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謹遵師命
近秋,雨漸變得綿綿。
夏國,一處不見天日的地下世界。
嗡嗡。
兩側的石壁之上,被人刀鑿斧刻,開出了一個個放油燈的凹槽。
一朵朵搖曳的火光,輕微的舔舐著不知是何物做成的油漬,燃燒出點點光亮,為這個昏暗的地下世界照明。
「想去看看你妹妹過得好不好,就這些,沒了?」
齊長春用雙手比劃著一系列動作,在看到面前的少女輕微點頭之後,將其記在了陪伴自己多年的小冊子之上。
「第九條。
人物:小聾女
願望:看望妹妹過得好不好,可以的話儘力幫助一些。」
是的,這已經是齊長春所記錄下的第九個師兄弟們的願望了。
如果可以的話,齊長春要替他們一一實現。
對於齊長春來說,這是必須要做的事情不可,是他人生所在的意義。
自從莫名其妙轉世到這個世界上來之後,一開始的齊長春壓抑異常,一度找不到活著的理由。
正是這件事,讓齊長春找到了自己存在的意義。
「那麼,祝你生辰快樂!」
齊長春手中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來一根雅緻的桃木簪子,逗得小聾女喜笑連連。
雖然只是一根普普通通的簪子,但少女卻明顯十分喜愛,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綻放出一陣明亮的精芒,兩顆小虎牙也隨著少女動人的笑顏露了出來。
「可以給我帶上嗎?」
小聾女作手語。
齊長春當即滿足了小聾女這一願望。
過了今天,少女就算是正式滿了16了,成人的日子,總歸要有一些東西作為禮物。
哪怕是在這暗無天日,與世隔絕的地下,少了這些,總歸感覺有些不太圓滿。
一根簪子,也算是給少女圓滿了束髮之禮吧。
「時間到了,跟我走吧。」
伸出手來,齊長春不忍的拉起聾啞少女柔軟無骨的小手,領著她向著暗黑甬道的某一處走去。
不得不說,少女雖然身處在這地底世界多年,但卻出落得極為水靈。
尤其是這一身肌膚,柔滑軟嫩,除了缺了些陽光的滋養,顯得有些蒼白之外,再也找不到其他一絲一毫的缺點。
一通行走,齊長春領著少女來到了一處厚重的石門前。
這裡明顯跟別處不太一樣,門前的油燈改為了燃燒的火把,熊熊的火焰彷彿噬人的野獸,極為旺盛的吞吐著火舌。
見來到了這裡,聾啞少女的大眼中不覺的閃過了一絲恐懼,童年恐怖的陰影不斷浮現。
她的手掌抽動了幾下,終究沒敢違抗洞內師父的意思,沒敢逃離出去。
再說了,這地下世界的出口只有師父知道。
即便是想逃,又能逃到哪裡去呢?
「師父,人我帶到了。」
齊長春站在門外,伸出右手放於胸前,食指彎曲,恭敬的行了個道禮。
「嗯,進來吧。」
門內傳來一道沉悶威嚴的聲音。
當即,石門大開,齊長春領著少女緩步踏入。
門內三人,一人身著紫色道袍,端坐於威嚴聳立的道像前,兩人在其身後侍奉,皆是身著道袍。
此道像高大威猛,幾乎要頂破了整個地下石壁,通體漆黑,尖嘴獠牙,生有六臂!
