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摔倒

初夏，海濱市，溫熱的晚風裡夾雜著一絲淡淡的花香隨風飄蕩。

學生帶著畫板陸續走出畫室。

「芸寶寶，我在樓下等你，演唱會八點開始，咱們先去吃飯」胡平秋髮送完微信消息，開始刷視頻。

「好，現在就下樓」給閨蜜回了一條文字信息，林曉芸看著微信列表，置頂的微信是她的前男友齊盛陽。

她還在關注他的朋友圈，出國前他們見了一面，齊說要麼和他一起出國，要麼分手。她是不想出國的，哎，他是真想分手，給分手找個理由罷了。

半年前，兩人的聯繫就非常少，其實從談戀愛開始，兩人就一直是不溫不火。兩人都是美院的學生，同學之間談個戀愛，都得經歷一場畢業的考驗。他倆面對的就是直接分手。

穿過綠化帶就是停車場，走到人行道上，曉芸才發現工牌還掛在脖子上，摘下工牌準備裝進包里，草叢裡滾出一個毛茸茸的球，落到她的腳邊，是兩隻打架的貓。

她往後一躲，本想著往後閃身，不管兩個小東西，沒成想，其中一隻橘貓的爪子勾在她的絲襪上。

另一隻貓趁機咬了一口橘貓，跑掉了，橘貓的爪子使勁一扯，撕拉，襪子被撕破，這麼一頓折騰，曉芸重心不穩，摔倒在地，工牌飛了出去，後腦勺磕在路牙上，頭好疼。

胡平秋，從後視鏡里，看見曉芸出來了，一眨眼人怎麼沒影了。

曉芸剛爬起來，看見小胡妹妹向她跑過來。

「芸寶，沒事吧！」小胡妹妹摸摸她的頭。

「沒事，兩個貓打架，被我遇上，磕了個包，應該沒什麼事」曉芸理了理長發，拉著胡平秋去停車場，上了車，看了眼被撕壞的襪子，默默嘆氣。

兩人到了飯店，曉芸看著菜單，胡平秋開始說演唱會，說是請了好幾個大明星，咱們速吃，一會兒人多了，不好進場。曉芸抬頭看著她，嘴巴一張一合，漸漸模糊，上半身直接撲倒在桌子上，桌子上的水杯直接應聲落地。

「喂喂，曉芸曉芸」見她沒反應，胡平秋有些毛了，還是服務員過來幫忙，才打了急救電話。

市中心醫院。

林曉芸被推進急救室。

胡平秋在醫院走廊里等著，剛才太著急，有個未接來電，是表哥打來的。

「喂！表哥」胡平秋一邊回電話，一邊捏著衣角，右邊的衣服已經被捏出好多褶子。

「我到現場了，你們幾點來？」孟弘掐滅香煙，看著三三兩兩的人正往會場裡面走。

「我們去不了了，曉芸正在搶救」她把曉芸的事情說了一遍。

「我現在去找你」孟弘發動車子。曉芸的父母正在來醫院的路上。

醫院走廊是冷冷的，完全感受不到一絲夏天的氣息。

宋春華在急救室門口，走來走去，拳頭攥得緊緊得。

「你別在那裡晃，我頭暈」林建國拽過宋春華，讓她坐在自己旁邊。

「建國，你聯繫聯繫，新京的同學，給咱姑娘看看」宋春華一臉愁容，十分焦急。

「他去國外了，近期回不來，前天是我們去送他到的機場」林建國嘆了口氣，老婆這麼問，這是急了。

「還沒出結果，曉芸不會有事的」他正說著，孟弘也來到急診室門口。

「叔叔阿姨，我是曉芸的老闆，我新京的同學有個醫學交流會，明天到咱們市，讓他們給曉芸做個會診，別擔心」孟弘看著兩位老人說道。

「阿姨，孟弘是我表哥，他的那個同學是腦科的專家」胡平秋挨著阿姨坐下。

「讓你們費心了」宋春華握著平秋的手，手心裡都是汗。

「林曉芸家屬，去一下醫生辦公室」一名護士走過來。

大家都迎了過去，「不用來這麼多人，你們是她的父母吧！跟我來」她掃了他們一眼，轉身進了旁邊的處置室。

一名大夫剛剛給外傷患者縫完傷口，又囑咐護士幾句。

見他們進來拿起桌邊的CT片子說道：「患者顱內出血小於10毫升，不需要做手術，現在患者還是昏睡狀態，一個月左右可以蘇醒，明天再做一個核磁，排除一下有沒有再出血，或是血管畸形」

