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最終的選擇
凌霄逐一望向他們，在母親未道出長風的所作所為之前，或許他們還有可能會求情，如今怕是斷不可能。
此時，唯有顧山跪倒在地，言辭懇切：「門主，長風自幼便被病痛纏身，他最大的心愿就是得到靈藥以緩解痛苦。但在公主病危之際，他毫不猶豫地獻出了那珍貴的靈藥，這份深情厚意，天地可鑒！屬下多年來負責他的治療，深知其病情之嚴峻。若非他意志如鐵，早已被病魔吞噬，尤其是白鶴蠱子蠱之毒，曾讓他險些失明。望門主能念及他為公主所承受的一切，成全這段姻緣。」
凌霄心中更加痛惜，她不再下跪，而是起身迎向女王的目光，「母親，記得當初，女兒就問過您，如果您為我所選之皇夫，女兒不喜歡該如何，您當時明確告知，將按女兒心意，重新挑選，如今女兒所選之親王，就是李長風，您為何還要反對？」
女王看著凌霄堅定的樣子，又想起了自己當年的時候，她會心一笑，「凌兒，那你不喜歡他們是嗎？」
凌霄知道有些殘忍，但她不得不說道：「是，愛情不同於親情、友情」凌霄頓了頓，她意識到他們三人都在注視著她，她狠下心說道，「女兒在對待他們時，確實左右搖擺，給他們造成了很多誤會，但是愛或不愛我很清楚，我對他們是有喜歡，但一定不是愛，女兒只想嫁給所愛之人，望母親遵守承諾，立李長風為親王」
女王笑了笑，「其實，你選誰，母親都同意，我兒不必緊張，問他們意見，只是母親好奇而已，看來對你的親王人選，他們還是極不情願的」
萬紫金不想再聽下去，既然凌霄已經說的如此清楚，他即使要放手，但也做不到大度的成全她，他走向高台之下，「女王陛下，兩國結盟之事，還望女王早日定下籤訂之日，凌霄公主的大婚，朕就不參加，朕今晚即將返程，不用相送」，不等女王開口，萬紫金轉身離去。
凌霄望著他離開的背影，也未有言語。
此時霍南星也踱步至高台之下，「門主，無論公主如何選擇，屬下都尊重她的決定，但若要以我皇夫的身份，回答此問題，我霍南星自問沒有如此大度，凌霄是我喜歡的女子，這一輩子都是，屬下母親近日患病，還懇請門主許我早日返回邊境」
女王點點頭說道：「青雲姐姐確實書信與我，說近日身體不適，那你就返回邊境吧」
霍南星也轉身離開。
「女王陛下，早年微臣離宮前，曾向表哥請求，對公主多加照料，因公主是微臣心中所愛，想不到表哥不僅奪我所愛，還算計與我……」李子奇一時無法言語，「許是微臣與公主確實有緣無分，公主親王之事，微臣無權過問，只盼公主幸福，微臣身體抱恙，先行告退」
女王點點頭
李子奇轉身離去時，深情的望向凌霄，凌霄低著頭，不去看他。
不久，李長風被攙扶而出，面色蒼白，嘴角流著鮮血，額頭布滿汗珠，眉頭緊鎖。凌霄與程璐連忙上前攙扶，她心疼地看著長風，向女王請求：「母親，能否讓長風留在宮中養傷？」女王點頭：「待他康復，便舉行大婚。今日聚會到此為止。」說完，她步入內室，消失無蹤。
眾人散去，司徒景關切地詢問長風狀況，得知無礙后，便與上官雅離去。顧山遞上回血丸，囑咐凌霄用法，白檀兒與錦娘、飛鷹也相繼告別。望著眾人離去的背影，凌霄輕嘆一聲，心中既有釋然也有期待。這一關，她終於闖過了。
凌霄將李長風安頓於自己的芙蓉殿內，親自喂他服下回血丸與安神丸后，便斜倚於一旁的躺椅上。
