐宋今朝,甚至還有許多失傳的獨門之兵都陳列在四方。
而最令蒙古貴族驚愕的,是白衣女子身後居然掛著一件完整無缺的金縷玉衣。
能用這金縷玉衣的,最起碼也是各朝的皇親國戚,甚至可能是哪位皇帝。
可這金縷玉衣是陪葬品,放在屋內不嫌滲人嗎?
而白衣女子見這蠻夷進屋后呆愣不動,隨即冷聲呵斥:「見了公子,還不跪下稟告?」
女子那冰冷的聲音讓壯如熊虎的蒙古人渾身一激靈,頓時面露驚懼之色。
他回過神后立刻拿出一個精緻的盒子,深彎下腰,半跪在一張被生生撕裂開的熊皮地毯上。
「啟稟公子,我們在廬州路中收集的金鱗盡皆在這盒中,還有些已經化形的金鱗,則在另一處房間內中,公子若需要,我可以帶公子去。」
蒙古人身為元廷貴族,但對此人極為恭敬,頭顱低的貼近胸膛,不敢與那紗簾帷幕後的目光對視。
而被稱為「公子」的人身處垂簾之後,紗幔遮掩,使人難以看清真實樣貌,莫說是男女,就連身形輪廓都模糊不清。
「先將這盒子呈上來吧。」
片刻后,垂簾後傳來一道不緊不慢的聲音,帶著迫人的威壓,讓這位蒙古貴族不敢違抗,卻也不敢動身。
跪坐的女子聞言后便輕盈起身,將蒙古貴族手上的小盒子拿去,隨後款款走入垂簾后,將其恭敬地放在公子身前的案几上。
公子抬手揭開盒蓋,而就在盒蓋揭開的瞬間,一道光芒從盒中流溢而出,籠罩著整個房間,讓房內那利刃的寒芒都黯然失色,不敢與之爭輝。
只見那小盒中躺著著十幾片金鱗,如同天上星辰落下的碎片,五光十色。
那金鱗展現之後,令房內的女子與蒙古人皆感受到一陣安撫人心的暖流,卻抹不去公子眼中的寒芒。
那道身影微微點頭,確認是真品后便將盒子蓋上,「不錯,此事我記你一功,年後你就可以回江南領賞。」
「多謝公子!」蒙古貴族聞言后神色大喜,連忙低首謝恩。
「那些已經化形的金鱗,化作的是『奇物』還是『異物』?」
那公子的聲音稍淺,不知男女,卻讓蒙古人仿若被寒意穿透,心中的喜悅立刻退散。
蒙古人立刻收拾起神態,抱拳復命,「啟稟公子,應該都是『奇物』,因為拿這些『奇物』時沒有出現任何死傷,也沒有人墜入『幽鄉』。」
「有幾件活物幾件死物?」垂簾之後的聲音繼續傳來。
蒙古人朗聲回道:「一共十七件『奇物』,皆是死物,沒有一件活物。」
此話一出,白衣女子那清冷臉龐都露出喜色,而垂簾后的身影也是一頓,似乎連他也沒想到是這等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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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挑選出的那十幾人可有完成吩咐?將師父的話帶去給『祂』?」這位公子顯然頗為欣喜,語調都不由輕快了幾分。
「下屬將那些人全都護送到廬州城十裡外,沒有任何人出差錯,盡皆安全抵達。」蒙古人接連應聲道。
那身影點了點頭,繼續發問:「前段時間,蒲氏在無為縣的『鬼船』突然消失了,你去查查是誰做的。」
「另外,蒲氏還想買幾艘船,放在他們家族那邊,你下去之後看著辦。」
「是!小人等一下就去辦。」蒙古人應聲道。
垂簾后的身影沉默了一會,隨後拿起了案几上的一柄利刃,「那趙寶豐獻上傳國玉璽后,應該也見到『祂』了吧?」
蒙古人仍舊是抱拳行禮的姿態,不假思索地答道:「我下屬親眼看見趙寶豐走入那石門,也看見他重新出現在石門旁邊,但趙寶丰神情失落,顯然那位存在並沒有如他所願。」
兩人聞得此話,當即身形停滯,白衣女子臉色煞白,屋內的氣氛剎那間凝重如鉛,似乎即將有大難臨頭。
「你怎麼敢派自己下屬去廬州城?若落入了『祂』眼中,看出些蛛絲馬跡,公子都會沒命!」白衣女子娥眉緊皺,厲聲喝道。
蒙古人聞言一愣,半跪的姿態直接五體投地,急忙辯解道:「此事重大,下屬為了保險起見,也只派了一個不知情的小兵前去監視,絕對不會讓任何人知曉。」
而白衣女子聽到這話,更是怒不可遏。
「『祂』豈是你能丈量揣測的存在?公子謀划都得再三斟酌,你這無知莽夫哪來膽子,怎麼敢這般擅作主張?」白衣女子的聲音愈發凌厲,震得四壁上的兇器都在晃動。
「你別忘了,你這身皮囊,還有這達魯花赤之位可是公子給的,你若是壞了公子大事,你到時候想死都難!」
「小人知錯,小人知錯,求大人饒命!給小人一次將功贖罪的機會。」蒙古人趴在地上,瑟瑟發抖,連聲道。
這時,垂簾后的身影沉默良久,終於緩緩開口:「這幾日『祂』都沒有尋到你,顯然也沒有察覺到你,我此次暫且饒你一命,若再有下次,嚴懲不貸!」
蒙古貴族如蒙大赦,連連磕頭謝恩:「多謝公子開恩!多謝公子開恩!小人定當加倍小心,絕不再犯。」
說罷,這蒙古貴族依舊跪伏在地,他咽了咽口水,大氣也不敢出。
白衣女子冷哼一聲,不再言語。
屋內的肅殺之氣這才漸漸消散,恢復了些許平靜。
許久之後,屋內都沒有再發出一絲聲音,死寂的壓迫感讓這位蒙古貴族愈發驚懼。
蒙古人喉結滾動,壯了壯膽,小心翼翼地問道:「小人斗膽,敢問公子可需要小人將那趙寶豐抓回來?」
「那趙寶豐無關緊要,只要傳國玉璽交到了華家手裡就行。」
垂簾之後的身影說完便沒有再出聲,他緩緩敲起了案幾,似乎在思考下一步棋該如何走。
那道身影扶額頭,發出嘆息一聲,「若是早知曉是『祂』,而且楚妍還會遇見『祂』,就該讓她帶件『異物』,如此一來,楚妍一介鶯花也算死的有些價值。」
此話一出,白衣女子卻臉色煞白,連忙朝著垂簾跪下,卻沒有出聲,似乎在等待公子責罰。
許久后,垂簾后再次緩緩傳出一道聲音。
「師父,你究竟是吃了哪件『奇物』,才能長生不老到現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