曉芸安靜的躺在病床上，臉色有些蒼白，監護器上一閃一閃更新著數據。宋春華握住她的手，心裡五味雜陳，回身對林建國說：「你去送送小秋和孟弘」

他們三人一出門，宋春華的眼淚終於憋不住了，女兒什麼時候醒過來，是個未知數。

護士推門進來，記錄儀器數據，她急忙躲到一邊，擦掉眼淚。

「喂，老宋啊，那個小夥子的照片，還有聯繫方式，發你微信里了，約的是明天，天星廣場」好姐妹趙梅打來電話。

「你和那孩子說一聲，曉芸最近太忙了，以後再約時間見面」宋春華信口開河，把相親的事往後推。

「你的嗓音怎麼變了？」電話對面問道。

「感冒了，過幾天就好了」老宋接著自圓其說。

趙梅又囑咐按時吃藥，還說等她好了，再去逛街。

人行道上。

他手裡牽著狗繩，看著同事的小泰迪在草叢裡竄來竄去，「汪汪，」這隻小狗，叼了一個東西放在他腳下。他撿起來一看，是個工牌，某某書畫教室，林曉芸。

第二天，曉芸轉入普通監護病房，核磁結果出來了，沒有血管畸形和新的出血，下午新京來的專家做了會診，和昨天的診斷結果一致，用止血，脫水，營養神經的藥物進行治療。

一周后，曉芸轉診到康復醫院。

又過了一周，來看曉芸的人，越來越少，只剩下她的父母和胡平秋。

曉芸靜靜的躺在床上，呼吸平穩，宋春華拿出一本書，小聲讀著。

「春華，你看我帶什麼來了」好姐妹趙梅一臉喜色，繞過病床，走到她身邊。趙梅還是知道曉芸住院了。

宋春華看到一個紅色的隨身聽，一個銀色的優盤拴在隨身聽的掛繩上。

「這個優盤裡，下載了一些有聲小說，可以放給曉芸聽」趙梅打開隨身聽，遞給她。

「上午陽光好，你讀給曉芸聽，下午可以放有聲小說，放錄音的時候，握住她的手幫助她接收外部信息，這可是醫生說的」。

見宋春華收好了隨身聽，趙梅扯了會兒家常，離開了康復中心。

趙梅吃完午飯，躺在沙發上開始打電話「小海呀!東西送到了，你這孩子，可真是有心了，還自己錄了小說。曉芸那丫頭，你們還沒見過面，你這麼用心，萬一是竹籃打水呢？」她嘆口氣說道。

「一點錄音而已，不費什麼事，她會好起來的」陸海城手裡拿著曉芸的工牌，「等新的錄音，錄好了，我再給你送過去」

通話結束后，陸海成開始查找一些歡快輕鬆的文學作品。

畫室里，剛從康復醫院回來的胡平秋開始抱怨：「表哥，這幫人多煩人，就喜歡看別人笑話，有個患者家屬說曉芸醒不過來，我看他坐在輪椅上，沒和他計較。

還有個人說，曉芸的媽媽，不上心，晚上不陪護，讓護工照顧曉芸，說是要是不用陪護，能省一大筆錢，這些人真煩，看著別人過的不好，是真開心。」

「別想那麼多，那個護工是以前照顧過爺爺的，人品很好，曉芸爸媽心情不好，你有空多去陪陪她們」孟弘從學生的畫堆里抬頭看向平秋。

「曉芸姐的男友，三個月前和他分手了，那傢伙，現在應該很高興，不然現在這樣子，不分憋屈，分手不道德」平秋替曉芸憂心呀！

「好了，你多久沒回家住了，小姨又給我打電話了」孟弘拽著平秋，今天帶著任務要把這個丫頭送回家。

「好，別拽了，我回家」她吐了吐舌頭，跟在孟弘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