燭光搖曳，青煙裊裊，床紗輕拂，她凝視著床上的他，心中涌動著難以言喻的奇妙感受。回首往昔，歷歷在目：她曾端坐於柵足案前，完成李長風布置的作業；被霍南星誤傷后，次日李子奇前來探望，她不由自主地擁抱了他；自平安鎮歸來，她曾在梳妝台前，反覆閱讀霍南星留下的信件；屏風之後，萬紫金來訪，那時她對他偏見頗深，一言不合便擲物相向。
而今，在母親的一番操作下，今後再與他們見面必定十分尷尬，但母親的用意她也是懂的，霍南星代表的霍家軍今後必不會再支持長風；李子奇亦心生怨恨，財政之事長風已無法插手，至於萬紫金，與長風註定難以和解……
不過，這場風波終告平息，凌霄懸著的心也隨之放下，困意悄然襲來。李長風這些日子以來，全靠清心丸壓制子蠱之毒，雖能清心寡欲，卻也帶來了失眠之苦。普通的安神丸僅能讓他沉睡片刻，醒來后，他發現自己身處凌霄閨房，心中湧起一絲喜悅。儘管胸腔疼痛難忍，他仍強撐起身，走向凌霄，蹲坐在旁，凝視著她的睡顏，心中滿是滿足。他輕輕為她整理鬢髮，指尖溫柔地掠過她的臉頰、鼻尖、紅唇。
凌霄在夢中感到臉上微癢，睜開眼，只見光暈中的李長風眉眼清雋如初，臉色蒼白，唇色黯淡，額間垂下幾縷長發，有種破碎淡雅的美，凌霄眼眸微動，指尖輕觸他的輪廓，「你怎麼醒了？」李長風握住她觸碰的手，笑道：「或許是因為你不在身邊，我便難以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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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房間里異常安靜，這個世界彷彿只剩下兩人的心跳與呼吸聲。
「長風，我是不是在做夢呢」凌霄許久才說出一句話。
李長風嘴角勾起一抹微笑，他將她的手放在他的臉上，「不是夢，我的公主」
凌霄將兩手捧著他的臉，將額頭貼在他的額頭，「長風，我好想你」
「君心似我心」李長風低沉說道
凌霄內心湧入一股暖流，含笑說道：「托你的福，我的皇夫們都被你趕走了」
「他們本來就是多餘的，你只能是我的」李長風從容回答道。
凌霄佯怒道：「那我早該在你被軟禁時隨便選個人嫁了。」李長風輕笑：「那我便去搶婚。」凌霄好奇：「你如何搶？還有多少我不知道的秘密？」李長風輕描淡寫地說道：「我還有一支獨立在鶴影門之外的暗衛」
凌霄驚詫道：「在哪兒？多少人啊？」
李長風笑道：「騙你的，我哪有那麼多精力。」他摩挲著手上的黑曜石戒指，眼神深邃。
凌霄注意到他坐在地上，連忙起身攙扶。李長風一動，疼痛再次襲來，他皺眉捂住胸口。凌霄扶他躺下，「長風，可有什麼不適？」
他安慰道：「休息片刻便好。」
「那我幫你倒杯水」凌霄起身，李長風拉住她，「不用了，你陪著我，就好了」。
凌霄鑽進被子，抱著他的胳膊，「我陪你，一輩子都陪著你」
李長風轉頭嗅了嗅她的發香，與她十指相扣，「如果知道，回來之後，還要經受那麼多考驗，還不如帶著你流落在外，我們做一對野鴛鴦」
「這可不像你說的話」凌霄靠著他的胳膊，輕聲說道。
「每次分開，都在說再也不分開了，但卻事與願違」李長風嘆口氣，即使堅韌如他，也沒了自信。
「這次一定是最後一次，我們已經苦盡甘來啦」凌霄安慰道。
「嗯，借你吉言」李長風吻了吻他的額頭。
「長風，你可曾怨恨過我們澹臺一族，畢竟就是與我們締結了盟約，你們白家才會被詛咒，世代保受病痛的折磨」凌霄黑漉漉的眼眸凝視著他……
