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生離死別
獸人基本都有夜視能力,昏暗的洞穴里,兩名看守洞穴的雄性獸人高聲呵斥道:「鹿鳴,你偷偷進入洞穴,趴在雌性身上幹什麼?」
由於之前部落里達到獻祭要求的雌性一夜之間都完成交配,族長命令要嚴格看守這僅有的成年未交配雌性顏七靈,不得有任何紕漏,否則沒有了祭品,惹怒了獸靈神,整個部落都會因缺水而滅亡。
看守獸人見鹿鳴不打算離開的樣子,上前準備將他抓住。
轉眼間鹿鳴化身一隻野獸,身形如地球上成年灰狼般大小,外形和狐狸有幾分相似,但耳朵更長,耳尖還長著一簇長長的叢毛。嘴筒子也不像狐狸嘴那般尖細,略顯圓頓短小。
有狐狸的機敏和凶狡,又帶點兔子的呆萌可愛,難怪叫狐兔了……
這還是顏七靈第一次見識人形轉換獸形,心中正感嘆獸人世界的奇妙,只聽到鹿鳴輕喚:「快上來!」
顏七靈迅速翻身跳上灰色狐兔的脊背,雖然她天生弱胎,但動作比地球人類靈敏多了。
鹿鳴柔聲道:「坐好了!」一個加速衝撞,兩個守衛獸人還沒來得及變換獸形已被撞翻在地。
:「站住!」兩個獸人迅速翻身變為一灰一黑兩隻狐兔。
:「快去族中通報」黑色那隻說完便提速向鹿鳴追去,灰色的則向另一個方向跑去。
顏七靈抓著蓬鬆柔軟獸毛,毛針柔韌順滑,手感一流,比起顏七靈瘦弱嬌小的體型,鹿鳴的野獸形態顯得十分高大。趴在他溫暖寬大的脊背上,顏七靈有種熟悉的安全感。
兩旁的樹木迅速從身旁掠過,進入叢林,蟲鳴在樹榦和葉片間回蕩。
夜晚的密林灑滿銀色月光,靜謐感被追逐聲打破。兩隻狐兔的爪子踏在枯枝落葉上發出沙沙聲。
:「你們跑不掉的!」黑色狐兔獸人喊道。
雖然顏七靈體型瘦小,但就算再瘦小,負重前行,時間一長,鹿鳴體力也快耗盡。
後面追趕的獸人氣息也明顯變得粗重。
黑色狐兔獸人和鹿鳴速度都慢了下來,最後終於跑不動,一前一後停在一個水坑前。
六個月沒下雨,方圓幾百里的河流都乾涸了,只有這一個水池還有積水,或許時因為這個池子比較深,旁邊植被繁茂,水蒸發的比較慢。
鹿鳴低聲道:「靈兒,快跑,我拖住他們……」然後壓低身體進入戰鬥姿態。
顏七靈從鹿鳴背上跳下來,聽到不遠處傳來爪子踩踏樹葉發出的沙沙聲。
顏七靈知道留給她的時間不多了。
由於不參與捕獵,導致雌性攻擊力較低,相對於雄性來說等同於零。
與其兩人在這一塊死,不如抓緊時間逃命,少了自己這個累贅,也許鹿鳴能找機會逃走。
可是鹿鳴完全是為了自己,如果他逃不掉,被抓回去,整個部落的怒氣都會發泄在他身上。
獸人之間的兩股力量無聲的對峙著,隨時可能爆發。
:「你以為你們跑得了?聽到了嗎?他們已經來了!」黑色狐兔發出警告。
他從鹿鳴眼神中看出他已做好殊死一搏的準備,但他並不想與鹿鳴血戰,畢竟部落的支援已經快到了,以獸世的醫療條件,一旦在戰鬥中受傷,死亡率很高。
顏七靈眼神猶豫,鹿鳴雙耳微微向後貼,發出警告意味的低吼:「快跑,我會去找你!相信我!」
霎時,鹿鳴猛的向黑色狐兔獸人撲去,戰鬥在一瞬間爆發。
凶厲的低吼聲參雜著皮肉被撕裂的聲音,血腥味在空氣中瀰漫開來,一陣陣鑽進顏七靈的鼻腔。
:「嗷嗚……」痛苦的嚎叫聲傳來,兩隻狐兔翻滾作一團,他們身影交織飛揚的塵土中……
「咔擦」骨頭的斷裂聲,清脆刺耳,刺撓著顏七靈的心臟。
:「鹿鳴……對不起!」愧疚從眼眶湧出來,顏七靈感覺整個鼻腔火辣辣的。
顏七靈不知道那些撕咬的碎裂聲來自哪只獸人。她不忍去看,也沒有時間回頭,她不能浪費鹿鳴為她爭取的時間。
顏七靈腿剛邁出,身體突然感到一股膨脹的力量延伸至四肢,瞬間,自己已變為一隻通體白毛的狐兔。
她奮力朝前跑,身體雖然瘦小,但輕盈敏捷。雖然速度不及雄性獸人,但不一會兒已消失在叢林中。
:「嗚……」黑色狐兔哀鳴著,倒在地上,後腿不自然的抽動了兩下,腿上兩個齒洞正汩汩向外冒著鮮血,鹿鳴犬齒微微鬆開,黑色毛髮的脖頸從鹿鳴口中滑落,脖頸處只破了點皮,鹿鳴他只想拖住他,並不想要自己族人的性命。
聞到顏七靈逐漸遠去的氣味,鹿鳴這才感覺到身上幾處皮肉被撕裂,有幾處皮肉外翻,紅白層次清晰可見,幾乎能看到肌肉纖維,最嚴重的一處深可見骨。
遲來的疼痛撕咬著他,鹿鳴的前腿踉蹌了幾次,疼的幾乎要倒下,他緊扣著犬齒,無聲的與疼痛對抗著。
支援的獸人趕到。
:「快追,小雌性往那邊逃了!」倒在地上的獸人朝顏七靈逃走的方向示意。
支援獸人向水池方向跑去,一個灰色身影搖搖晃晃站起來,擋住去路……
叢林的某處,一抹白影停了下來。
顏七靈兩天沒進食進水了,食物和水源匱乏,部落守衛想著,反正兩天後就要將她獻祭,兩天不吃不喝也死不了,於是就私吞了每日給她分配的食物。
她身體有些顫抖,口中也乾渴至極,
回頭看向那個縮小成一個灰點的身影,心中一陣抽痛。
她看了看自己雪白的毛髮,在這黑夜裡格外顯眼。
以她的速度,即使有鹿鳴拖住他們一時半刻,遲早會被追上。
顏七靈看向四周,這裡的樹高聳粗壯,比地球上的樹要高上十倍不止。連香茅草和鼠尾草也比地球上的大兩倍。
顏七靈向一側小路跑去,沒過多久又折返回來。
她看了眼腳下的有些乾枯的香茅草,摘了一把放進嘴裡嚼碎,隨著咀嚼,滿嘴都瀰漫著清新的檸檬味。
她走到一顆格外高聳的闊葉樹旁,一個呼吸間轉換至人形,她已經能自如的轉換人獸形態了。
顏七靈將瀰漫著檸檬味道的碎末塗抹在四肢和身體上,她雙手拂過粗糙的樹皮,深吸一口氣,緊緊抓住樹皮突起處,雙腳夾住樹榦,用力向上一蹬,一抓一蹬之間,很快就爬了近三十米。
闊葉樹容易形成自然樹洞,顏七靈看到一個大小合適的樹洞,身體一屈,剛好藏了進去。
樹下傳來細細簌簌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