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路仁發現了異常

又是一隻巨鐮魔蛛

--偉大的巨鐮魔蛛發現了渺小的愛麗絲。

巨鐮魔蛛：吼吼？不是逃跑而是向我走來了么？

--強壯無比的巨鐮魔蛛被卑鄙的愛麗絲控制住了。

巨鐮魔蛛：會贏的。

--無知的巨鐮魔蛛被強大的愛麗絲大人秒殺了。

巨鐮魔蛛：真是抱歉，沒能讓愛麗絲大人盡興。

......

「呼~」

不知道刷了多久的怪物，饒是愛麗絲也不禁感覺到了些許疲憊。

主要是刷膩了，一直機械的重複一套動作：

控制，煉刀，戳眼睛，收素材，公主抱起本體趕往下一處。

是的，路仁本體被嬌小的愛麗絲抱了一路。

因為路仁在發現忘記組隊后，組上隊伍，順便設置了一個經驗平均分配。

之前愛麗絲強化后，幾乎沒什麼提升的感覺，所以路仁以為這是個需要刷大量怪物的遊戲。

於是乎，路仁直接把半隻巨鐮魔蛛的經驗全部分配到了靈魂相關屬性上。

然後路仁就直接腳下一軟，直接趴地上了。

通過緊急開動兩個腦袋的驚世智慧，路仁總算搞明白了。

靈魂和身體屬性差距太大，導致靈魂壓迫更加嚴重。

要是再不趕緊補點身體屬性，恐怕路仁得一直死，直到靈魂屬性掉到身體能夠承受。

就這樣，路仁踏上了身體屬性的補缺之路。

為了不耽誤趕路，路仁的移動只能完全依賴於嬌小可愛的愛麗絲小姐的公主抱。

......

感受著經驗進入體內的熱流，然後將其分配在身體相關屬性的強化上。

終於，路仁的身體屬性被補充到了和現實之中差不多的狀態。

這些應該足夠靈魂壓迫霍霍一段時間了。

在刷怪的這段時間裡，二人也是在不斷深入森林。

由於這只是一個小型的新手村，路仁很快就找到了副本所在。

只是之前著急補充屬性，就沒有進去。

但現在，路仁的屬性已經補充完畢了，他覺得自己無比強大！

就像一個真正的「Man」！！！

所以，路仁打算：

下線恰個飯先...

沒辦法，確實刷了太久了。

主要是這裡的怪物密度實在是太低了，殺怪兩秒鐘，找怪五分鐘。

要不是當時情況緊急，而這裡面的一隻怪物給的經驗足夠多，素材足夠貴，愛麗絲早就帶著路仁到別處刷怪去了。

......

摘下頭盔，路仁直起身子，坐在床上發起了呆。

雙線程的思維又一次變回了單線程。

路仁回味著在遊戲中擁有雙線程的感覺。

自由，輕鬆，舒適。

自己就好像一朵白雲，在天上自由自在的飄蕩...

等等，好像，有哪裡不太對的樣子...

突然路仁想到了什麼，然後背後直冒冷汗。

之前在遊戲中，思考的都是遊戲相關的東西，所以完全沒有察覺。

但是回到現實后，路仁突然想到：

暫且先不說這種將人的思維一分為二的技術，在這種完全沒有硬體支持的情況下究竟是怎麼實現的了。

愛麗絲的思考方式，還有行為習慣...

那並非源自路仁自己的的東西！！！

對此，在遊戲中的路仁，毫無察覺。

甚至於，還有種「本該如此」的感覺...

這不對勁！！！

毋庸置疑的，在現實中的路仁是個正常的男性，百分百的男性，也從未穿過女裝。

而在遊戲中，那條作為「愛麗絲」的思考線程。

她用著一種甜美軟糯的聲線，一舉一動充滿了少女的氣息，毫不在意身上穿著裙子，還在時刻注意防止裙子被弄髒，穿著高跟鞋也完全不影響行動。

偶爾，還會想要香香軟軟的巧克力小蛋糕...

這一切，作為「本體」的自己卻覺得沒有任何問題，仿若本該如此，自己就是這樣想的...

就好像，將一個女孩的思考習慣，硬生生地塞進了自己的腦子裡面。

那些東西，完全融入到了自己的記憶之中，彷彿從小到大都是如此，理應如此...

自己的思維，在不知不覺間被影響了...

直到回歸現實，斷開了來自愛麗絲的那條思維線程，自己才有所察覺。

一滴冷汗從路仁額前滑落，滴在白色的襯衫上，映出一片灰色。

不對勁，很不對勁！！！

路仁的大學主修課程就是虛擬現實技術相關。

這款古董開源款的遊戲頭盔，是四年前路仁剛上大學時購買的學習工具。

在這四年裡，整個頭盔的硬體，軟體，源代碼，幾乎全都都被路仁吃透了。

而路仁的畢業設計，也是圍繞自己的這款頭盔來開展的。

直到畢業后，路仁將這款頭盔和其他雜物一起帶回家裡，堆在一起。

路仁很確定，無論是通過硬體，還是軟體，這款頭盔都不可能影響到自己的思維。

這種功能不可能實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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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虛擬現實類遊戲的本質是「缸中之腦」。