李長風嘆口氣，溫暖的大手撫上她的臉頰，柔聲說：「我自幼便羨慕那些體魄強健之人，他們雖不及我勤奮、聰慧，亦無我的恆心與毅力，卻能自由奔跑、跳躍，遠行無礙。而我，幼時身體狀態總是時好時壞。我確曾想過，若能顛覆澹臺皇族，打破盟約，是否能解除白家的詛咒。然而，」李長風溫柔地凝視著凌霄，「隨著時間推移，我愈發傾心於你，那份念頭也自行消散。」
凌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那你豈不是錯過了改朝換代的機會？」
「有時我在想，這或許是白鶴蠱為澹臺家族帶來的獨特氣運。我本是你的太傅，本不應有非分之想，卻被你深深吸引，莫非是天意護佑你們？」
「真的嗎？」凌霄興趣盎然。
「還有一事，我還不明白為何檀兒的父親會讓女王為你挑選多位皇夫」
「可能他父親算出我和一男子會發生一場驚天動地的愛情，但是又沒算出具體是誰，所以就讓母親把一些優秀的男子送到我身邊供我挑選，總有一個是我的真命天子吧！」凌霄邊說自己邊笑著。
李長風憐愛地摸了摸她的顱頂，「你想象力倒挺豐富，不過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我拜見他時，他確實也說了句天意難測」
「是嗎？確實天意難測，母親為我選的皇夫最後都沒成為我的親王，我也沒想到對我冷漠嚴苛又博學多才的太傅大人會成為的親王」凌霄親咬著下唇，帶著些俏皮的笑意看著李長風。
李長風傾身，輕輕咬了一下她的唇珠，凌霄羞澀的往後退了退。
李長風思緒飄向很多年前，略顯遲疑的說道：「其實……」
「其是什麼？」凌霄側身傾聽，一手托腮，目光專註。
「當年女王陛下本有意讓我成為皇夫，但我與袁心悅已有婚約，即便沒有，我也無意於此，故推薦了子奇。」李長風緩緩道來。
凌霄驚訝道：「母親是按照皇夫們的年齡順序，讓我逐一交往的。若最初那個人是你，或許我們早已是伴侶，哪需經歷這些波折！」
李長風苦笑，「原來是我是自討苦吃。」
「也不能全怪你，你那時有婚約，且性格使然，怎會甘心做我的皇夫。」凌霄在他臂上輕蹭，滿是理解。
李長風愛憐地撫摸她的頭頂，「所以這一切都是天意」
凌霄點頭，「定是如此，我們是命中注定」
李長風輕撫她的臉頰，深情款款，「願上天不再讓我們分離。」凌霄如貓般依偎，再次蹭了蹭他的手臂，「天未亮，我們再小憩片刻吧。」
「好，有件事需與你商議，明早我打算搬至隔壁的日暖閣。」
「為何？芙蓉殿不好嗎？」凌霄語氣中透露出一絲失落。
「並非如此，此番我傷勢頗重，且你宮中皆是年輕侍女，諸多不便。」李長風含蓄地解釋，末兩字尤為加重。
凌霄恍然大悟，臉頰泛紅，「那大婚後，我們總不會再分開吧？住哪裡呢？」
「按規矩，親王非召不得入宮。至你母親這代，改為分殿而居，親王僅在被召見時才至公主居所，其餘時間則居於公主賜予的宮殿。」
「原來如此。」凌霄興趣再起，「我曾讀過一本話本，說有個老爺為傳宗接代，納了許多妾室，每晚決定寵幸哪位，便在其門口掛燈籠。我要是……」話至此，她戛然而止。
「公主殿下也想效仿此法？」李長風嘴角含笑，眼神中帶著戲謔。
「不，不，只是隨口一說。」凌霄連忙否認，低頭不敢直視。
「知道便好。」李長風語氣輕鬆，卻隱含深意。
凌霄急忙吹滅燈火，縮進被窩，緊緊抱住他的手臂，「我們睡覺，不說話了。」
「好，晚安，我的公主。」李長風輕撫她的頭頂，閉目養神。凌霄也閉上眼，「晚安，我的太傅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