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河神與時舒

又是一個平靜又甜美的夏日，秋奐滿足地獨自啃完一大塊西瓜。

時舒這傢伙真不懂得享受，暑假不就應該好好的玩耍一通？吹著風扇吃西瓜，做什麼作業啊。

「嘴角。」時舒抬頭。

嘿嘿，趁著時舒背書，悄咪咪的抹去嘴角的罪證。

「寄蜉蝣於天地，渺滄海之一粟。」以時舒對書本的了解，絕對沒錯。

果然，又對著書對照了一遍。

「總算來了啊，真慢。」趴在河邊石頭上的秋奐對著剛下車還有些暈呼的時舒說道。

「饅頭妖怪？」南逾沒有想到一下來居然看見秋奐在那。

呼，人類小鬼的心思多好猜啊！秋奐就知道時舒會跟他們一起釣魚，所以早早的就過來了。

「這裡的水還很深呢。」存在感意外的低的沈佑出來刷一下存在感。

「嗯，好像格外的清澈，會不會沒有魚啊。」這是南逾。

面前的河水看上去就很乾凈。

「真凄涼，你這成果。」

「你這說的是什麼話？」第一次的時舒還不太清楚釣魚的步驟。

「笨蛋，用手腕的力量將魚線甩出去。」

「這樣嗎？」

「嗯哼…」秋奐見時舒將線成功甩了出去，慵懶的回了一聲。

這饅頭話是討厭了點，卻挺管用的，時舒靜靜的盯著水面的浮標，偶爾摸一摸饅頭的腦袋。

「你說我們什麼時候能釣到魚啊？」坐在沈佑附近的南逾輕聲問道，生怕驚走了來咬鉤的魚。

「呵～」沈佑看著悄悄和他說話的南逾忍不住笑了一聲，覺得不妥立馬就收住。

「耐心點，才這麼一會呢，會釣到魚的。」沈佑的聲音帶著自己獨有的腔調。

笑起來很好聽的人，臉好像也很好看，南逾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思緒會亂想，這下平時很能說的一個人，竟也不好意思起來。

「嗯…」

夏季的涼風帶著水汽，頭頂的樹葉颯颯作響，回應著。

「汪？」秋奐發現了妖怪。

「哦？」時舒也發現了。

「妖怪？」那兩隻也發現了它的存在。

那隻妖怪確實很容易被發現，那麼大一條像蛇一樣的生物，仔細看過去又不像。

「妖怪，該醒一醒了。」面前的那隻妖怪在打著盹，腦袋還一晃一晃的，秋奐看著就覺得他很眼熟的樣子，總覺得應該見過或者聽說過它。

「是時延啊。」那隻妖怪半睜著眼睛，盯著面前的時舒迷迷糊糊的說道。

「你認錯人了，她可不是時延。」秋奐走上前和他解釋。

「哦？不是他啊，年紀大了。」妖怪扭動巨大的蛇身，從樹榦上伸出頭。

至於秋奐第一次，只是看走眼而已，認錯？不存在的，秋奐可是智慧與帥氣並存的強大妖怪！「你，認識我的祖父？。」時舒不會放過任何去了解她家人的機會，尤其是慢慢了解后，就不由自主的想知道更多。

