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0章 守城，必先，安內！

堡壘往往是從內部被攻破的。

從某種角度上來看，所謂的「攘外必先安內」，也是有其存在的合理性的。

站在，衡陽城司令部的角度上看長沙的失守，無疑，日軍猛烈的進攻是最主要的原因，但，與此同時，軍隊戰鬥力的降低以及第九戰區情報系統的腐敗，卻是，導致長沙失守最重要的內部原因。

謹慎點說，若是，整個第九戰區的情報系統，沒有被滲透的如同篩子一般，或許，44年底的這次長沙攻勢，會如同第二次長沙會戰一般。

畢竟，值得指出來的一點是：

長沙，可以稱得上是第九戰區的腹地，一旦，日軍攻勢受挫，那麼，周邊的第四戰區，第七戰區，以及，山西的第三戰區，都有可能對鄂豫的日軍實施大包圍戰術。

「這？」

盯著照片上的黃偉和，一時之間，方覺竟然不知道說些什麼。

難不成說：

上峰，都是瞎子嗎？

也是，誰能夠料得到，山城，數十個重要的軍政部門，千辛萬苦，從山城調人，找人，然後，以構建衡陽之堅固防線之名義，特地派來了戰前特派員！

結果，現在，你卻告訴我：

這精挑細選的7個特派員中，竟然還有一個日本人的間諜啊。

「沒錯，就是他！黃偉和，國防參謀部少將參謀。」

點了點頭，王星瀾也沒時間掩飾，徑直說道。

聽到這個消息，一瞬間，方覺也意識到了裡面的危險所在。

不誇張的說，若是，這一次的事件處理錯誤的話，那麼，他方覺未來的仕途，也就到此為止了。但，若是，事件處理得當，那，很多人，都不得不賣給他一份人情。

「此人，曾經在民國三年，前往日本進行過陸軍戰術的學習。說起來，或許，也正是靠著這一層身份，黃偉和此人，在抗日戰爭開始后，升遷頗快。」

這是歷史遺留問題，王星瀾，不好多言。

反而是，康水義，主動說話，挑明了黃偉和叛變的原因之一。

但，話說回來，留學日本的人，多了去了，但，叛變的，其實，還真沒有幾個。至於，黃偉和叛變，這隻能夠說明一點：此人，心智不全，底線不存。

「你們，要我幹什麼？」

穩住心神，方覺機警的問道。

聞言，譚言三人，互相看了看，早早到就達成了共識。

「方司令，逮捕一個將軍，還是一個，身負重任的將軍，這對衡陽城司令部來說，還是對我們軍統局來說，都是一個極大的挑戰。」

頓了頓，康水義臉色一正，繼續說道：

「即使，現在，證據確鑿。但，事後，肯定，也會有專員特地前來調查此案的詳細的，因此，希望到時，方司令，能夠堅守本心。」

說罷，王星瀾，走上前去，丟出了一份重要的證據：

「方司令，你看看，這是不是最近衡陽城內的物資清單？」

「這些，都是，我們剛剛破獲衡陽城內的鬼子秘密電台情報站，收繳而來的。」

清單上，密密麻麻的寫滿了物資的名稱。

而，紙張上，也有各式各樣的標註。

越看，方覺的臉色便越是黑。

無他，雖然說，物資清單上，寫的只是後勤物資，但，一些經驗豐富的間諜和參謀人員，完全可以靠著這份詳細的物資彈藥清單，來估計，整個衡陽城的守備情況。

也即是：

物資供給少的東城，自然是，衡陽城內防禦的薄弱點。

而，供給多的北城和南城，則是，衡陽司令部的防禦重點。

這些，信息，在，兩軍交戰之前，是異常重要的。

當然，更關鍵的是：在，這些清單之中，方覺，看到了自己熟悉的一張條子。

「五架高射炮？予以，今日摧毀！」

大戰在即，衡陽唯一的防空力量，只能夠依靠十個高射炮了。

只是，可惜的是，有五架，在沒有到達衡陽城之前，便被日本人的小隊伍給摧毀了，而，以防萬一，方覺可是特地從後方抽調了一個團，對此次運輸實施防禦任務。

現在，他，方覺，就等著用著五架秘密的高射炮，來給肆虐在衡陽上空的鬼子飛機，一次沉重的打擊呢！

但，方覺，沒料到：

自己，精心準備的這五架高射炮，卻早被城內的鬼子給盯上了。

