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書房開導
老侯爺走到書桌旁的太師椅前坐下,拿起案桌上的一本書籍,並隨口說道,「坐,等會你父親。桌子上有水,渴了就倒來喝,書架上有書。」
「孫女多謝祖父。」顏初瑤走到書架旁看著,抽出一本地方遊記,拿著書到一張椅子前坐下。
老侯爺看了一眼正在認真看書的顏初瑤,點了點頭,「平時多看看地方雜誌也是好的,多了解一下大雍國的風土人情。」
「是,孫女明白了。」顏初瑤回復道。
「叩叩叩,····」
「定是你父親來了,去開門吧。」老侯爺說道。
顏初瑤走到門前,將房門打開,看見站在門外的男人,喚了聲父親。
宣遠候爺顏牧澤看著眼前女兒,又想到此次來到書房的目的,心沉了沉。
這一天,終究還是來了。
顏牧澤抬腿進去,到老侯爺面前站定,「父親。」老侯爺不冷不淡的嗯了一聲。
隨後開口步入正題,「皇後娘娘的意思是,這次選秀,朝朝要參與擇選。」看著皺眉的兒子,稍頓片刻。
繼續說道,「皇後娘娘雖貴為皇后,但無子嗣始終對家族不利。如今,陛下龍體欠憂,如若陛下龍馭歸天,咱們宣遠侯府在京城世家中再無優勢。」
顏初瑤看著兩鬢斑白的祖父,回道,「祖父,孫女明白。孫女聽從祖父和皇後娘娘的安排。」
顏牧澤沉默不語。
「好,朝朝就回去好好準備選秀事宜吧。」老侯爺滿意顏初瑤的回復,「至於濟昌伯府的那樁婚約,朝朝你也別內疚,祖父已經處理好了。日後在官場上對其提拔一二,祖父也是可以做到的,就當作是彌補。」
「祖父別擔心,孫女從來沒有想過什麼季公子。」顏初瑤聽到祖父提起那事,「就算沒有那事,也是季公子不潔身自好在先。他去那骯髒之處,也不是宣遠侯府捆著去的。」
「祖父,父親,孫女先告退了。」說完,顏初瑤離開了書房,帶著慧蘭去往母親所居的韶光院走去。
書房內
老候爺顏雲洲看著心情低落的兒子,知道他是為朝朝選秀之事苦惱。
心裡嘆了口氣,想到:如果後輩有能力在朝廷上立足,何需再要一個顏家女入宮。
「朝朝入東宮,皇後娘娘與我雖未明言,但你這個做父親的也是心知肚明的。」老侯爺開口打破了書房的寂靜。
「牧澤,你打著什麼算盤,我也是知道的,勸你還是別想了,你父親我還沒有老糊塗。」
顏牧澤慌亂了一下,心虛道,「父親,我····我是,那青年只是大郎新結交的朋友。」
老侯爺看了一眼顏牧澤,繼續說道,「朝朝明年就過了選秀之齡,你妹妹在深宮中的動作,你也是知曉的。」
不等顏牧澤的答覆,「而你想在此期間,瞞著皇後為朝朝定親,你怎麼就想不到,他會不會是下一個濟昌伯府次子季二郎。」
顏牧澤聽著這話,身體驚了一下,低下了頭。老侯爺看著低著頭的兒子,「爹老了,不知還能再為侯府籌謀幾年,如果你們幾個靠得住也就罷了。」
想著那些資質平庸的兒孫,緩緩徐道,「可惜,你們兄弟三人資質平庸,對官場上的事不敏感。也怪我早年忙於官場,疏忽了對你們的教導。」說起這,老侯爺一陣後悔。
「二郎和三郎看著,日後官位也只能靠家族蒙蔭。而你後面兩個侄兒,夫子也時常說'性子頑劣,不甚其教'之言。」
「雖說大郎在前年殿試取得了二甲之名,但是,你要明白,一個人在官場上和其他世族爭奪,孤立無援,是很艱難的。」
看著本該動怒的父親,卻平靜的說出這些話,顏牧澤內心痛苦的掙扎著。
他不想朝朝入宮,不想朝朝成為第二個妹妹,那是他唯一嫡親的妹妹,而朝朝是他唯一的女兒啊。
可是,看著父親蒼老的面容,略顯疲憊。思及父親本該頤養天年的年紀,卻還在為這些不孝後輩籌謀,瞬間泄氣的跪在地上,哭了出來。
「父親,兒子明白,您一個人在官場上太累了。可是,朝朝是我唯一的女兒啊,深宮是什麼地方,那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地,兒子怕啊。」
顏牧澤自顧哭訴著,「妹妹在宮中,外人看著她是入主中宮的皇后,尊貴無比。可是,兒子知道,她為了穩住那個位置上,為了家族榮光,付出了多少心血。」
「陛下與先皇后伉儷情深,連儲君之位都要給予先皇后之子。妹妹多年無子,何嘗不是·····」
「牧澤,」一聲凌厲的聲音從上方襲來,顏牧澤的話語還未說完,就被老侯爺嚴厲打斷。
「此類話語,我不希望再聽到第二遍。」顏雲洲告誡道。
「是,父親。」顏牧澤道。
顏牧澤久不聞父親出聲,怔怔看著上方的父親,大著膽子繼續道,「父親,太子如今與陛下當年如出一轍,兒子怕朝朝和皇後娘娘處於相同處境。」
顏雲洲聽著兒子的肺腑之言,猶如一把利刃往心口扎去。
清秋的處境他這個做父親的豈會不知,他又何嘗不難受。皇后是他的親女兒,朝朝是他的親孫女,他又何嘗不心疼。
宣遠候府書房寂靜了許久。
老侯爺顏雲洲靠在太師椅上,閉著雙眼,手摩挲著椅子扶柄。顏牧澤因剛剛哭了一場,眼睛有些紅。
老侯爺看著顏牧澤停止了哭泣,明白他是緩了過來。
寬慰道,「不用太過擔心朝朝,太子殿下仁慈。侯府也並沒有得罪過太子,他不會為難朝朝的。」
「陛下尚有十餘位皇子公主,太子目前子嗣單薄。陛下也不能容忍,太子過分寵一個無子的侍妾,而且宮中有皇後娘娘照料」。
老侯爺闡述道,「太子殿下雖不是皇后親生,但他自六歲起就長在皇後娘娘跟前,情如親母子。太子殿下也是一位孝順的皇子,就算朝朝再不得太子喜愛,他看在皇后的面上,也會多薄待幾分。」
「只有再進一位顏家女,才能為侯府爭取十幾年的時間,培養有能力的後輩,維繫侯府現如今的榮光。」
顏牧澤最後掙扎道,「父親,就不能放任自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