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谷中生活(1)
冷展的傷全是清嵐在打理,包紮的手法她自是熟練,很快就將穆寇凌抱了個紮實。******(鳳舞文學網)末了還不忘在他受傷的肋骨上拍上一拍,笑說:好了!
你狠熟練,什麼時候學了醫了?才幾個月沒見,她又有了新的面貌,他迫不及待想了解更多。
軍中大夫少,戰事受傷的士兵有時又多,他們忙不過來的時候,我會幫幫忙,包紮包紮傷口什麼的。次數多了,也就學會了。清嵐一邊收拾一邊解釋。
穆寇凌微笑著,這抹笑從見到她的那一刻起就一直掛著。他很享受這樣的相處方式,她鬧鬧叨叨,像極了普通人家的妻子。丈夫下工回家,妻子念叨一天生的事,不用刻意回答,認真聽著就好。事都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比如誰家的雞丟了,誰家的嫂子說了什麼……
她收拾妥當才現門口又出現了一個人。這一次她遊刃有餘,邊將東西放回原處,邊說:冷展回來就進來啊,站在門口想當門神啊!不要怪她愛調戲他,這個人實在太死心眼兒。木屋是他蓋的,床是他搭的,食物也是他找的,期初,清嵐邀請他一起吃住起居,他卻說什麼主子奴才,一大堆推遲。若不是她脾氣倔強,強拉著他,說不定,他真會在屋外睡,在屋外吃,只為了遵守所謂的主僕有別。
冷展聽話的進來,眼睛一直盯著床上的人,恍惚了很久才跪在地上,恭敬道:奴才給皇上請安。剛剛回來時,他已經明顯感覺到氣氛的變化。他們做死士的第一課就是查環境,一有風吹草動,立馬感知。在聽到清嵐的聲音才放了一半的心,她沒事。站在門口停了很久,清楚聽見她的一字一句,心中很是驚訝。雖說她也會時不時調戲調戲自己,可不曾如這樣語調輕快。床上躺著人,他雖沒看清他的面貌,心中依舊能猜出八分。
清嵐過來將冷展拉起來,接過他手中的兔子說:我去收拾兔子,你們說回兒話。轉頭又對床上的人說,你就安分點知道嗎?要是敢讓傷口裂開,你試試!也不在乎屋裡兩個人會如何看待自己粗野的行,方正這裡就三個人,一個是異姓哥哥,一個是心愛之人,沒有假裝賢淑的必要。她喜歡這樣自然的自己。
穆寇凌對清嵐明明白白的威脅只是微笑,朝威脅自己的女子點點頭以示聽話。得到穆寇凌的保證后,清嵐才提著兔子出去了,還貼心地為他們將門拉回來。
冷展再一次跪下,頭重重磕在地上,沉聲請罪:奴才無能,沒有保護好嵐妃娘娘,還請您責罰。
穆寇凌示意他先起來,在他的攙扶下,半靠在木屋木板上才開口:冷展,我是該責罰你,清嵐有了身孕你什麼不跟我說?可我不能責罰你,要不是你,我和清嵐也沒有今天的重逢。你說你這樣讓我多為難?他沒有用君臣的稱謂,緩緩說著自己的左右為難。
冷展服侍穆寇凌坐好,又本本分分跪下,還是那句話:皇上您責罰奴才吧!
我可不敢責罰你,若是讓清嵐知道了又不知道要和我鬧什麼了。再說我已經不是皇上,你也不是我的奴才,我哪還有什麼權利責罰你。穆寇凌說的稀鬆平常,冷展聽著卻心驚膽戰,不是很能明白現在的狀況。
皇上?他遲疑。皇上是什麼意思?什麼叫他已經不是皇上了?
