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章 天命在我
柿子要挑軟的捏,在座幾人心裡都清楚,面對如今的開雲帝國,朝鶴沒有任何拒絕的資格,外交談判不過是國家間的體面。
不過開雲困局的重點,從來就不在東邊的彈丸小國,她也不過是列強在中庭的排頭兵、橋頭堡。
蘇牧仔細思索片刻,說出自己的想法:「南北的文章從東邊做起,列強的封鎖從前線瓦解。雖然朝鶴沒有完整的自主權,國際重大決策要看『主人』的臉色,不過這只是第一步的投石問路。」
「其實還有一點。」夏沫補充著。
「你說。」
蘇牧側過頭。
她笑著解釋說:「給人當狗當久了,總會想著反咬兩口。更何況這條狗還是朝鶴,這種事他們有的是經驗。」
「當年《廣場協議》的簽訂人正是橘氏將軍,二十年過去了,幕府權力兜兜轉轉居然又回到他手中。你說,他難道不想出口惡氣嗎?」
「只差一個遞刀的……靠山!」
蘇牧點頭,算是認可這種看法:「但……有一點需要格外注意,正如你說得那樣,這種事他們有的是經驗,還是需要小心提防。」
「不要再被咬一口。」
「是。」夏沫說,「但這次應該不會,雙君王在前,他們會審時度勢。」
蘇牧搖頭,並不完全贊同,依舊心存警惕,說:「雙君王,雙君王,說得好像有雙君王就能包打天下一樣。」
額……雙君王難道還不能包打天下嗎?
夏哲、宋梔對視一眼,覺得現在的年輕人口氣真大。
不過這對少男少女的確有這樣說話的資本。
「你的意思是……」夏沫想到了什麼。
蘇牧也不藏著掖著,說:「朝鶴雖然是彈丸小國,但卻擁有一尊活著的……母神!」
「砰!」
茶杯摔得粉碎,從遠處傳來,立即吸引來四個人的注意力。
夏純急匆匆衝來,抽把椅子坐在桌邊,一雙大眼緊盯不放,問:「酥酥,你剛才說什麼?朝鶴有神?真的假的?」
瞧著快湊到臉上的吃瓜美眸,蘇牧側頭躲開。
食指在半空划動,金色的權能光焰流淌之下,地上摔碎的茶杯如時光倒流般重新癒合,並回到它原本的位置。
時光倒流?
這是高位速度序列的權柄。
聽說歸聽說,但真得見到時,夏哲、宋梔兩口子還是覺得不可思議。更讓兩人驚訝的,是君王臉上風輕雲淡的輕鬆。
「這很值得驚訝嗎?」蘇牧反問一句,倒不是在裝「X」,實在是已經見怪不怪。
夏純一呆:「啊?」
聽聽你說的是人話嗎?
「真傷心!看來姐姐根本不關心我。」
蘇牧右手一抬,羅漢床邊的茶杯飛到他手中:「且不說這次在朝鶴我砍了一條凶神,上次的第七王國之戰,不是還有一條邪神嗎?」
他將茶杯放在夏純面前。
「第七王國,阿波菲斯。」
「額……」
夏純有些不好意思,因為以前家裡從不讓參與繼血種的事,所以她沒有看這類報紙的習慣,當然新時代的大學生們壓根就不看報紙。
「我那個……這個……」
她把玩著茶杯,磕磕絆絆地說:「在學校光顧著打球、打遊戲了,以後,以後我一定每天都關心你的情況!」
「姐姐……」
夏沫轉過頭,目光幽怨地問:「所以妹妹在你心中,也是沒有球與遊戲重要,對嗎?」
拋開蘇牧不談,第七王國之戰的另一位主角可是你的親妹妹啊!我們在沙漠宰了一條蛇神,你居然完全不知道?
而且爺爺也在!