想到此，方覺面色一燙，急不可耐的問道：

「這，高射炮，咋樣了？」

聽到此，王星瀾，補充到：

「據我們的調查，今天，乃是，鬼子衡陽內部情報行動的最後一天。」

話音剛落，轟隆一聲~~~

儘管，幾人都站在屋內，但，不遠處，衝天的爆炸聲響以及，一道火光，卻，仍然，映入了四人的眼帘當中。

「發生什麼事情了！」

如此場景，再加上，剛剛，方覺看得到的情報。

一時間，方覺的內心，焦躁如火，他，衝出房間，大聲沖著外頭喊道。

而，很快，外頭的副官急匆匆的跑了進來，神情忐忑。

「司令，城防警衛旅，剛剛打來電話，剛才的聲響，是，城南的一處倉庫，被一夥不明人士給引爆了！此外，據調查，這伙不明人士，手裡面，擁有大量的爆炸火藥！

現在，整個城內，至少，有數十處，已經傳來了爆炸消息。」

什麼，不明人士？

那，就是，鬼子隱藏在衡陽城內的特務行動隊伍。

這個時候，方覺，早就無心去糾結，這幫鬼子，到底是從哪裡弄來的這麼多的炸藥了。他，現在，唯一想要知道的一點，就是：

他，那藏匿在城東倉庫的五架高射炮，到底，現在，有沒有事。

「快，打電話，給城東的憲兵警察司令部，讓他們，加緊抽調人手1，前去，城東三號倉庫，一定要，保護好裡面的物資！」

說完，方覺面上，露出一絲狠辣的面容：

「此外，通知司令部，命令，城外駐防的465團和兩個獨立營，迅速入城，肅清城內的鬼子！此軍令，萬分緊急。違抗軍令者，軍法從事。」

這些話語，倒是看得出來：

咱們，這位，方司令，是真的動了怒氣了。

聞言，副官急忙敬了個軍禮，朝著外頭就奔跑而去。

不過，一聲叫喊，卻，止住了副官心急如焚的腳步。

「方司令，稍安勿躁嗎！」

這時候，方覺，這才發現：

屋子內的四人，除了自己之外，其餘三人，都是一副見怪不怪的模樣。

甚至，望著三人平靜如水的面孔，方覺內心，產生了一絲錯覺：

這，譚言，這副表情，好像是，在看完我的笑話啊？

至於，王星瀾，這表情：

咋看，咋是個胸有成竹的確定樣子啊！

「你們？」

臉上，閃過一絲憤怒，方覺，大聲吼道。

「方司令，事急從權，你也別怪我們，沒及時通知你。說實話，你手中的這份情報，我們，軍統，也是，一個時辰之前，才剛剛破譯出來的。」

啥？

就算是一個時辰！

那你們，也應該通知我啊？

再不濟，也得，讓城防警備部的軍官們知道吧。

「你們，辦的，真的。。。」

「不算是人」的粗鄙之語，在方覺的口中，盤旋到，但，最終，方覺還是沒說出來。

「呵呵，方司令，瞧你的！」

見狀，譚言，及時的站了出來，用一句話，就及時的緩解了這一場即將爆發的衝突。

「方司令，抓捕衡陽城內的鬼子間諜的計劃，就定在今天，因此，早在昨天晚上，我們已經請示了參謀部和國防部，調了城外的一個獨立團入了城了。」

儘管，這調令，在程序上，是跨過了衡陽司令部的，看起來，有些越級的意味，但，如今看來，沒有通知衡陽司令部，這是再為正確不過的選擇了。

畢竟，司令部內，鬼子的間諜可是一點都不少啊！

「哦！我曉得了。那，現在，這個團，在城內，那個地方？」

聽到此，王星瀾，倒是沒在賣關子，堅定的說到：

「他們，會出現，他們應該在的地方！」

衡陽城內的槍炮聲，仍然在繼續。

一些，還未來得及撤退的百姓，以及，街上上正在往衝突爆發處奔赴的軍官士兵們，也在納悶一點：

啥時候，這，日本特務，還能夠在城裡面，用上重武器了！

當然，這裡，指的重武器，其實是，小型的迫擊炮。

不過，就算是如此，在城內狹小的地形當中，迫擊炮造成的殺傷，也不亞於一些重型榴彈炮。而，毫無疑問的是，這些，迫擊炮，自然是，城內叛徒們的傑作了。

槍炮聲，響起，一刻鐘前！

城西，一處平平無奇的小院子。

院子中，寥寥的三個軍統特務，正百無聊賴的盯著院子內的一棵樹。