據師父所言,此道像乃是他們清虛觀所信奉的正統大道,號為大天尊。
身為一個道士,供奉的卻是如此詭異的道像,當真是崩壞到了極點,齊長春無比鄙夷,卻又不敢表現出來。
隨著道道頌音誦起,顯而易見,是師父以及二位師兄在供奉此道像了。
頓時,香煙裊裊,梵音震耳,在四周不斷回蕩。
光是看此場面,當是當得上一句高人風範,氣宇不凡。
良久。
紫袍老道士誦經完畢,終於轉過身來,露出了本來面目。
只見此人的面目之上,已然看不清五官,一坨坨起了疙瘩的爛肉,佔據了他的整張臉龐。
這是師父害了病,長了瘤子所致,整張臉如同癩蛤蟆肉,一直耷拉著掉到了脖子處,五官也隨著爛肉四處亂飛,眼睛一隻在下巴,一隻在鼻孔,嘴巴更是歪到了不知道哪去。
但就算這樣,師父仍然活過了這許多年,不曾有半點差池,也足以證明其本領之強勁。
清虛觀清虛子之名,也因為這副可怖的面相,小有名氣。
「來吧,莫怕,為師已向大天尊請示,今日乃是難得的黃道吉日,且一旦錯過了今日,你就將錯過登臨果位的大好時機,到時大黑天震怒,可就得不償失了。」
清虛子開口說道,不容置疑。
少女根本不敢看向這個如同怪物一般的人影,一直在瑟瑟發抖。
幼年時,她身體健全,但可惜遭受了清虛子的折磨,舌頭和耳朵都受到了損害,以求不聽不語,與世間污穢隔絕,斷開聯繫。
但隨著清虛子發話,顯然少女已然逃脫不掉可怖的命運。
一陣陣狂風吹來,伴隨著一股股腥臭之味,肉眼不可辨的,這地界似乎已然多了些什麼東西,竟然夾著小聾女一路向著一處火堆中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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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此情形,齊長春,鵬程大師兄與曉仁二師兄,噤若寒蟬,不敢言語,眼下師父施展大神通,不是他們動彈的機會。
「來來,莫怕,為師來為你塗抹藥油,保你肌膚嫩滑,就算是那皇權貴胄,其女眷的肌膚,那也是很少有能與你相比的啊。」
清虛子獰笑著,惡劣至極,讓人火大。
「啊~」
一雙大手猛的一扯,清虛子竟是將少女的整件衣衫都撕扯得粉碎,漏出了麻衣之下包裹的那美妙酮體。
「啊啊啊,真是美妙絕倫,美妙絕倫啊!用你為材料而做成的鼓,一定可以敲打出這世上最動人的聲響來,哈哈哈,哈哈哈……」
少女戰慄,抖動,她想要叫喊,卻喊不出聲來,想要動彈,卻根本不能挪動哪怕一絲一毫。
只能任由一雙沾滿藥油的褶皺老手不斷舞動著,為自己塗抹上那些所謂的藥油……
她只能哭。
她瞪大了雙眼,雙眼中浸滿委屈,無助,死死的瞪著齊長春。
齊長春,這是這裡唯一她覺得算得上「善人」的一人,但今日,齊長春也不敢再看她的眼睛。
「呦,還有根桃木簪子呢?」
清虛子似乎是瞥見了什麼,在三人中掃視了一圈,隨即笑道:
「正好,紮起了頭髮,也更好讓我看清該在何處下斧!」
下一刻,清虛子竟是掄著一把斧頭,一番動作,即便是小聾女不斷發出撕心裂肺的驚叫聲,也沒有觸發他的憐憫之心。
良久。
清虛子望著眼前終於剝離而出的材料鼓皮,如獲至寶。
清虛子回過神來,他看向齊長春,一雙沾滿了鮮血的手忽然捧住了後者的臉龐。
「小春子啊,你立功了,等這鼓做出來,為師就將它贈予你如何啊?
畢竟,這可是你手把手養護出來的啊,小聾女以前不也跟你最是親近嗎,由你來用,最是適宜不過了。」
「怎樣啊?哈哈哈……哈哈哈……」
……
……
……
齊長春心如刀絞,但不敢忤逆,更不敢後退哪怕半步。
稍有不慎,他們的下場,也是如此一般無二。
望著眼前癲狂發笑的可怖人影,齊長春醞釀良久,最終只吐出幾個字眼來。
「徒兒……」
「謹遵……師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