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梧桐村40

詭異的戲台上漸漸飄起白霧，將整個戲園包括觀眾都籠罩其中。

只見古老的戲台被柔和的陽光包裹，引領著觀眾們步入一個全新的、意蘊深長的藝術殿堂。

「是花臉！花臉出來了！」

台下有人鼓掌有人驚呼，據說這戲班子一年才會來一次。

「一年沒看戲了，真是無聊死了。」

「是啊，村子里的女人一個個木訥得很，哪有戲樓里的大花養眼。」

「快請花旦出來，我們等不及了！」

梧桐村的人本就不怎麼外出，頗有些與世隔絕的味道，因此平常的娛樂項目也很少。

在觀眾們的一片喧鬧聲中，舞台上的幕布掀起。

「咚咚咚咚咚...」

「咚的隆咚鏘！」

伴隨著一陣清脆的鑼鼓聲響起，一場別開生面的臉譜表演緩緩拉開序幕。

戲台上，年輕的戲子們手持摺扇輕輕搖曳，它步伐穩健、眼神靈動地來回走動，每一步似乎都踏得堅實有力。

帶著五顏六色臉譜的人緩緩上台，站在最中間的，是先前那名花臉戲子。

「怎麼回事啊，為什麼不是頭牌花旦來？」

「我們等著看花旦呢，結果主角竟然不是花旦？」

「算了算了，看吧，反正不看戲也沒別的事干。」

人群中一陣騷亂，但云清音卻著重注意到，其中有一名扮演者臉上是沒有油彩的。

不，說沒有油彩其實是不準確的。

確切點應該說，那名戲子壓根就沒有臉！

它帶著沒有任何顏色和五官的面具，一動不動地站在眾人後方。

「啊呀呀呀呀呀呀呀！」

疑惑間，花臉戲子突然大喝一聲，單手在眼前一抹，臉上五彩斑斕的臉譜驟然一變！

再次鬆手時，那張臉譜已經換成白色。

兩抹黑色印在眼周圍，無數道黑色紋路在臉上平鋪開來。

黑眉、黑鼻並帶著黑髯口，眼睛被勾勒得尖而長，一看便是狡猾奸詐之輩。

雲清音坐在台下認真觀察著台上的表演，她不認為這場表演會只是單純的給玩家看看那麼簡單，其中一定蘊含著線索。

只見那戲子身形畏畏縮縮，在臉譜變成白色的同時身上的衣服也變成黑紅色。

它縮著肩膀，走起路來兩步一跳，三步一小邁，看起來實在猥瑣。

「這一看就不是啥好人啊！」

蘇紅小聲地靠近雲清音吐槽：

「雖說我看不懂京劇臉譜，但這模樣，是個人都能猜出來這白臉準是什麼小偷之類的。」

正如蘇紅所言，台上的白臉戲子先是圍繞著周圍轉了一圈，而後便賊眉鼠眼地邁著小步走到一名端坐在椅子上喝茶的金色臉譜面前。

它搖晃著腦袋在金臉面前似乎說了些什麼，接著那金臉便粗眉倒豎，用力一拍桌子，口中還發出「哼哼哼」的聲音拍桌離去。

場面陷入寂靜后，白臉戲子表情一變，再次抬手在面前一揮——

一整個綠色出現在臉上，白色倒眉上有兩點黃，額間一個細長的紅色倒心，黃黑相間的眼眶下是赤紅色的鼻子。

只見它身上的衣服也隨之變成墨綠色，黑色長靴踩在地上發出『噠噠噠』的聲音。

與白臉時不同，這次綠臉在圍繞著戲台轉了許多圈后竟突然拉出另外三名戲子。

四人就這樣圍繞著戲台怪異的不停轉圈，表情時而著急時而舒緩，彷彿身後有什麼洪水猛獸在追趕。

漸漸地，在圍繞到不知道第幾圈時，綠臉的身形陡然一停！

它走到一旁蹲下身子來回扭動，不知在做什麼。

緊接著，背景音樂也變成急促又緊張的快旋律，鼓聲、喇叭聲一聲比一聲快，擊的人心臟都不由自主地跟著揪了起來。

約莫著過了五分鐘，花臉又抬手摸上綠臉，再次抬頭時，一張黃色的精緻臉譜躍然於臉上。

火紅色上挑的眉毛，白黑相間的眼眶，鼻子和嘴都被紅黑色替代，向下耷拉著。

這臉譜，一看便不是什麼好脾氣的人。

臉譜的就是擁有這樣強大的感染力，哪怕你完全沒有了解過這方面，也依舊能夠通過妝容和表演過程來猜出人物的性情。

就比如這個黃色臉譜，花臉戲子的表現又與方才不同。

這次它身穿黃黑長袍，瞪大的雙眼中滿是暴戾。

它手中拿著一柄長刀，依舊是在戲台上轉了一圈后，定定站在了那名無臉戲子前——

「噗呲！」

長刀穿透了對方的腹部。

雲清音從無臉戲子那張什麼都沒有的臉上看出了震驚、訝異、不可置信和失望。

它重重地倒下，發出『砰』的一聲。

怪異的是，那漆黑的幕布后突然伸出無數雙手抓向無臉戲子，將其緩緩地拖到幕布後方。

「這無臉戲子是下線了嗎？戲份結束了？」

蘇紅看的雲里霧裡，她用胳膊肘戳了戳雲清音：

「依我看，這場戲演的是背叛或者什麼出賣隊友啊、復仇啊之類的狗血故事。

小清音，你信不信？等下另一個戲子估計也要倒大霉。」

雲清音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看起來好像是這麼個劇情，可它到底想要表達什麼呢？

或者簡單點說，這台戲想告訴玩家什麼線索？」

談話間，戲台上的戲子臉譜又發生了變化。

它先是高喝著在舞台上疾步，直到舞台上原本的五人只剩下三人時，它才再次抬手撫上臉龐——

這次，展現在觀眾眼前的臉譜是粉色。

一抹桃紅在臉部中間，其他位置被粉色填滿，額間一個倒三角，兩鬢是白色的紋路。

彎曲的黑色眉毛緊緊皺在一起，昭示著主人的不安。

只見粉臉戲子突然痛苦地抱著腦袋，並伴隨著高亢的背景音樂放聲大叫：

「啊呀呀呀！啊啊啊呀！」

音樂一聲高過一聲，直至最後歸於平靜。

在背景音樂變得沉重悠遠的一刻，粉臉戲子也停止叫喊，整個人變得安靜，沉默。

彼時，所有人推下，戲台上只剩花臉一人。

它抬手撫上臉頰，半晌才緩緩抬頭。

這次，眾人看到的面容竟是...

無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