簡單來說就是，以自己的腦子為思考的基礎。

阻礙乃至切斷了現實之中，腦子與身體之間的大部分連接，比如作為視覺的感受器，控制手腳的效應器。

然後，頭盔會檢測腦波，以此作為控制遊戲中身體的效應器指令，再將遊戲中的感受模擬出來，轉碼傳給大腦。

遊戲頭盔能夠影響到的地方，只有大腦與感受器、效應器的連接之處。

它不可能影響到自己的思想。

也並沒有一般小說中的「思維加速」功能。

硬體完全無法支持。

更何況，各國已經明確的表示了，任何影響「思維」的技術都是「禁忌」，誰碰誰死。

所以，遊戲中的另一條思維線程，哪來的？

愛麗絲的思考習慣，又是哪來的？

而且，兩條線程明明記憶同步，為什麼思想會有所不同？

路仁的心，亂了。

因為他不知道，來自愛麗絲的那一份思考和行為習慣從何而來，又是怎樣毫無察覺的融入到自己的腦中。

他也不知道，這份影響會不會慢慢深入，最終來到現實。

最重要的是，無論是從硬體來看，還是從軟體來看，這種情況都不可能發生。

但，它就是發生了。

就好像一個原始人手持一把石制鎚子，對一張青銅鼎敲一下。

然後那張鼎就變成了一艘可以正常行駛的宇宙飛船一樣荒誕。

物理學...不存在了...

路仁手心冒汗，拿起床頭的手機，登錄上論壇，然後開始搜索「現實」相關的詞條。

路仁刷了很久。

沒有，沒看到任何有關影響思維的話題。

切換成瀏覽器、某音、某站、某吧、某乎、某博、乃至各種某信公眾號繼續找。

也沒有。

大家都在討論遊戲的真實性，討論這款遊戲對於遊戲行業的衝擊力。

討論王朝協議如何如何的無惡不作，討論有人打算與之制衡。

在各大視頻網站上，專家們在分析這款遊戲如何運行，如何做到幾乎不佔據頭盔本地算力，同時降低伺服器延遲，以及如何模擬出更加真實的感覺系統。

看著這些符合路仁所學知識，但完全無法解釋愛麗絲思想線程的存在，以及愛麗絲思想對於本體思想影響的視頻與帖子。

路仁感到了一種怪異與荒誕。

童話中夢幻美麗可愛的愛麗絲，帶著天使的微笑，牽起自己的手，帶著自己揭開了「破碎之環」的冰山一角。

而獲知部分真相的自己就像一座孤島，於昏黃月光的照耀下，在海浪的拍擊中，孤立無援。

也許，只是自己感覺錯了呢？

又或許，是自己的學問還不到家呢？

路仁有些恍惚的想著。

獃獃地戴上頭盔，躺在枕頭上，閉上眼睛，登錄遊戲。

白光一閃，路仁回到了漆黑而扭曲的森林。

一條與路仁本身思想截然不同的，充滿了天真爛漫的思維線程，又一次接入了路仁的思維，並徹底融入其中。

路仁嘗試放空大腦，儘可能的調用來自愛麗絲的那一份思考能力。

失去了來自本體思想的影響，路仁感覺到了，那不可能來源於自己的情感。

單純，天真，爛漫，活潑。

以及，那潛藏在深處的，「悲傷」。

「父親？」

愛麗絲不由得喃喃出聲。

悲傷的情緒如潮水般湧來，瞬間就淹沒了愛麗絲。

同時，悲傷的情緒順著靈魂中的空洞，衝擊著路仁的記憶與思想。

愛麗絲沉浸在悲傷之中，而路仁，毛骨悚然。

不是幻覺，不是錯覺。

這個名為「愛麗絲」的個體，真的以一種未知的方式，為自己帶來了一條不可能源自「路仁」的思維線程，同時影響到了自己的思想。

路仁的背後已經被冷汗打濕了，但他毫無感覺。

所以，這到底是什麼？

霓虹那邊的黑科技？

遠超地球科技理解的外星人？

某種與物理科學相悖的「超凡」？

還是別的什麼東西？

祂的目的，又是什麼？

路仁心亂如麻，慌張地思考。

宛如溺水者瘋狂的找尋救命的稻草，路仁也在慌亂的想要找尋到答案。

而愛麗絲，仍舊沉浸在悲傷的情緒之中。

這是一種毫無由來，沒有記憶支撐，但銘刻在靈魂深處的悲傷。

它順著路仁和愛麗絲靈魂之中的共有的那個空洞，流向路仁的本體，讓本體能夠理解，能夠感同身受。

就好像...路仁，也曾經歷過一切，也曾遺忘了一切。

路仁就是愛麗絲...愛麗絲，就是路仁...

在理性與感性的相互衝擊之下，路仁感覺自己快要瘋了。

那是我，那不是我，那就是我！

我是愛麗絲，我不是愛麗絲，我就是愛麗絲！

我到底...是誰？

我為什麼...要哭？

「父親」...又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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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仁與愛麗絲一同沉浸在悲傷的情緒之中。

悲傷，混亂，迷惘...

