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也許這就是緣分吧

林明茉巴不得杜雨若能和盛揚在一起。

這樣的話，她就更容易從這泥潭裡脫身了。

原本她是有過和盛揚一起好好地經營這段婚姻的念頭。

可是自從盛淵從中橫插一腳后，林明茉的計劃，就只剩下隱忍幾年，為林家爭取足夠的利益后功成身退這一條。

無論是盛揚，還是盛淵，她都不想扯上關係了。

杜雨若不可置信地睜大了眼睛，目光在林明茉的臉上流轉。

她心頭一震。

這個女人，和之前纏著盛淵的女人不一樣。普通的挑撥離間對她來說不起作用。

杜雨若頓時覺得十分棘手。

恐怕，要用些更厲害的手段，才能讓她離開盛家了。

「我……」她的喉嚨蹦出幾個音，想說些什麼。

敲門聲驟然響起。

林明茉鬆開了杜雨若的手腕，冷漠的表情瞬間轉化成溫柔得體的微笑。

變化之快，讓親眼見證的杜雨若忍不住低聲吐槽了一句，「虛偽！」，隨後，她就立即小跑著去開門。

門開了。

盛淵佇立在門口，芝蘭玉樹，身姿挺拔。

夕陽在他身上鍍了一層金色的光暈，更顯他貴氣淡然。

他抬眼，目光徑直地朝著林明茉看去，一雙上挑的眼，分明多情，偏偏卻目光冷寂。

林明茉心中隱隱悸動，移開了目光，故意不去看盛淵。

「小叔。」杜雨若故作委屈地喚了一聲，「你有什麼事嗎？」

她和盛淵不太相熟，只是在各種場合打個照面的關係，稱呼也是隨了盛揚而已。

盛淵收回目光，注意到杜雨若眼尾的淚痕，心中有了猜測。

他淡聲道：「開飯了，我來喊你們吃飯。」

杜雨若努努嘴，回過頭惡狠狠地瞪了林明茉一眼，便跑了出去。

林明茉無奈地嘆了口氣。

「呵，呵。」盛淵輕笑出聲，微揚起的嘴角，透出一絲得意之情。

「盛家有的是不喜歡你的人。」盛淵冷聲道，「天真，愚蠢……這兩個詞用在你自己身上比較合適。」

杜雨若對盛揚有好感，在盛家不算什麼秘密。只是盛長鴻和杜玲不太看得上她。

偏偏，她長相甜美可愛，性格又活潑伶俐，盛家其他的長輩都很喜歡。

盛懷宇就有意在盛揚和杜雨若之間拉紅線，可奈何盛揚不喜歡她。

林明茉抬眸，望進盛淵深邃的雙眼。

默了一會兒，她問：「你偷聽很久了？」

盛揚眼底閃過一絲心虛，卻又鎮定自若地辯駁道：「是你們說話聲音太大，吵到我了！」

「你對我的關注未免太過了。」林明茉壓低聲音，「盛家這麼多人，他們對我還有好奇心，你這樣是生怕他們看不出你的心思嗎！」

「我的心思？」盛淵嗤笑。

他揚起下巴，自尊又高傲地睨著林明茉，「我什麼樣的女人沒見過？林明茉，你的魅力還沒有那麼大。」

林明茉攥緊了手，冷淡地掃了盛淵一眼。

她不懷疑他說的話，盛淵畢竟見多識廣。

自己算不上特別，她當然不會對自己念念不忘。

「那就好。」語氣仍然冷淡得像含了一口冰。

「你……」盛淵蹙眉慍怒。

「我要去吃飯了。」

林明茉將髮絲挽在耳後，整理了一下情緒，往門口走去。

擦身而過時，她清晰地嗅到盛淵身上清冽的松木香氣。

媽的，真好聞！

她想，改天要去買同款的香水來試試。

林明茉與盛淵前後腳來到飯廳，林明茉已經收拾好了情緒，臉上掛著淡淡的得體的笑容，從容地應對著眾人的諸多問題。

氣氛還算融洽。

除了杜雨若不太友善的目光，以及盛淵那幽冷的目光不算和諧之外，一切都好。

沒多久，盛長鴻等長輩們起身離席，飯桌上剩下的，除了盛淵之外，便都是些小輩。

大家放得更開，談論的話題也更加勁爆。

「林明茉，我是真佩服你。」一道女聲響起，吸引了餐桌上所有人的注意力。

說話的是盛揚的一個堂姐，盛冉冉。

「要是讓我嫁給一個從來沒見過的男人，我可接受不了。」盛冉冉聳聳肩，神情有些鄙夷。

誰都知道，她是故意給林明茉難堪的。

林家得了多少利益大家心知肚明，就免不了覺得林家賣女兒，連帶著對林明茉本人，也輕視了。

林明茉所有大方坦蕩，在他們眼中，都有虛偽的成分。

大家都一副看戲的樣子，目不轉睛地盯著林明茉看。

林明茉放下筷子，目光掃過一圈，才發覺，剛才那種融洽的氛圍，都是錯覺。

她自然感受得到這份不懷好意。

「也是，我和盛揚這種情況，在現在這個社會上不多見了。」林明茉坦蕩地說道，「可能這就是緣分吧。」

林明茉看向盛冉冉，嫣然一笑，「堂姐，有件事你弄錯了，其實……我是見過盛揚的。」

「哦？什麼時候？」盛冉冉坐直了身，被挑起了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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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明茉垂眸，「在我高二那一年，盛揚作為優秀畢業生，回學校演講，我是觀眾之一……他英俊帥氣，自信張揚，優秀不凡……」

