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聖旨到
知書急忙起身,擋在慕漁面前,「五公子,您這是幹什麼!您弄疼漁小姐了!快放手吧!」
不料,慕庭文猛地一腳,將知書踢開。
他轉回頭,目光鎖定在慕漁臉上,本期待見到驚慌或是恐懼的表情,卻只見她面容如古井無波,異常鎮定。
慕漁靜靜地望著他:「鬆手。」
慕庭文微微一愣,旋即恢復了常態。
「你憑什麼對我指手畫腳!」
在他看來,犯了錯的人竟還敢如此囂張,真是可惡至極!
這討厭鬼何時才能讓人省心!
慕漁心知肚明五弟心中的想法,但她情緒未見絲毫波動,這樣的場景,她早已司空見慣。
估摸著父親慕峰即將歸來,慕漁因著血緣的牽絆,再次平和地警告:「別說我沒提醒你,最好現在立刻就放了我。」
可回應她的卻是——
「哈哈,你提醒我?憑何?即便我不放手,你又能奈我何?!」
嘲笑和傲慢充斥著祠堂的每一個角落。
慕漁抿緊嘴唇,選擇了沉默。
這傢伙肯定是又被別人的讒言蠱惑,才來這裡生事。
罷了,既然他自尋煩惱,她也無需多管。
他自己不小了,是時候該經歷些挫折,學會區分真心待他和利用他的人了。
「我不會對你怎樣,你若不聽,隨你。」
這種冷漠的態度,徹底點燃了慕庭文的怒火。
「你這是個什麼態度!」
他咆哮著,揚手欲給這個討厭鬼一記耳光。
這時——
「慕庭文,你幹什麼呢?」
一名中年男子闖進祠堂,不僅讓慕庭文一驚,還迅速拍掉了即將落下的手掌。
「漁兒是你的姐姐,慕庭文,你竟想打她?」
慕峰迴家后,萬萬沒想到會目睹如此不可思議的一幕。
他的兒子,居然要對女兒動手?
慕庭文捂著被拍紅的手腕,滿眼憤怒地瞪著父親。
又一次,因為慕漁,他第二次受到父親的責罵!
沒錯,只要那討厭鬼還在府里,他們就別想有安寧!
慕庭文滿腹委屈又憤恨,「父親,您難道不知道她讓您多難過嗎?您是老糊塗了嗎,還要袒護她?」
「住口!」
慕峰恍然大悟,庭樾對漁兒不僅僅是誤會或不接受,而是徹骨的厭惡。
然而——
慕峰真心不懂,庭樾為何會對漁兒如此敵視?
平時詢問馮氏家裡幾個孩子的相處,馮氏總說他們和睦得很……
「我偏不閉嘴!我何錯之有!」慕庭文眼眶泛紅,情緒激動。
起初漁兒回府,他也嘗試接納,可這漁兒實在令人失望,尷尬連連!
不論是家中宴客,還是外出拜訪,漁兒總能當眾出糗,讓侯府一再淪為他人茶餘飯後的笑料!
年輕氣盛、好面子的他,因漁兒頻遭同窗嘲笑,心中漸漸生厭,乃至憤恨。
「……她推人入水,錯無可恕,依家規,罰跪祠堂外加藤杖三十,我只是代長輩行罰罷了!」
庭樾迅速為自己的行為尋得理由,然而——
「哪裡冒出來的小子,竟敢對將受皇恩之人施罰!」
胡德公公那難以捉摸的言語,讓庭樾頓時愣住。
是他聽岔了?這宦官竟言漁兒將受聖上獎賞?
不僅是庭樾,匆匆趕到的馮氏和慕嘉和亦是一驚。
馮氏踏前一步:「公公莫非玩笑?皇上都不識她,怎會賜賞?」
慕嘉和也疑惑:「公公,您可弄錯了?皇上怎會留意這丫頭?」
京城中提及平陽侯府,首想的便是她這才華橫溢的嫡女,或許那獎賞本該屬於自己,只是公公搞錯了。
對,應當是自己才對!
然而——
「呵呵。」
胡德公公輕笑,為皇上辦事多年,未曾遇過傳達旨意反被質疑之事。
他已明確指出皇上打算賞慕家女,其家人非但不欣喜,反而懷疑,這家人真是與眾不同。
看來德順侯說慕大人你治家不嚴,看來也有幾分道理。
慕峰連忙解釋:「你們糊塗了!胡德公公又怎會錯!皇上的確要賞漁兒!」
「什麼?!皇上打算賞漁丫頭?」
慕峰的話音剛落,一聲蒼老而充滿驚訝的話語自門外傳來。
漁兒望向門外,眼神微動,人終至齊全。
因守門婦被庭樾制服,另一人恐生變故,急請來了慕老夫人。
老夫人一路憋著怒火。
「這漁丫頭究竟上輩子跟咱們侯府結了什麼梁子!跪個祠堂也能惹事!看我不教訓她!」
然而,到了祠堂口,胡德公公與慕峰之言,徹底顛覆了老夫人六十餘載的世界觀。
皇上要獎賞漁丫頭?
這比太陽從打西邊出來更讓人震驚!
老夫人急步靠近胡德公公,滿眼疑惑地問:「公公,恕老身多言,皇上真的要獎賞的是咱們家漁丫頭嗎?」
胡德公公微微皺了皺眉頭。
他先前說這家人不一般,果真沒錯。
不論是年邁的老夫人,或者是年少的慕庭文,聽到了皇上要獎賞漁小姐,無一不表現出難以置信。
這副模樣,還真是漁小姐的親眷?
思緒間,胡德公公的視線不自覺地落在人群中那個最為不起眼,瘦弱嬌小的慕漁身上。
這一望,他的心頭竟突生異樣。
這丫頭雖不起眼,但作為話題的中心,她非但沒有半點惶恐,反倒是泰然自若,彷彿這些紛擾與她無關。
如此年紀,面對皇上親賜的榮耀,既不欣喜若狂,也不卑躬屈膝,連他這宮中多年、閱人無數的內官都不禁多留意了幾分。
見胡德公公眉宇緊鎖,慕峰生怕他不悅。
胡德公公可是武安帝身邊的紅人,萬萬怠慢不得。
於是,慕峰連忙給老夫人使了個眼色,說道:「娘,若您語胡謅也就罷了,您怎麼也要跟著說?我已說清楚,胡德公公的確是奉旨來咱們府上宣讀的,漁兒昨日在清圓齋救人,皇上親口說要獎賞她!」
馮氏驚訝得瞪圓了眼:「什麼?!」
她這討人嫌的女兒竟然真的救人了?
老夫人氣息急促:「她真的救人了?!」
難道,懲罰錯了?
慕庭文面紅耳赤:「這不可能!」
這個煩人精怎會有不惹事的時候?可他剛才對她的責罵,豈不是全錯了?
屋內唯一沒有驚呼的慕嘉和,臉色同樣難看。
她的眼睛瞪得滾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