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子騰身份
戚夫人笑而不語,輕輕將竹冊放回架上:「先生可知子騰身份?」
張良眉目疏淡,語氣溫和道:「子騰乃皇上親封之武教郎。」
「聽聞子騰乃博士之後,先生以為是哪個博士?」戚夫人抬眸看向張良,燭光掩映之下,似有星辰落入眼眸。
張良略施一禮:「夫人這話應該問子騰才是。」
「問了。」戚夫人挑一抹笑意答得意味深長:「沒說。」
張良神色微滯,隨之挪開眼去,側身將架上的竹冊理了理。
戚夫人微微一笑,亦側了身子,學著張良的模樣一同整理典籍。
張良見狀則轉身勸阻:「夫人不可。」
「為何不可?」
「夫人身份尊貴,微臣擔待不起。」
「本宮欲知子騰身世,想從這典籍之中查詢一二,先生也不許?」
「微臣不敢。」張良微一頷首,沒再言語。
戚夫人看向張良,斂去眼底的笑意正色道:「秦朝七十博士,為首者四,唐秉、崔廣、吳實、周術。」戚夫人說著故作停頓:
「崔廣,字少通,戰國時期齊國人,於庄襄王時,位列朝堂,后入秦宮為客卿,專研兵法,化名方衍。」
張良心中一動,抬眸看向戚夫人。
戚夫人噙一抹笑意繼續試探:「先生既受『兵法』於崔公,怎不以其為重?」
張良面色微變,一貫清澈如鏡的眼底升起幾縷疑云:「夫人怎知崔公授張良『兵法』?」
「先生可知子騰身份?」戚夫人言歸正傳。
張良一愣,看向戚夫人的目光透出幾分無奈:「夫人既知崔公,何以再問子騰?」
戚夫人聞言眼中閃過一抹震驚,隨後遲疑地看向張良:「先生之言,子騰乃崔公之後?」
張良微微點頭,眼眸溫和:「夫人方才提及『兵法』一事,不知從何而來?」
戚夫人眸光一閃,半帶輕笑道:「算的。」
張良眼底的錯愕一閃而過,隨即略帶幾分自嘲的笑了笑,沒再言語。
「先生不信?」戚夫人笑看向張良。
張良略一拱手,淡入遠山的眉目未有絲毫變化:「時辰不早了,微臣先行告退。」
「崔公的『靈棋經』分為二卷,共一百二十五卦,當初戚姬在解如意之局時,便是運用『靈棋經』的卦象之法,將十二枚靈棋的布局幻化於腦海之中。
黑子為『陰』,白子為『陽』,得到了『逆轉乾坤』之象。如意如此,先生亦是如此。」戚夫人說著淺淺一笑:
「算出來的。」
張良抬眸看向戚夫人,心中疑雲更甚,「靈棋經」確為崔公所作,但其中暗藏逆轉乾坤之法,故而崔公從未將其示人,戚夫人是如何得知的?
見張良仍有顧忌,戚夫人於是微微一笑,繼續拿歷史說事:「崔公曾以拾履之策三試先生,賞先生之才,贈與先生『太公兵法』。」說著戚夫人笑對張良:
「戚姬算得可對?」
張良困惑地看向戚夫人,忍不住開口道:「靈棋經為崔公所有,夫人是如何得到的?」
戚夫人聞言一笑:「與先生一樣,機緣巧合。」
張良先是一愣,隨後眉目舒展,眼角含笑,隨之略施一禮:「張良受教。」
「先生過謙了。」戚夫人看向張良:「先生乃霽月清風之人,能為如意留下,並用心輔佐,戚姬感激不敬,請受戚姬一拜。」
說罷,戚夫人輕抬衣袖,對著張良便要拜下。
「夫人不可。」張良眸光一緊,便要制止,奈何戚夫人故作未聞,唇畔牽起一抹笑意,直接拜了下去:
「謝先生成全。」
張良愣愣地看著戚夫人,半天說不出話來。
「戚姬算到先生生了隱退之意,故而出此下策,還望先生莫怪。」戚夫人說罷抬眸一笑,引得燭火滅了幾滅。
一室沉寂,燭光搖曳在書架之間,偶然間,燭芯爆起的一個小小火花,照亮了四周,也照進了張良如古潭般沉靜的眸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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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縣城下,戰鼓如雷,旌旗蔽日,天地間一片肅殺之氣。
城下,千軍萬馬如波濤洶湧,鐵騎奔騰,步兵列陣,聲勢浩大。
號角聲中,總攻的號令傳遍四野,戰馬嘶鳴,士兵們熱血沸騰,鬥志昂揚。
隨著韓信一聲令下,漢軍的攻勢如山洪暴發,勢不可擋。
攻城車撞擊城門的轟鳴聲,投石機的呼嘯聲,以及士兵們的吶喊聲,直擊燕軍心房。
燕軍的箭塔在漢軍的箭雨下紛紛崩塌,投石機的巨石如同天降隕石,砸得城牆搖搖欲墜。一時間,碎石四濺,煙塵瀰漫。
在韓信預設的心理戰術下,燕軍軍心渙散,士兵們開始四散奔逃,城頭的守軍已無力回天。
易城的城門在漢軍的衝撞下終於崩潰,樊噲一馬當先,率領著漢軍如潮水般擁入城中。
戰鬥很快落下帷幕,易城易主,燕軍潰不成軍。
劉邦立於城頭,望著漢軍的旗幟在風中獵獵作響,一時百感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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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信的目光則落在劉邦身側陳平身上,戚夫人曾有交代,入城后,將燕軍侯吏孫和可詔安的消息透露給陳平,韓信不知戚夫人為何偏偏選在破城之後,於是皺眉凝神不語。
正陪著劉邦一同感懷的陳平,突覺後背一陣發涼,忍不住回頭看去,卻剛好撞進韓信那雙莫測的眸子里,頓覺莫名奇妙。
韓信卻是目不轉睛地盯著陳平,陳平被看得發毛,顧不得與劉邦多言,尋了個理由便來到了韓信身邊打趣道:
「陳平自恃容顏俊逸,宛如朝霞破霧,璀璨奪目。可陳平斷無龍陽之癖,大將軍就別白費心思了。」
「孫和可招安。」韓信冷冷地丟出一句。
陳平一時未能領會其意,目光中透出迷茫,轉頭凝視韓信。
韓信眉頭微蹙,嫌棄地別過臉去:「本將軍亦不好此道,陳大人自重。」
陳平無語地白一眼韓信:「你方才說什麼?」
「孫和,可詔安!」韓信不耐煩地重複一遍,忍不住又加了句:「她讓告訴你的。」
「她?」陳平一愣,隨即挑起一抹玩味地笑意看向韓信:「為什麼要告訴我?」
「不知道。」
「將軍早知道了?」
「是。」
「為何現在才告訴陳平。」
「她讓的。」
「將軍還挺聽話。」
「滾!」
陳平一笑,未再理會韓信,轉身立於一旁,開始揣測戚夫人的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