有什麼好驚奇的!倒是你,你們沒事,為什麼不給我消息,不要說你不行和不能。穆寇凌嚴肅了幾分,雖說不會責罰他,可該知道的還是要知道。冷展是他一手訓練出來的死士,他有多少本事,他一清二楚。若說他受傷了,不能帶著清嵐出山谷,他信;若說他沒有能力和外界聯繫,他只會認為他在說謊。每一個死士和主子聯繫都有自己特有的方式,不重複,即使是組織內部的人也不知道其他人和主子聯繫的方式。冷展擅長模仿鳥鳴,能模仿鳥類的聲調,以此控制鳥類。這山谷雖深了些,鳥類還是有的,傳遞消息不存在問題。
冷展沉默了。他可以騙清嵐,卻怎麼也騙不了穆寇凌,他是由主子一手訓練和提拔的,自己的分量主子最是清楚。在做穆寇凌貼身護衛的同時,也是暗衛的頭領之一,邊關暗衛不少,只要他稍給消息,自是有人來救援。可他卻偏偏沒有這樣做,多多少少有些私心。
清嵐和子渲很像,他貪念這份相似。
穆寇凌盯著冷展,不再多說什麼,只說:既然清嵐是你的妹妹,那就好好以哥哥的身份守著是。在療傷的過程中,他大致知道了清嵐和冷展這段時間的相處方式。他是自私的,清嵐只能是他的。他知道冷展貪念的是什麼,也知道他不是真的喜歡清嵐,至少不是愛人之間的那種喜歡。可他還是忍不住吃醋,忍不住警告部下。想來自己都覺得好笑。他中毒太深,毒的名字叫白清嵐。
冷展對於穆寇凌的話沒有吃驚。在他身邊呆的十幾年可不是白待,皇上是怎樣的人他最是清楚,自然也就沒有奢望能瞞過去。皇上和清嵐這幾年的恩恩怨運,他也是最清楚的一個。外界都道皇上喜新厭舊,都道清嵐狐媚禍主,只有他知道,他們真心愛著對方,所做的一切皆是建立在保護對方的基礎上,這也是他最欣賞清嵐,尊重皇上的地方。
穆寇凌就是他的先賢,他在不知不覺中模仿著主子。主子讀過的書他必讀,主子寫過的字帖,他收著,私下臨摹。就連主子對待感的方式,他也學了,放子渲幸福。苦,太苦,沒有心愛之人,他只能借著清嵐以解相思。
起來吧,我傷了骨頭,可能還需要一些時間修養,再在這裡呆上一段時間吧!穆寇凌將自己的安排原原本本告訴冷展。其實並不是不能走,只是看著和以前完全不一樣的清嵐,他突然有些捨不得,既然這裡能讓她開心,多待些時間也沒有什麼不好。再說既然已經將皇位讓了出去,以後的路該怎樣走,還需要好好思量思量。就在這山清水秀的地方待著也不錯。
是,一切聽皇上安排。
都說了我已經不是皇上,你怎樣稱呼清嵐也怎樣稱呼我就是。穆寇凌有些累了,搖搖手示意自己需要休息。他不指望一時半會兒能將冷展的改變,畢竟他被自己教導得太成功,早就沒了自我觀念,子渲的事就可見一斑。
冷展嘴上沒有說什麼,眼中的不安卻實實在在。他很想詢問主子為什麼不當皇上了?想知道主子真能放下追逐了半生的位子?可見穆寇凌閉眼休息,也就只能默默退了出去。
他沒有為難你吧!
啊!驚嚇出現在冷展身上實在有些不合時宜,他的一聲叫喚,嚇著了詢問的清嵐,惹來不少埋怨。
我就問問,你不用這樣嚇我吧?冷展!清嵐拍拍自己的肚子,小聲呢喃,沒事兒,沒事兒,舅舅大驚小怪,我們別跟他計較。
瞧著清嵐安撫肚中寶貝的畫面,冷展不知不覺笑了。是呀,清嵐不是子渲,再像也不是。她有她的可愛,就如同此時,嘟著嘴安撫孩子的模樣,子渲不會。皇上說得對,他是清嵐的義兄,孩子的舅舅,做好本分即可。再說,主子不是說了嘛,他可以像對清嵐一樣對他,那不就是說他現在也是主子的大舅子。唉,怎麼能想做主子的大舅子呢,太越距了!不過想著就挺讓人興奮的。他被清嵐帶壞了。
沒事吧?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要是你那天真是故意的才好呢!清嵐不忘虧他。
冷展不再接茬,瞧著她手裡的兔毛,輕問:需要幫忙?
恩。清嵐點點頭,她真是搞不定毛茸茸的動物,上手就是一身毛,弄著她全身不舒服。若不是穆寇凌受傷了需要營養,她還真想放棄,吃些野菜果子也就算了。
冷展就著身上的衣服擦去清嵐手中的白細絨毛,接過她的工作認真做著。清嵐實在不是當小姐的料,做不來坐在一旁,袖手旁觀,加入幫忙。兩人有一句沒一句聊著,手上的動作很是快速,不一會兒一頓還算豐富的飯菜已經準備完善。
等清嵐和冷展進屋來叫穆寇凌時,他已經睡著了。冷展慢慢退了出去,還給他們一室寧靜。清嵐坐到床邊,痴痴看著他有些憔悴的臉旁,輕輕呢喃:能再一次看見你真好。他憔悴了,鬍渣青蔥,她很是心疼。她不知道他怎麼會一個人下來,身邊沒有冷展所說的暗衛,他是獨自一人下來的。她能想成是為了她嗎?自自語了一會兒后,貼在他的胸口,聽著他的心跳,清嵐漸漸也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