「怎……怎麼會!」
夏純臉色一變,趕緊說:「你可是我最愛的親妹妹啊,我怎麼會不關心你呢?你去第七王國的時候,我在學校每天都在為你祈福!」
「是嗎?」夏沫根本不信。
說得越多錯的越多,她指出話里的漏洞:「可是我去的時候,根本沒有告訴你呀。妹妹打贏晉級賽后,爺爺才傳回消息的。」
夏純:「!!!」
「哈哈,啊哈哈哈,你們聊,你們聊。」
她夾起尾巴落荒而逃。
「噗嗤——」
夏沫看著姐姐的窘態,不由地笑出了聲。
「哎呦!」
沒一會夏純又跑了回來,說:「茶杯忘記拿了。」
「算了,姐姐,坐下吧。」夏沫一把拉住她的手說,「繼血種的事我覺得你應該知道的,還是坐在旁邊聽吧。」
夏純很驚喜,看向了父母,問:「我真的可以聽嗎?」
「你不正在聽嗎?」
宋梔起身走到女兒身後,按住她的肩膀,說:「什麼時候已經比我都高了呢?既然想聽就坐下吧,家裡從來沒有你不能聽的秘密。」
「媽媽……」
夏純乖乖坐下。
從小到大她一直能感覺到區別,無論是爺爺還是爸爸媽媽,對妹妹總是十分嚴格,對自己卻格外的寬容。
就因為自己沒有序列。
「原本我們都以為你對這些不感興趣呢,都是些無聊乏味的枯燥。」宋梔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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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感興趣!」夏純急忙喊著。
然後又壓低聲音,補充一句:「我感興趣的。」
「既然感興趣,那就再好不過了。」宋梔拍拍女兒的肩膀。
視線的餘光瞥見媽媽略帶狡黠的笑容,夏純心裡一驚,想著自己是不是又著了這個女人的道,可在內心深處,她真心渴望可以幫到家裡。
宋梔回到自己的位置,重新開啟話題:「剛才說到哪裡了?」
「朝鶴的母神。」夏純說。
「對。」
蘇牧點頭,說:「朝鶴雖然只是一個群島小國,但卻實打實地擁有一尊執掌雙序列塵世大權的神明,實力非常強大!」
「什麼序列?」夏哲問。
他很驚訝,除了眼前這位,這個世界難道還有別的多序列君王嗎?
「漂不漂亮?」夏純問。
她的關注點與眾不同。
宋梔:「……」
夏沫搖著頭。
蘇牧認真回答著:「漂亮,當然漂亮,神哪有不漂亮的?她執掌著火焰與速度的塵世大權,擅長劍道,」
「朝鶴一行我從她那裡學到了不少。」
夏哲問:「速度與火焰的話,難道是位格三的深紅祭司?」
「是。」
蘇牧十分肯定地回答著:「她的序列權能為【3-8:諸業惡罰】!不過也不用過於擔心,這項權能無法在塵世使用。」
「強如深紅祭司,行走塵世時,也一樣只能使用S級權能。」
聽到這夏哲不禁鬆了口氣,他以為到眼前的國運就這樣要飛走了。
舊的疑問被解答,新的疑問又產生。
他剛準備開口,夏純就搶先舉手提問:「為什麼神在塵世,只能使用S級權能?神不應該是無所不能的嘛?」
「好問題!」蘇牧向她豎起大拇指。
「嘻嘻!」
夏純得意地想翹尾巴。
「其實我也想知道為什麼。」蘇牧說。
「……」
夏純憋著嘴,不嘻嘻,說:「我還以為你知道呢!」
「但是我有個推測,我決定將他命名為:蘇牧猜想!」蘇牧又說。
「什麼猜想?」
「蘇牧猜想!」
夏純抓狂,氣呼呼地說:「猜想的內容是什麼?!」
「其實很簡單。」
蘇牧沒在繼續逗姐姐玩,說:「深紅祭司不過是位格三的神,在祂們之上,還有位格二、位格一,乃至於『零』的存在。」
夏純聽懂了,說:「你的意思是,深紅祭司還不夠強,所以祂們一樣受制於更高的存在?」
「是。」
「誇張啊——」
夏純難以置信,說:「我原以為塵世君王已經很離譜了,沒想到還有高手!如果這樣往上推,你口中的『零』得強成什麼樣啊?」
「那豈不是輕輕一捏,就能毀滅整個星球?」
蘇牧雙手一攤:「或許『零』的存在比你想象的還要強大,不過討論這些沒有任何意義,真要是『零』級存在想動手,洗乾淨脖子等著就好。」
「嘖嘖。」
夏純咂咂嘴,說:「雖然心裏面很不爽這種支配,但是仔細想想你說的沒錯,懸殊太過逆天,連逃跑都是奢望。」
「那我第二個問題是……」
她還沒問完,蘇牧便回答說:「朝鶴都有神,開雲自然也有。並且她漂亮,如九天仙子般美麗,但是我暫時還不能告訴你們她的身份。」