「咱們，三個人，算是倒了血霉了。守著一個空院子，呆了快半個月了！」

嘟囔著，一個特務，不耐煩的踢著腳邊的碎石頭。

「是啊，誰說不是呢？」

「當初，說得好聽，叫咱們來保護一個重要人物。」

「結果呢，人家全走了，就留下咱們這三個倒霉蛋，在這裡待著，真是，蠢爆了。」

三人，嘟嘟囔囔的模樣，卻，都被不遠處的間諜看了個一清二楚。

不遠處，一處，石頭瞭望塔上，一人，正捏著望遠鏡，看著小院。

望遠鏡的一頭，連接著那個神秘的小院，另一頭，卻連接著底下的情報性行動部隊。

「通知渡邊君，院子內，就三個人，沒有重型武器！」

「沒看見目標人物，懷疑，其被藏匿在院子的地下室內。」

很快，這一消息，便被，迅速傳到了距離院子不到三十米遠處的一處小茶攤上。

渡邊，上尉軍銜，亦是，此次，營救行動的行動指揮官。

禾下長官，真是的！

營救這幾個老弱病殘，讓我專門帶一個小隊，近二十餘人，來做這件事情！

真的是，小題大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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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邊，臉上，閃過一絲不悅。

在他看來，今日的行動都是大行動，他，卻不得不去營救一個投靠叛徒的家屬，著實是，讓他，感覺到，有些不適了。

但，話，雖然這麼說，但，行動，卻還得繼續！

很快，消息，傳了出來。

見狀，渡邊，也不再猶豫，他，轉過身，打了個手勢，瞬間，十餘人閑庭信步的圍成了一圈。值得一提的是，這些人，的腰間，都鼓鼓囊囊的。

看起來，頗有氣勢！

站在路邊，望著這幫人，軍統特務，代號光頭的上尉，不自覺的摸了摸自己的光頭。

「這幫狗娘養的，倒還真是囂張啊！」

光頭，往後一看，不大的巷子內，藏著約五六十人的隊伍。

人人，都是全副武裝，臉上也帶著一絲大戰當前的神情。

「不知道的，還以為，衡陽城是前方的長沙呢！」

噠噠噠~~~

一陣腳步聲襲來，緊隨而來的，便是一道命令。

「呵！這，張合，倒是，攀上了高枝了。」

面目上，閃過一絲嫉妒，但，嘴上，光頭卻，低聲嘟囔著：

「把命令都給我傳下去，五分鐘后，全軍出擊。」

整條街道。好似，都感覺得到了，一股肅殺的氛圍。

渡邊，慢慢悠悠的將桌子上的廉價茶水，喝了個乾淨。

轉而，一個眼神，頓時，行動隊的人馬，全部站了起身。

只是，這股，肅殺的氣勢，卻，很快，便被破滅了。

噼里啪啦~~~

光頭，一陣突突，這幫鬼子，很快，便成為一具具的屍體，好不快活。

「媽的，這狗娘養的小鬼子，倒是，陰得很！」

咬著牙，光頭從袖步下，撕下一塊長布條，裹在左手大臂上。

砰砰砰~~~

光頭，朝著半死不活的渡邊，又開了幾槍。

「媽的，饒你一命，是想給你活命的機會，沒想到，你這狗娘養的，還陰老子。」

渡邊躺在地上，神情困惑。

他，似乎在問：

為什麼？

「小鬼子，告訴你，你爺爺我，在這等了你半個時辰了！」

咧嘴一笑，光頭低下身子，靠近，渡邊，說了最後一句話。

「對了，差點忘了，告訴你了！放心吧，沒有人，會為你們報仇的。至於，你們的禾下長官，估計，大約一刻鐘后，就會在陰曹地府，和你們團圓的。」

殺人誅心，莫過於此。

此時此刻，院子內，三個特務圍坐在一起。

「咦？你們聽到啥聲音了嗎？」

「是啊，剛才，好像有陣聲音很是激烈啊！」

「哦，估計是，這院子的鳥叫聲吧。」

槍聲過後，唯有，孤樹上的鳥叫，仍然在持續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