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章 對不起
蓮葉扶著她家小姐，又連忙從車裡拿了一柄團扇遞到江鳳華面前，悄聲道，「小姐把眼睛也遮一遮吧！」出了宮她就叫小姐。
江鳳華接過敲打她的額頭，微微一笑，「我就剩下眼睛露外面了。」其實也是這衣裳太惹眼了，明明沒這麼招搖。
她身材修長，腰細如柳，這衣裳正好完美貼合她的身材，她雙眸更是漂亮，出門前為了和謝觴約會，特意化得精緻，這樣反而更加惹眼。
江鳳華放平心態，反正街上這麼多人，大家看一會兒就不會看了。
她們也四處逛了一會兒，覺得沒什麼意思，看熱鬧的人也散開了，她也更自在了。
蓮葉還為她在小攤販上選了一些小物件，傲雪也主動提意見，幾人倒是隨性自由。
當她們遊走到百花湖上時，湖中的有花船遊走，船上吹拉彈唱之聲響起，她想到了兩年前，謝觴第一次在這裡樹立了一個好的形象，算是一個好的開始。
就在這個時候，只見花船漸漸向她們這邊划來，船上一個身穿紅色衣裙的妖嬈女子蒙著面紗正在船頭翩翩起舞，她動作行雲流水，身姿柔軟，手指突然掀開面紗一角，另一隻手中持一個酒壺正往紅唇中倒了一口酒。
與此同時，百花湖邊上的人也越來越多，大家紛紛擠到橋上向花船招手，「是香暖樓的花魁娘子香香姑娘，哇！好漂亮啊！」
又有人朝花船上喊，「香香姑娘，我好喜歡你。」
「香香姑娘好漂亮啊！」
花船上的香香姑娘自然也向四周招手。
江鳳華瞧著只覺得沒什麼變化，年年如此，這些伎倆她們也做過，就是造勢選一個花魁出來，然後憑藉花魁的影響力為青樓帶來收益，沒什麼可看的。
「走吧！去別的地方逛一逛就回去吧。」她朝兩人道，這個時候謝觴只怕是不會來了。
正當她轉身之際，只見湖上又出現一艘又高又大，且十分豪華的遊船，船艙四周掛著簾幔，裡面彷彿坐著一個男人，叫人看不真切裡面的情形，微風吹拂，這才讓人看清裡面的人戴著面具，他一襲玄色錦袍加身，瀟洒風流之姿瞬間引得全場轟動，船四周還有無數人伺候，議論紛紛來者何人。
花魁香香的船隻見湖上另一艘船的出現搶了他們香暖樓的風頭，他們也朝玄色衣裳的男子看去，「咱們盛京城何時來了如此氣派的人物，租這艘船夜遊一晚恐怕都要上萬兩銀子吧！」
這邊，江鳳華剛走下百花橋，就有一隊衣裳統一整齊的護衛走到她面前，恭敬行禮，「五公子在船上等夫人，五夫人請。」
江鳳華順著視線看去，頓時瞭然，謝觴並不喜歡出風頭，就算他是皇子，王爺，他也不像別的世家公子哥喜歡招搖，今天他作勢划來一艘大船到百花湖做什麼？
護衛開路，所有人又被江鳳華吸引，大家不知道其身份，更不敢輕易開口議論，只知道定然是尊貴無比的身份。
大家只知道一個信息，船上的人在家行排老五，所以被喚五公子，而眼前的女子被喚作五夫人，定然是他的妻子無疑了。
江鳳華緩緩朝船隻走去，這時船中的面具男人才從船艙中出來，只見他長身玉立，身姿挺拔，光憑氣勢就尊貴不凡，臉上一方面具遮住了他大半邊臉，他臉頰輪廓稜角分明，薄唇微勾似笑非笑。
只等江鳳華走近，他才伸出玉指，江鳳華看他一眼，將手搭在他掌心，他緊緊握住將她扶到船上，蓮葉和傲雪也被請到船上。
緊接著護衛們紛紛上船，江鳳華以為謝觴會帶她像那些情竇初開的公子小姐一樣，去逛逛街什麼的。
沒想到他會裝扮成這個樣子出現在他面前，難道這就是一個要做皇帝的人的做事風格，不想低調，又不想暴露真實身份。
她記得謝觴唯一帶她逛了一次街，就是他帶著她直達目的地，然後買了一堆衣裳首飾回王府，最後，他們還吃了個飯。
那個時候，他做這一切也是因為蘇婷婉毫無顧忌拿她名字賒賬，他為了讓人知道不是她欠款賒賬，所以才那樣做的，他總是那麼直接，不拖泥帶水。
進了船艙，四周的簾幔被放下，緊接著又有竹幔放下遮擋住了外面所有的視線。
裡面空間很大，足足可以容納三四十人，謝觴從哪兒去弄了這麼一艘如此招搖的大船，把對面的香暖樓的花船都給比下去。
江鳳華手中把玩著團扇，臉上的面紗也未取下，眼瞼微垂，乖巧坐在一邊。
謝觴臉上的面具也沒有取下來，還是那日他出宮裝成暗衛時戴的面具，他想她看到這樣的自己，她應該認出來了吧，只不過換了身與她顏色一致的華服。
他從不會把時間浪費在這種游湖賞花上面。
當他看到江鳳華的身影出現在街頭時，她漫無目的地走著，他知道她在等他，他想走上前去告訴她，朱蓁蓁什麼都不算，他只喜歡江鳳華一人。
理智告訴他，他是太子，是儲君，父皇的教導言猶在耳，他做不到他的後宮只有她一人，也不會給這承諾，皇族要繁榮昌盛，需要延綿皇嗣，這是他生為太子的重任，只會拘泥於情情愛愛的皇帝是做不好一個好皇帝的。
他問過父皇愛過母后嗎？父皇只是笑笑，他從來都是克制的。
然而江鳳華也從沒有拘泥於這點小情小愛，反倒是他太過敏感。
他或許霸道，或許要求她心中有他，他就是生氣江鳳華活得宛如父皇一般，她活成了父皇的模樣，所以父皇才那麼看重她。
他甚至不知道江鳳華為什麼看得這般透徹。
往後他也要活得那般冷心冷清的模樣，所以這樣一想，江鳳華又有什麼錯呢，她在他身邊就夠了。
兩人異口同聲，「對不起……」
霎時間，兩人都愣住，一個戴著面具，一個戴著面紗都不知道雙方臉上的表情，面具面紗隔絕的還有兩人的尷尬。
江鳳華手指轉動著手中的團扇，她眸中清明透亮，輕聲道，「是阮阮先故意惹殿下生氣的，故而我道歉。」
謝觴知道她說的那份侍寢名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