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平陽侯吃軟飯
「說楚世子編造謊言,你敢不敢賭咒,你們侯府里對待每個孩子都是一視同仁?敢不敢發誓說你們侯府里,犯錯的一樣受罰?侯府現在的風光不是靠夫人典賣家產換來的?」
慕庭言維持著那副溫文爾雅的樣子,面對裴明安的指責依然故作鎮定,直到提到「變賣家產」,他的面色才驟然冷了下來。
「裴公子可知道,隨口誹謗他人,也是要受懲罰的。」
楚予策將裴明安護在身後,臉上掛著嘲諷的笑容,黑亮的眼睛里滿是不屑:「慕大少爺素來聰明絕頂,裴世子的話真真假假,您心中自然有數。堂堂侯府要靠夫人的陪嫁過活,嘖,這要是傳出去,怕是要成為大晉的笑話了,怕也是空前絕後。」
慕庭言腦中似乎閃過什麼,眉頭不易察覺地皺了一下。
「讓我寫悔過書?」楚予策逼近慕庭言,兩人目光相對,慕庭言感覺到了楚予策的強大氣場,「慕大少爺,好大的架子!」
慕庭言踉蹌後退,強自鎮定道:「世子犯法,與民同罪!」
「說說看,何罪之有?」楚予策站定,目光如冰,「即便有罪,那也不該是你這個區區八品官在我面前指手畫腳!」
慕庭言被駁得面紅耳赤,無言以對。
「慕大少爺還不走?是侯府的飯不夠吃,要來長公主府討口飯?抱歉,長公主府的殘羹剩飯,寧可喂街上的貓狗,也不會施捨給慕大少爺。」
慕庭言坐上馬車,身體還在微微顫抖,氣得胸口生疼。
他從未遇到過如此不知羞恥又粗鄙無禮之人。
偏偏這兩個人,一個出自長公主府,一個來自國公府,他一個也得罪不起。
只能暫時忍耐,以後再找機會!
當下他需要儘快回府,楚予策和裴明安口中的娘親典賣家產之事,他必須查個水落石出。
慕庭言離開不久,侯府的另外一輛馬車早已悄然停到長公主府的門外。
慕庭言一回府就去找馮氏,心裡直嘀咕,這些年侯府的花銷怎會全靠母親變賣嫁妝撐著?
他雖然不精通家裡賬目,但也懂得算計,侯府的店鋪田產年年有進賬,按理說這些銀子該綽綽有餘才是。
想必是母親過慣了好日子,私下裡常拿嫁妝換些新鮮的首飾衣裳穿戴吧。
沒錯,肯定是這麼回事。
不料馮氏不在府里,慕庭言撲了個空。
正要轉身離去時,差點跟慕嘉和撞個滿懷。
「哥,你心事重重的,我在後面喊了好幾聲都沒反應。」
慕嘉和撅著嘴埋怨道:「我要是不躲,你這會兒怕是要撞上我了。」
「是哥哥疏忽了,跟你道歉。」慕庭言問:「你知道母親去哪兒了嗎?」
慕嘉和搖頭:「母親沒在屋裡嗎?」
見慕庭言臉色不對,她靠近了幾步,壓低聲音說:「昨晚我在院子里隱約聽到父親和母親為了那八千兩銀子吵架,父親怪母親沒按時把錢送到長公主府。這才讓那些詆毀咱們侯府的話流傳出去……母親一生氣,就把父親趕到書房去了。」
「我本想今天一早就來勸勸母親,可昨晚擔心得失眠,起晚了些。」
慕庭言見妹妹一臉疲憊,心疼地說:「沒睡好就再去補個覺,母親恐怕一時半會還回不來。」
慕嘉和聽話地點點頭,在臨走前悄悄在慕庭言耳邊說了些話。
馮氏剛邁進院子,奶娘就告訴她慕庭言在扶風院等她很久了,進來時臉色鐵青,就連他平時愛喝的熱茶也一口未動。
馮氏右眼跳了跳,心頭有種不祥的預感。
「庭言,你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屋裡只有他們母子二人,奶娘和倩雪都被馮氏留在門外。
慕庭言開口:「母親一大早就去哪裡了?」
馮氏答:「自然是送那八千兩銀子去長公主府了。」
慕庭言再問:「八千兩是公中的錢,還是母親您變賣嫁妝才湊來的,還是找祖母要來的?」
馮氏扶著桌案勉強站穩,臉上強作鎮定:「母親不知你在講什麼。」
「是不明白,還是不願意承認?」慕庭言站起來,眼神咄咄逼人,「侯府產業眾多,這麼多年來怎麼可能拿不出八千兩銀子,您居然讓祖母拿出養老的錢,她老人家平日里省吃儉用才攢下的那點積蓄,您怎可以如此狠心!」
「而且,您只顧自己的享受,變賣嫁妝買的那些時髦東西被人看了去,現在家裡本就處在風頭浪尖,您就不可以忍一忍?難道真要親手毀了侯府?」
她為侯府操碎了心,為孩子們傾盡所有,換來的卻是這樣的質疑,竟然說她是為了她自己的享受變賣嫁妝!
馮氏捂著胸口,淚水漣漣:「庭言,你就這麼看母親的?」
慕庭言神情微動,語氣仍舊生硬:「您喜歡衣服首飾沒人攔著,但不是現在,更不能去逼迫祖母那樣的老人。昨天我就說把八千兩交給我,我會送去長公主府,您說銀子放在我手裡太顯眼。您當我是那種貪財的人嗎?如果昨天您把錢給了我,外面就不會有那些針對侯府的流言蜚語了!」
馮氏看著自己辛苦拉扯大的兒子,言辭犀利指責她,又想到在老夫人那裡受的委屈,情緒一下失控,對著慕庭言大吼:
「滾!給我滾出去!」
牆角處,聽著扶風院動靜的慕嘉和嘴角勾起一抹滿意的笑。
在侯府以來,她對每個人的脾氣摸得一清二楚。
慕庭言虛偽得很,又極其重視孝順,他知道了母親去逼老夫人,肯定會為老夫人打抱不平。
而馮氏一向嬌寵慣了,一點委屈都受不了,母子間出現裂痕是必然的事。
閑話碎語,就像野火燎原,稍有火星便能燎原,長成參天大樹,擋都擋不住。
尤其是平陽侯府,這幾天就是茶餘飯後的熱門話題。
這不,又有人說平陽侯府那排場體面,全仗著侯夫人典當陪嫁撐起來的,好比冷水澆熱油,炸開了鍋。
「怪不得平陽侯對夫人唯命是從,原來是為了心安理得吃軟飯呢。」
「別忘了,夫人可是馮家的小公主,沒出嫁時在家寵上了天,雖說馮家跟她劃清界限,但那份豐厚的嫁妝,足足六十箱,可一點沒少帶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