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往後年年勝過今年
被搶了花燈,商時予歪頭看向那少女,儘管戴著面具,可迫人的氣息明顯。
沈嬌嬌才不怕呢,她瞪回商時予,就算染了黑髮也能認出他是誰,這巨人。
蘇凌跟在沈嬌嬌身後,有些不明所以,他在身後輕聲喊了一聲,「嬌嬌......」
沈嬌嬌沒有理蘇凌,只穿過人群,幾步來到蘇酥跟前。
她雖是笑著,眼中卻帶著淚,她把兔子花燈遞給蘇酥,「吶,送你。」
她長得可真好看。看美人含淚,這樣子多半是認識自己,蘇酥摘下面具,亦是淺淺一笑,「我們以前是好朋友對嗎?對不起哦,我記不得以前的事了。」
關於她的事,蘇凌知道的全給她講過了,她嬌嗔地「嘖」了一聲,還翻了一個白眼,「誰跟你是好朋友?」
啊?蘇酥想接花燈的手一頓,這是接還是不接?
下一刻,一陣馨香襲來,沈嬌嬌抬手擁抱上了蘇酥,哽咽道:「歡迎你回來呀,蘇酥。」
這幾年,只要有空,她都習慣去童話屋坐坐,可物是人非,前台再沒有那個傻姑娘對她說,歡迎你呀沈嬌嬌,我送你草莓綿綿冰吧。
沈嬌嬌是個奇怪的人,她一邊說著誰跟你是好朋友,一邊紅著臉,神色不自然地說著,我成婚的時候你要來啊!
看著她挽著蘇凌快速走開的背影,蘇酥終於回過味來,她看著手裡的兔子花燈,笑得眉眼彎彎。
傲嬌的女孩子真可愛!她挽著李星瀾的胳膊,繼續順著人流往前走,「她叫沈嬌嬌呀?講講我和她的故事吧~」
來皇城的第一年,也是花燈節的時候,她們的初遇並不愉快。
來到護城河,人滿為患,商時予始終站在蘇酥的身後,為她隔開人群,形成一道保護屏障。
手裡捧著小燈船,蘇酥踮著腳往前面望,岸邊全是人,根本擠不進去。
剛剛狗哥說,要是小燈船可以順利游滿護城河,願望就可以成真。
商時予復刻當年,故技重施,往身後撒了一大把碎銀,「誰錢掉了?」
趁著大家低頭撿錢的功夫,他護著蘇酥擠到了護城河邊,低頭看著她興奮得緋紅的臉,商時予只覺得又回到了從前。
「許願吧,蘇酥。」他看她的眼神專註,河邊的船燈形成銀河,隨著水流緩慢地向前晃悠,暖光打在他側臉,溫柔得不像話。
蘇酥閉眼許願時,李星瀾也站在她身後,看著她柔白的後頸,思緒跟著小船飄遠。
那時她說,以後每年的燈會,我們都要一起出來玩。
過了一年又一年,終於她重新回到了他們身邊。
「願往後的年年,都勝過今年。」李星瀾放下小船燈,也學著蘇酥的樣子,閉眼虔誠許願。
又想起蘇酥說,願望說出來就不靈驗了,李星瀾又在心裡默念,求上蒼,留蘇酥永遠在我身邊。
放完了小船燈,看著它們晃晃悠悠地飄遠,李星瀾又拉過蘇酥,在她耳邊低喃,「今天,我也有驚喜送給你。」
登上望月樓,這裡視野開闊,按道理說該是有不少人的,可李星瀾花了千兩,包下了這裡。
蘇酥嘴裡吃著商時予買給她的糖葫蘆,甜滋滋的,雖然心疼錢,可登高望遠,十里長街燈火通明的如畫景色映入眼帘,也是值了。
她已經很開心了,被他們認真地像寶貝一樣對待,可李星瀾說的驚喜,遠遠不止如此。
他從身後環抱著蘇酥,在她後頸上落下一吻,抬手指了指遠處,「你看。」
蘇酥以為狗哥要她看天上的星星,抬眼,「砰砰砰」接連的聲音乍起,五光十色的煙火自天空炸開,閃亮了整個黑夜。
街上的行人也紛紛抬頭,看向這難得的美景,光色映照在每個人臉上,真的太美了,願啟夏長安。
煙火價值不菲,李星瀾卻讓人放了整整半個時辰,有人感慨,炸在天上的哪是煙花,那是錢啊!
忽然,絢爛的煙花變成了小狗模樣,蘇酥倒吸一口氣,「哇塞!」
她蹦跳著指著天空,拉著李星瀾,「狗哥!你看!你看!」她又挽著商時予的胳膊,「二狗!是小狗!」
她有些語無倫次,一隻小狗,兩隻,三隻,四隻......她知道,是他們還有老幺!
她幸福得想要掉眼淚,李星瀾揉了揉她的頭髮,「小狗煙花是二狗親手做的呢。」
「真的?!」蘇酥不可置信地看向商時予,果真是手藝人!「好厲害啊二狗!」
商時予笑容靦腆,黑髮的他終於有了該有的少年氣,他低著頭望進她烏黑透亮的眼睛,「做得不好,下次會更好。」
其實也不算是他做的,時間太短,跟著老師傅現學已經來不及了,他只在旁邊搭了手。
一雙大手是粗糙和滾燙的,撫摸著他掌心裡的一層厚繭,蘇酥握起他的手,撫上自己的臉,蹭了蹭。
「謝謝你,我真的很喜歡。」她想,她可真幸福,也許這就是她一次次穿越回來的原因。
哪怕百次,千次,無數次,次次她都想回到他們身邊。
望月樓上的三人相依在一起,欣賞著滿城風景,樓下,他們也成了別人的風景。
他看了他們很久,孤寂的身影才隱入人群,所有人都結伴而行,只有他是孤零零的一人。
回到那陰暗密閉的密室,已經很久沒有來這裡了,凳子倒在地上,喻言伸手把它扶起,獃獃地坐在上面,看向牆上的畫。
畫中的蘇酥笑顏如花,和望月樓上的她重疊在一起,她染回了黑髮,很好看,笑得開朗溫柔。
回想起白天太后說的話,她也勸他不如放下,她說蘇酥說,她只想嫁給李星瀾。
李星瀾的話也浮現腦海,你不喜歡她真正開心的樣子嗎?
喜歡,怎麼會不喜歡,她曾經也是這樣望著自己的。喻言笑得苦澀,越笑心臟越疼。
他捂著心口,真的快要被撕裂,必須得找個辦法轉移自己的注意力,喻言拿出匕首,就要刺向自己。
可她勸他的模樣彷彿近在眼前,他的雪見說,喻言,你不要傷害自己。
把匕首扔向牆角,喻言單手捂上眼睛,眼尾有淚劃過,咬著唇,可還是溢出嗚咽聲。
所有人都在懷疑他的愛情,說他是把蘇酥當救贖,是想佔有,搞得他現在也開始懷疑自己。
他真的是嗎?
呵,也許是吧。他這樣的人,根本不懂什麼叫愛,也不配得到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