路仁分不清自己是誰，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

自己是名為「路仁」的人類？

還是名為「愛麗絲」的少女？

又或者，是那生來就是為了作為載體，卻誕生了懵懂自我的，「禁忌之作」？

這時，愛麗絲身上的裙子發出了淡淡微光。

愛麗絲感覺自己心中暖洋洋的，像是周圍全是甜甜的小蛋糕，和毛茸茸的玩偶。

微光碟機散了愛麗絲的悲傷，也安撫了路仁心中的混亂與迷惘。

愛麗絲低頭，捏了捏自己的裙擺，布滿水霧的蔚藍色大眼睛裡面滿是疑惑。

冷靜下來的路仁下意識的對著還在發獃的愛麗絲用了一發鑒定術。

——————

物品：父親的愛（已綁定）

銘刻法術：自動潔凈，自動修復，損傷防禦，「父愛」

備註：一位父親為自己那尚未蘇醒的女兒製作的一套煉金道具。

他無比清楚，等價代換是鍊金術不可變更的原則，他只希望在沒有自己的未來，他的小公主能夠一直開開心心，快快樂樂的生活下去。

——————

愛麗絲變成玩家后，她的裙子竟也變成了一件獨立的物品。

只是...愛麗絲作為道具人偶時的備註...

這位父親以自身為代價進行的禁忌儀式，最終還是失敗了。

愛麗絲真靈泯滅，靈魂破損，煉金之軀同樣損壞。

最終，殘破的煉金之軀攜帶著女孩一點破損的靈魂，成為一件破損的道具，來到了路仁手中...

剛剛那些微光，應該就是裙子上銘刻的名為「父愛」的法術。

的確是如同父親一般。

溫暖，厚重，安穩。

如同一處不懼任何風雨的港灣，能讓孩子的心靈在此獲得片刻安寧。

記憶與思想和本體相同卻又相異的愛麗絲也知曉了鑒定結果。

剛剛沉寂下去的悲傷又一次湧上心頭。

「父親...」

藍白色的洛麗塔再一次散發出微光，像是在安撫，像是在守護。

趁著愛麗絲的情緒再一次被安撫下來，路仁趕緊下線。

路仁目光獃滯的直起身子，摘下頭盔。

突然，他感覺自己脖子上有什麼東西，於是用手一抹。

濕濕的。

自己這是...哭了？

而且還是在進行遊戲時流下的淚水。

但這怎麼可能？

路仁曾經為了體驗遊戲做畢設，將現實中的感受器與效應器阻斷拉得非常高，暫時還沒調整回來。

在定時結束前，理論上除了分泌激素之類的東西以外，自己應該像個植物人一樣躺著才對。

所以，這款遊戲不僅可以影響到自己的思維，還能影響到現實之中的自己？

路仁去洗了把臉，再拿了兩個枕頭靠在背後，側躺著。

經過法術的安撫，路仁感覺心情好了不少，也不再慌亂。

於是路仁靠在枕頭上，開始細細思考起了未來的路。

經過剛剛上線的一番測試與情緒失控，路仁完全確定了，一切並非幻覺，也並非錯覺。

對於這種顛覆路仁科學認知的現象，路仁只能提出可能性猜想。

其一，就是霓虹的茅場秀夫工作室成功研究出了一種極為可怕的黑科技。

能在不依靠硬體基礎的情況下影響到人類的思想。

如果這是真的，那麼，霓虹不藉此給各國玩家埋坑乃至洗腦，那就不叫霓虹了。

第二種可能性，則是這款遊戲來源於比人類更加強大的文明，或是其他超凡之類的東西。

換句話說，這款遊戲是一種不屬於人類文明現有科技的造物。

路仁從不懷疑這片宇宙中那無限的可能性。

只是，路仁不理解，如果真是外星人之類的東西，那祂們製作一款遊戲又是圖什麼呢？

現有信息太少了...

在信息不足的情況下，任何選擇都是賭博。

而現在擺在路仁眼前的，只有兩個選擇：

是選擇繼續進入遊戲之中收集信息，還是選擇就此直接逃避？

路仁內心天人交戰。

沉默了半晌，路仁再次戴上了遊戲頭盔。

他做出了選擇。

前路一片未知的情況下，路仁也不知道哪條路才是正確的。

但，他更希望抓住主動權。

而很顯然，逃避，就失去了主動權。

並且，對於兩種可能性的猜測，如果是霓虹的精神控制黑科技，路仁相信國家能夠察覺，並給玩家們做出提醒。

畢竟，地球文明的科技代差應該不會突然變得遙不可及。

如果是第三類接觸，路仁進與不進都沒有意義。

在能繞過硬體限制的存在面前，自己只是渺小的蟲子。

但，除了毀滅的可能性以外，這款遊戲也可能是某種契機。

哪怕可能性低，也是存在的。

就像是小說里的那樣，遊戲融合現實，亦或是另一個世界中有人在尋求第四天災的幫助。

路仁從不懷疑這片宇宙的可能性。

想明白后，路仁也沒心情吃飯了，戴上頭盔躺下。

「linkstar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