「祖父嗎？看來那老傢伙也老了啊。」那隻妖怪嗅了嗅時舒，然後…

「果然是一樣的味道。」那妖怪邊嗅邊點了點頭。

「祖父他，很久之前就去世了，你能和我講講他嗎？拜託了。」時舒儘力請求，希望這隻妖怪能夠講出來它所知道的事情。

「去世了啊，他啊，是個很不靠譜的人類，卻…善良，可以這麼形容他吧。」溫和的男聲緩緩說道，完全沒有他所說的年紀大了之類的。

…沒救了，秋奐看著時舒有點想笑。

「是嗎？多謝你誇獎了。」時舒從別人嘴裡聽到親人的話，內心某處都柔軟起來。

秋奐卻只想懶懶的趴在地上，說是來釣魚，卻一條魚也沒釣上來呢。

「想起來了，這傢伙是個神呢，你不如問問他，關於時延打…還是算了，礙眼的傢伙們還在呢。」秋奐想起來點什麼，換了個趴著的姿勢，嬉笑著對時舒說道。

時舒立馬領會。

「人類總是活的短暫，那東西暫且放在你那裡吧。」明顯這秋奐嘴裡的神很聰明。

「啊，您，神？我們豈不是冒犯了。」時舒好像還是頭一次和神靈接觸，總是會有一些尊敬的意味。

「時舒大人，看來你並不清楚自己的妖力呢，不過也沒關係，現在的你還不夠堅強。」河神的表情有些許懊惱。

「好了，你這傢伙為什麼變成原型嚇人，要是被人類看見了，你恐怕做不成神了。」秋奐並不想時舒過早的明白自己的實力，就像河神說的，她還不夠堅強。

「大人～咕嚕咕嚕。」

河水出現一個漩渦，一團虛弱的妖氣出現在漩渦的中心，看起來是個小傢伙。

「那是什麼妖怪。」南逾雖然是捉妖世家的二小姐，實際上她捉的都是一些族裡記載實錄的妖怪，像這種的對她來說不是很懂。

那小小的身體慢慢變大，是個奇異的蟲妖，像蜻蜓一樣的翅膀，像玉蘭一樣的身體，修長的尾針在微風中輕輕晃動，一種冰肌玉骨的感覺。

在場的人類都沒有認識它的，那麼美麗的蟲妖，真是奇怪。

「很奇怪嗎？時舒大人。」

「他認識你？」那隻妖怪似乎認識時舒。

「我不認識這隻妖怪。」時舒對著向她擠眉弄眼的秋奐說道。

「時舒大人救過我，就是那隻擱淺在泥潭裡的妖怪。」見時舒說這話，那隻妖怪有些著急的解釋。

「是你啊，可是…很小。」時舒想起了它是誰，不過和當時裹滿泥濘的小妖怪相比，完全不一樣了，只不過全身都沾滿泥巴，讓人印象深刻。

「果然是時舒大人救了我的侍從，那要好好謝謝大人了，不如大人說個願望，說不定九川能夠實現。」河神緩緩的向時舒道謝，真是個溫柔的神靈。

「願望？什麼都可以嗎？」時舒有些不敢相信的問道。

「這個嘛，若你是正常的人類，我自然是可以實現的，但對你來說，還是有許多限制。」河神並不敢在時舒面前將話說太滿，畢竟與妖神又關的願望，他是做不到的。

「這樣啊，可是我一時也想不到什麼特別的願望。」時舒不想浪費這種機會，對一個神靈許願，應該很靈的吧。

「你可以好好想想，既然說好了，那就不會反悔，倒是你不要忘記了，我是不會主動提起這件事情的。」河神扭動著自己的蛇身，投入河中，那漩渦立即就變的巨大而又湍急。

碧綠色的河水慢慢變的混濁起來，秋奐以為這隻神想要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來，麻溜站起來的他，豎起了全身毛髮。

那河神突然就有了動作。

嘩啦～

嘭～河水與秋奐巨大的身體相撞，幾人身上立馬被淋得濕透了。

「你這是什麼意思？」秋奐只想痛痛快快的打一場，在他眼中可沒有什麼妖神區別，不過是物種不同罷了。

「呵呵，不要生氣，不過是想要送一些魚給你們罷了，你有些衝動，秋奐。」

那隻名叫九川的河神微笑的解釋現在的場面，岸上確實有一堆活蹦亂跳的魚還在那奮力的掙扎，可是，這些能解釋的完嗎？「呵，魚。」秋奐冷冷的諷刺了一句。

其他幾人還處於懵逼狀態，時舒走過來將秋奐拉開，幾個人警惕的看著對面的河神，防止他再一次動作。

「大人，不要這樣，他們會誤會的。」那隻河神侍從一直沉默到現在，總於它忍不住開口。

「是音，你不需要插手。」河神的態度很強硬，將那隻蟲子拉到身後。

「誤會？我想河神應該是想要那東西吧，你若是打敗我，還有可能，不過就憑你，似乎有些困難呢。」一向毒舌的秋奐，對這種突然變臉的人是不會留半分情面的。

時舒站到秋奐身邊，她雖然不清楚自己該如何運用妖力，但她是不可能讓秋奐一個人面對河神的，畢竟一個是神一個是妖。

氣氛變的緊張起來，對面的河神和他的是音侍從產生了爭執，河神突然沉默的盯著面前的人類，最後他開口道：

「人類，吾並非想要和你們對立，不過是看看你們的實力罷了，不過你救了我的侍從，那麼我允許你成長，到了你許願望的一天，向我展示你的妖力吧，若是足夠，那麼我將實現你的願望。」

秋奐對此嗤之以鼻，河神根本打不過自己，何必執著時舒，一個不靠譜的小鬼，平時根本都是讓著她罷了。

「秋奐，你可不要幫她，你幫的可不作數。」河神對著秋奐說道，既而轉向時舒繼續道：

「你可以無視這機會，但你有人類的家人吧，最好好好考慮下我所說的話。」

時舒最終還是答應了。

成長嗎？我也應該為那些對我付出的人做點什麼，哪怕最後用不到這機會。

提著一桶魚的秋奐穿著濕漉漉的衣服在夏日裡打了幾個噴嚏，雙手卻忍不住握緊。

我所珍視的人，能夠為你們做些什麼，榮幸之至呢…

【寄蜉蝣於天地，渺滄海之一粟】

【我所求不過那朝生暮死之人，得以共存與天地】

【不要讓我失望啊，九川神靈的願望你來實現吧】

藍色泛金的血液帶著希望滲入百物志。

這是謝禮，時舒。

實錄，河神，九川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