「不重要!」夏純說,「漂亮就行!」
夏哲百思不解:「為什麼以前從未聽說過神的存在,最近半年一下子全都冒了出來?」
對於父親的疑問,夏沫看著對面的心上人,解答說:「不是神不存在,而是以前的我們……沒有知曉的資格!」
「也是。」
夏哲嘴角露出無奈地苦笑,沒想到自己堂堂帝國議員,原來也不過是離井口更近一點的井底之蛙。
「如果涉及到外交,這件事是不是就需要找明皇談談?」蘇牧問。
其實他並不是很想見這位帝國皇帝。
一山不能容二虎,除非一公和一母。更何況這是一個大帝國,九州萬方之上容不下兩輪普照天下的太陽。
「這件事……就交給我去談吧。」夏哲說。
他能理解年輕人的顧慮,自古涉及到權力的爭奪,就沒有不流血的和平。現在只能寄希望於明皇知道什麼是體面。
如果他不想要體面那就麻煩了。
「神會站在我們這一邊嗎?」他問出最後的顧慮。
蘇牧的語氣格外平淡,說:「天命在我。」
「明白。」
夏哲深吸一口氣,頓時對未來充滿憧憬,他心中已經有了計劃,說:「這次不僅你們要離開,我也會離開,在江州製造出一個短暫的戰力真空。」
「趁著這段時間我去面見明皇,彙報接下來的外交方向與全國性的大傳教。」
「回來后一邊掃除江南行省的障礙,一邊為沫沫準備一場盛大的生日宴會,到時我會以江南總督的名義邀請帝國所有貴客。」
「你和沫沫開開心心過生日,我和父親負責遊說其他議員,在今年的御前議會上提出新的外交與發展計劃。」
「需要我做點什麼嗎?」蘇牧問。
「不需要。」
夏哲搖搖頭,說:「你只需要在宴會上安安靜靜地吃蛋糕就好,當然如果有個別議員不配合發生騷亂……」
「應該不會。」
蘇牧已經在心裡想好如何登場,說:「我會在一開始就想辦法,讓這些帝國議員們乖乖配合全新的戰略方針。」
「你你你……你可別亂來啊!」夏沫有些擔心。
暴力只能平天下,無法治天下。
蘇牧承諾說:「放心!只是一些小手段。」
宋梔為所有人添上最後一杯茶,笑著說:「天色這麼晚了,剩下的事你們明天再商議吧。小牧今晚就先在這裡住下來。」
「不不不,不太好吧。」
夏沫第一個跳出來反對,用羞澀的語氣說著反對的話,態度十分的不強硬。
「是啊!」
夏純連忙插一句:「妹妹的小院子好像沒有多餘的空房了,總不能讓兩個人睡一張床吧?」
嗯?
妹妹看著姐姐,想著:我那麼大個院子,會缺一間空房?而且我剛剛出門前,就已經打掃好了一間。
你別胡說八道壞我好事啊!
她很著急,但是偏偏不能說,女孩子總是要矜持些,更何況還是在父母面前。
夏沫的小院子有沒有空房,夏純還能不清楚嗎?她對妹妹的庭院比對自己的院子還熟悉。
「還是不麻煩了,這麼晚上門已經很打攪。」蘇牧說,「我家離這裡其實不是很遠,也就是一個空間跳躍的距離。」
「空間跳躍?能帶人嗎?刺不刺激?」夏純好像發現了新玩具。
蘇牧問:「想試試?」
「嗯嗯!我……」
夏純話沒說完,人就消失在書房。在天旋地轉中摔倒在她柔軟的床上,只覺得心口無比噁心,繡口一吐,便是半胃夜宵。
「新學會的,不過距離不是很遠。」蘇牧說,「我已經把夏純姐姐送回她的房間。」
「咦——」
夏沫露出嫌棄的小表情,說:「空間跳躍是很難受的,估計姐姐現在正在床上吐呢,一會又該嚷嚷著要吃宵夜了。」
「叔叔阿姨,我先走了。」
「等下!」
夏哲快步走向自己的辦公桌,從右手邊的抽屜中取出一份印著「絕密」的文件袋,回到茶桌邊遞上。
「卷宗。」
「有空可以先看一下,許多細節都在裡面。最下面的是一些可能有關聯,也有可能沒關聯的瑣事,也可以看看。」
蘇牧接過厚厚的文件,問:「這是原件?那您……」
「我的卷宗在這呢。」夏哲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我會儘快看完的。」
「不急。」
「該走了!」
夏沫催促著,推搡著蘇牧離開書房。房門關上的那一刻,兩人一起消失在走廊中,女孩回到她的庭院,另一位自然跟在她身後。
蘇牧站在露台上,遠遠地便能看見北海湖畔的咖啡店。他注意到邊上擺放著一個長筒望遠鏡,正對的方向是那顆「湖畔明珠」。
「這的視野真不錯啊。」他調侃一句。
風中,夏沫無比嬌羞。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