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那個被欺負的小孩

從四月中旬開始，就沒怎麼下過雨，最近的一次雨，地皮都沒有濕，雲彩就跑沒影了。

家裡的菜苗，也缺水了。翠花站在壓井邊上，開始壓水。本來想著晚上澆水的，昨天耽擱了。今天早上補上。

翠花還是喜歡現在這個身體的，身材微胖，是真的有勁，大實話說就是抗造。想想自己的那副身體，弱柳扶風啊！纖細的手指，拿著畫筆，是個文藝女青年呀！

「翠花，水滿了！」姥姥喊她。

吳桃花已經走了，她今天嘮嗑的時間有些短。姥姥送她出門，回來就看到，壓井周邊都是水。

翠花回過神來，看著腳上的帆布鞋，已經濕了，跑回屋裡，換上一雙雨靴，開始澆菜。

「你把那黃瓜，澆一澆，別的菜，晚上再澆吧！」

翠花應了一聲，又去壓了一桶水，澆在黃瓜苗那塊地上。

姥姥看翠花總是走神，想著除草的時候，還是跟著吧！

祖孫倆來到小麥地里。

再有十多天，就要收麥子了，好久沒有下雨了，就怕趕到收麥子的時候下雨，麥子被雨淋，霉變，發芽，減產。

現在除草比較麻煩，挨著麥子長的草，只能用手拔。

翠花包裹的比較嚴實，頭上只露出眼睛，手上還戴著手套。麥田裡，澆了水，野草很快就長出來了，上午把草鋤乾淨，中午的太陽，把草晒乾，除草的效果才是比較好的。

翠花想讓姥姥歇會，自己已經是滿頭大汗了。姥姥卻是不同意，說是，草不多，一個上午就能弄完。

農村的老人，80多歲還能下地幹活。身子骨是真結實。

翠花姥姥才60出頭。

翠花直起腰來，看著旁邊的地頭上，陸續的有人來幹活了。天氣熱，大家都是一天干一點。

翠花看出來，姥姥是個急性子。幹活利索，急忙抓緊時間。

她攏攏大棵的野草，拿回去喂兔子。

快到中午的時候，翠花和許華勤才回到家。

家門口有個小身影，走來走去的。

「秦文武」翠花喊道。

「翠花姐，姥姥，你們回來了。」他說著，把門口的竹籃遞到翠花眼前，「這是我奶奶蒸的大包子，薺菜肉的，可香了」

「你們怎麼這麼客氣呢？」許姥姥也走過來，接過竹籃，拽著文武的小手，就往院子里走。

秦文武是想回家，他還沒吃飯呢？奶奶蒸的第一鍋包子，就讓他送過來了。

「跟姥姥來，喝點水，涼快一會兒，再回家」

許華勤把茶杯里，放了兩勺白砂糖，加點開水化開，又對了點涼開水，遞給秦文武。

溫水甜絲絲的，喝到肚子里真舒服。

翠花去了院子里，想著人家來送包子，不能讓人空手回去呀！

她去院子里，摘了鞋黃瓜柿子辣椒，放在剛才的籃子里。

文武出院子的時候，翠花叫住他。

「以後，學習上有什麼不懂的，可以來問我」翠花說。

「好的，謝謝姐姐」秦文武答道，拎著竹籃子，跑遠了。

翠花看著他的背影，又看看天上幾片薄雲，露出淡淡的笑容。

翠花回屋，和姥姥說了，以後會幫著文武。

姥姥是懂她的，文武只有奶奶管著，奶奶歲數大了，在學習上幫不到孩子。

翠花也是好心，現在電視沒什麼節目，偶爾聽聽廣播。沒有手機的日子，真是好無聊。不能在物質上幫這個孩子，在學習上還是可以幫一幫的。

現在學習還沒那麼卷，可以幫著文武先卷一下。

翠花想著現在占著的這個身體，參加高考，然後落榜，哎！在這個村子，能獲得的教育資源，實在是太少了。

回屋吃包子，姥姥做了個雞蛋湯，一口大蒜，一口包子，味道不要太好了。

下午睡了個午覺，迷迷糊糊的剛醒，就聽見有人叩門。

來敲門的是吳桃花。

「呦，翠花呀！你這是剛睡醒呀！」吳桃花雙眼含笑地看著她。

「嬸子，這是出了什麼事嗎？」

「跟我去趟學校，老校長找你有事」吳桃花說著，就拉著翠花的手，想往外走。

「別急呀，我去把頭髮梳梳」看著她著急的樣子，翠花轉身回屋裡，整理的利利索索的，才出來。

姥姥的屋裡沒什麼聲音，寫張字條告訴姥姥一聲。

翠花跟著吳桃花來到村小學。村子里唯一的一所學校。

說是村小學，其實只有三間教室，一個室外廁所，一個廚房，一個不太大的小操場，操場上的國旗隨風飄動。

現在學生少，幾個年級的孩子加起來，還不到20個。

其中一個教室現在是辦公室。

翠花她倆見到了老校長。

校長的年紀，看起來，比翠花的姥姥小不了幾歲。頭髮全白，戴著厚厚的大框眼鏡。看著眼鏡，感覺鼻樑子都不舒服了。

「周校長，我們來了」吳桃花拉著翠花進了教室。

「翠花你們來了」校長放下手中的筆，去給她倆倒茶。

正說著，李芳老師從外面進來了，右手還掛著繃帶。

「李老師，你這是怎麼了？」吳桃花急忙問道。

「哎，昨天胳膊被門夾了，今天使不上勁，幸好骨頭沒啥事」李老師輕聲地說著。

當事人這麼說，咱們就這麼聽著。李老師是40歲出頭的年紀，她的男人，喝了酒愛撒酒瘋。這次胳膊受傷了，也只能說是門夾的。

吳桃花又問：「你這傷的是右胳膊，上課咋整？」

「找翠花來，就是想讓翠花幫忙，刻幾套卷子，後天就要期中考試了。李老師的手，還得養些天」周校長接過話茬，看著翠花。

「好」翠花笑著答應。

翠花心裡是敬重周校長的。

周校長已經退休了，現在是義務校長，不拿工資的那種。

學校有兩名有編製的老師，下學期，這個小學就解散了。學生要分流到鄰村去，老師也跟著過去。

老校長要站好最後一班崗。

翠花初中畢業時，猶豫不決，不知道該不該上高中，是周校長說服家裡人，她才順利讀的高中。她高考落榜，但是並不後悔。

見翠花答應，吳桃花也就溜達著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