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但你還算有趣
心魔的行動並沒有就此結束,反而在這幾天中愈演愈烈。
……
伊維經常看見心魔嘗試刺殺螢又又,它時而立在原地,等待螢又又的慢慢靠近,時而主動衝上前,意圖將短刀貫穿她的身體。
起初,伊維會嘗試阻止,但在螢又又愈發不解的目光中,她漸漸變成了一個旁觀者。
於是,她開始不斷地目睹螢又又倒在血泊中死去,隨後新的螢又又從另一個方向出現,腳下死去的螢又又變成幻覺消失。
相同的景象在一天中不斷上演著。
伊維漸漸分不清幻覺和現實,但她也意識到,心魔並不會真的殺害螢又又,只是會藉此折磨她自己的精神。
儘管精神有些折磨,但她可以忍耐。
心魔似乎也發現了她的變化,它的這種小伎倆已經不會再對伊維造成影響,於是,它改變了手段。
……
『撲通——』
腳下的台階似乎消失了。
伊維仰面躺在地上的時候,腦子還是懵的。
「阿維,你沒事吧?」
螢又又急急忙忙地從遠處衝過來,將伊維扶起。
「沒睡好嗎?台階都能踩空。」時枝夢也湊過來,檢查著她的腳踝,「沒有扭到吧?」
「沒事的。」
伊維抬頭看著搖搖欲墜的吊燈,不知是巧合還是什麼,下方竟然正好是螢又又。
在吊燈墜落的那一刻,她打出一道防禦屏障,抵擋著撞擊。
然而吊燈在墜落後就消失無蹤,新的吊燈又重新出現在了天花板上。
「你在防什麼?」時枝夢抬頭看著那道防禦屏障,感到奇怪。
伊維慢慢收回了手。
「哈。」她發出一聲冷笑,「現在換成這樣了嗎……」
……
然而,她還是低估了這種幻覺對她的影響。
在已經確信心魔是幻覺的情況下,不管它做出何種行為,伊維都可以盡量無視。
但是環境不行。
她無法判斷突然墜落的吊燈是幻覺還是真實,無法判斷即將爆炸的物品、無法判斷突然湧入的蜂群、無法判斷一切正在發生的非人為意外。
是幻覺?還是真實?
她出於本能地保護大家,又發現眼前的事故全部都是幻覺。漸漸地,她的精力變得更加渙散。
歸根到底,她從以前就不擅長幻覺系魔法,對視野中的幻覺與幻境並不敏感,所以此刻,才會被心魔反覆戲耍。
要想找到預防的辦法,只能去詢問幻覺系的專家。
……
……
夜季顏悠閑地躺在床上,頭也不抬。
他安靜地聽完伊維的陳述后,確認道:「所以,你最近一系列奇怪的行為,都是受到了心魔的影響?」
「是的。」伊維端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表情困惑,「但我已經努力表現得正常了,還是會奇怪嗎?」
「當然。『看不見』和『裝作看不見』,二者的區別比你想象得還要大。」
「好吧……」伊維認真地詢問他,「你有什麼辦法嗎?」
夜季顏陷入長久的沉默,久到伊維以為他睡著了。
最後他慢慢開口。
「方法有二。」
「學會辨別幻覺與現實的方法,不再被心魔影響。」
「或者,使一些手段封印,讓你的心魔陷入沉睡,從此不再影響你。」
夜季顏抬起眼:「不知你傾向哪一種?」
「雖然我傾向於第二種,但其實第一種也可以。」
伊維自認為十分體貼。
來自難度八秘境的心魔,應該不是那麼簡單就能封印的東西,雖然是她求人在先,但她也不想給夜季顏添太多麻煩。
「看你的表情,是覺得我做不到?」夜季顏眉頭一挑,語氣不悅。
「啊……」伊維擋住臉。
很明顯嗎?
「這可不是求人的態度,我也是會生氣的。」
話雖這麼說,但夜季顏的臉上不見喜怒,彷彿只是為了觀察伊維的反應。
「對不起。」伊維認真道歉,「你可以幫我把它封印嗎?」
說完后,伊維偷偷觀察著夜季顏的反應,見對方不為所動后,她又絞盡腦汁想了半天,最後補充一句:「求你了,哥哥。」
或許是這一聲稱呼毫無真情實感,夜季顏不禁發出冷笑:「虛偽。」
伊維垂下頭。
不行嗎……
沒想到夜季顏不吃這一套。
「但看在你如此犧牲的份上……」夜季顏話鋒一轉,似有轉機。
伊維抬起頭,滿眼期待。
「我就幫幫你吧。」
「真的?你真好。」
看來他還是吃這一套的。
……
……
「所以你覺得,你的心魔存在的『執念』,是為了殺掉螢又又?」夜季顏向她確認。
「……嗯。」伊維點點頭。
她已經旁觀了太多次螢又又的『死亡』,並逐漸有些漠視了,她討厭這樣。
「它為何要這麼做?」
「……」
「不想說?那就算了。」夜季顏沒有追問,而是繼續手上的動作,將一些沒用的物品擺在地面特定的位置,彷彿在布置法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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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維試圖解釋:「我只是怕你知道以後,會變成一個壞人。」
雖然給出的解釋非常離譜且牽強。
夜季顏聽樂了:「你覺得我會嗎?」
「或許不會……但我不知道。」
「我比較喜歡隨波逐流地活著,但生還是死,對我來說沒什麼區別。」
伊維歪了歪頭:「為什麼說這些?」
「因為我想讓你知道,我對改變世界沒什麼興趣。」
「……?」伊維睜大眼。
明明她什麼都沒有說過。
明明夜季顏本該什麼都不知道,但他居然提到了『改變世界』?
他究竟猜到了多少,又看透了多少呢?
「這個世界的人和事,對我來說都無聊透頂,活著還是死去,只不過是時間長短的區別罷了。」
說完,夜季顏突然一笑,單手托腮,專註地看著她。
「但唯獨你,還算有趣。」
……
「謝謝?」
伊維雖然不太聽懂,但還是先道了謝。
此時,夜季顏將奇怪的法陣布置完畢,他讓伊維站在中心,自己與她面對面。
「現在,看著你的心魔,視線不要移開。」
心魔立在遠處,宛如一個旁觀者,似乎不知道他們正密謀封印它。
「好了。」伊維已經將視線鎖定在心魔身上。
周圍泛起強大的幻系魔力波動。
「很快就好。」夜季顏一邊說著,一邊與她額頭相碰。
幻覺系的封印暗示……頓時湧入她的腦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