林明茉臉頰適時浮起一片紅暈，小女人嬌羞姿態盡顯。

「我也沒想到我們兩人的緣分能延續至今，我真是……太幸運了。」林明茉眼裡閃著光，十分動容。

盛冉冉驚訝，可看她的表情，又覺得很真誠。

原來是年少時的暗戀，才讓她甘願在這種情況下嫁給盛揚。

頓時大家便理解了林明茉，對她的觀感好了許多。

「挺好的。」盛冉冉笑道，「真沒想到，阿揚還有個這麼漂亮的愛慕者。」

這一遭，算是順利地過了。

吃完晚飯，林明茉禮貌地告別大家后，打算回房。

「暗戀？真的？」

剛走到二樓的樓梯口，身後又傳來低沉慵懶的聲音。

林明茉深吸一口氣，有些惱怒，卻又莫名地不那麼反感。

「真的假的，關你什麼事？」她攥緊了拳，不忿地反問道。

盛淵走到林明茉面前，伸手，抬起她的下巴。

他唇角淡扯著，略顯玩世不恭，「我只是好奇，你如果真的暗戀盛揚那麼久的話，又怎麼會認錯人？嗯？」

盛淵很喜歡盯著林明茉的眼睛。

她的虹膜偏淺，像是琥珀一般，明眸似水，清純靈動，卻又暗藏著些許灰色地帶，讓人想要深入探查。

林明茉白了他一眼。

什麼年少時一眼驚艷，暗戀多年的故事都是她隨口胡謅的。

幸好她依稀記得盛揚作為優秀校友去學校講演過，只不過……她對這種活動不感興趣，早早地就回家了。

「林明茉，我真是小瞧你了。」盛淵鬆開了手，順勢，在她柔滑細嫩的臉頰上颳了一下。

林明茉揉揉下巴，沒有說話。

兩人明明靠得很近，卻都沒有感覺不自在。

盛淵的視線，更是從她的額頭一路下滑，到鼻樑，到嘴唇，直到鎖骨處才停住。

林明茉領口寬鬆了些，盛淵又高，從他這個角度，還能看到林明茉鎖骨下方的淤青痕迹。

他忍不住抬手，想要去觸碰那處。

指腹觸碰到肌膚的那一剎那，林明茉像觸電一般後退。

她忘記自己站在樓梯口，一腳踩空，身體失了重心，往後倒去。

電光火石之間，盛淵迅速反應，伸長手臂，抓住林明茉的腰，用力拉了回來。

林明茉撲到盛淵懷中，額頭結結實實地撞上她的胸膛。

疼痛與驚慌之下，她喘息得厲害，心有餘悸，一時沒有離開盛淵的懷中。

盛淵眼睫微垂，看著林明茉的頭頂發旋，感受著她的體溫她的香氣她的顫動。

他不由得收緊了手臂，將她抱得更緊。

林明茉平靜了些，回過神來，開始掙扎。

盛淵明明討厭這樣虛偽的女人，但卻不忍心就這麼放開她。

他沉下臉色。

「放開！」她惱怒道。

盛淵不肯鬆手，玩味地調戲道：「放開？剛才如果不是我拉你一把，現在你不是骨折就是腦震蕩。」

「罪魁禍首還不是你？」林明茉秀眉擰緊，嗔怒責怪。

盛淵勾起嘴角，眼裡涌動著得意的笑意。

林明茉還在試圖掰開盛淵的手。

今天盛家的人都回來了，林明茉生怕有人撞見這一幕。

到時候就算她怎麼巧舌如簧，都解釋不清了。

「鬆開！」林明茉顫抖的語氣帶上了些許懇求的意味。

她仰起頭，眼眶泛著紅，淚水將眼睛洗過一遍，顯得更加明亮。

「求你了，鬆開吧……」林明茉可憐道，「我不想被別人誤會…」

她微微仰起的臉龐緋紅一片，泛著點點濕意，楚楚動人。

盛淵心中一動，有些內疚。

他本來就喜歡林明茉的相貌，現在，更是心軟。

他風流花心的名聲很響亮，自然不擔心，可林明茉要想在盛家立足，被人看到他們拉拉扯扯確實不好。

他鬆開了手。

林明茉得到自由，立馬變了臉色，厭惡地跑開好幾步，與盛淵拉開距離。

盛淵這才反應過來，剛才林明茉故意作出那副楚楚可憐的樣子……實在是演技精湛！

「林明茉，你不去當演員可惜了。」盛淵低沉的聲音透出隱隱不悅。

「謝謝！等我拿了影后的獎盃，獲獎感言第一個感謝你！」林明茉懟道。

說完，她就邁著細碎的步伐，小跑著回到房間，立即反鎖房門。

做完這一切，林明茉靠在門上，慢慢下滑，大口大口地喘氣。

她感覺腰間還殘留著盛淵大手掌握住的觸感，感覺異樣。

盛淵在樓梯口佇立很久。

他攤開掌心，看著手掌上凌亂的紋路，若有所思。

直到一聲清甜的女聲打斷他的思緒。

「小叔，你在這兒發什麼呆呢？」杜雨若站在樓梯的轉角處，眼含笑意神情微妙地看著盛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