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9章 牽挂

男人溫柔地撫摸她的秀髮，說：「小傻瓜，我好好的，你哭什麼？」

林諾緊緊抱著他，泣不成聲道：「我很害怕，封夜宸，我好怕你再也醒不過來……」

如果真是那樣，她這輩子都會背負沉重的枷鎖，不會再開心起來。

連沈知禮都懂這個道理。

她們兩個人，無論誰離開，剩下的那個都會猶如萬箭穿心。

誰也承受不了，對方就死在眼前的場景。

「不會的。」封夜宸語帶笑意，「我永遠都不離開你。」

「你說的。」林諾小臉哭花了，又笑了，「永遠都不離開我……」

話音還沒落下，手裡結實的觸感突然沒了。

擁在懷裡的男人不見了。

「封夜宸……你去哪了？」

林諾驚慌失措，四處找尋。

可房間空空蕩蕩，只有她的迴音折返回來。

林諾聲音帶著哭腔，害怕極了，「封夜宸，你不要嚇我……你去哪了……」

「林諾，林諾……」

肩膀多了一隻手臂，在晃動林諾的身體。

她迷茫地睜開雙眼，發現季行川就站在跟前，臉上帶著關切看向她。

「你沒事吧？」

林諾立馬轉頭看向病床，男人眉眼清冷，安靜地躺在那兒。

原來剛剛只是她的夢……

封夜宸並沒有醒來。

瞬間，鋪天蓋地的失望全部湧向心頭。

林諾心底悶堵的厲害。

季行川看出她情緒出了問題，蹲下身來平視她，「小諾，不要太擔心，封夜宸肯定會醒的，你別著急，舅舅就算請遍天下名醫，也會讓他醒來的。」

林諾點點頭，為了不讓季行川擔心，臉上扯起牽強的笑。

只是她的睫毛上，還掛著剛剛夢裡積聚著的淚滴，這一笑，那顆淚滴落下來，又破碎又凄美，讓人看得揪心。

季行川心底一痛，嗓音微啞道：「小諾，在舅舅面前不要壓抑自己，想哭就哭出來，不然舅舅看著心會很疼。」

人壓抑著自己的情緒，長久下去是會生病的。

這麼多天，季行川看在眼裡，疼在心裡。

只恨不得躺在那的是他才好。

可他知道林諾善良，如果躺在那的是她，她也會傷心難過，難展笑顏。

面對季行川的安慰，林諾再也忍不下去了。

她整個人撲進季行川懷裡，哭訴著說：「舅舅，我好怕他醒不過來，我好怕……我真的快堅持不下去了，我好害怕……」

明明她已經解開心結了，他們也離幸福之門已經那麼近了。

可他卻一睡不起……

季行川知道，在這種時候，任何話語都不如一個踏實可靠的肩膀來得重要。

他輕拍林諾的背，語氣柔和道：「不怕，舅舅跟你一起等待，一定會醒過來的。」

林諾經過這一場大哭，情緒稍微好了一點。

這一個月來，她一直壓抑著，一次性釋放了，心情舒暢了很多。

她一直是個堅強的人，只要封夜宸還在呼吸，她就覺得一定有希望。

又過了一周，封夜宸還是沒醒。

陳也卻帶來了一個視頻通話，是封銘升醒了。

封銘升病了許久，纏綿病榻，昏沉不醒。

這次醒來，看上去精神尚可。

陳也的隱瞞沒有逃過封銘升的眼睛，他也有自己的助理，稍一打聽，就知道封夜宸在北美出事了。

老人家想著兒子，心焦不已，但身體不允許他長途跋涉，只能通過視頻的形式，看一看很久未見到的兒子。

在看到封夜宸安靜躺在病床上時，封銘升這個一輩子硬氣的男人，留下了心痛的淚。

「阿宸……好好的，爸爸等你回來……」

蒼老的聲音，飽含無盡的苦楚。

封銘升看了封夜宸一會，又讓陳也把視頻遞給林諾。

林諾訝異了下，還是接了。

「封叔叔……」她聲音也是啞的。

「好孩子，叔叔對不起你……」封銘升剛一開口就語出驚人。

林諾不明白，封銘升為什麼突然這麼說。

她滿以為封銘升會責怪自己，又要說她的禍水，害得他兒子昏迷不醒。

林諾不解，「叔叔你為什麼這麼說？」

「當初是叔叔偏執，是叔叔錯了，我當年就不應該拆散你們，因果循環，阿宸遭遇這禍事，也有我當初種下的因……」

封銘升痛心道：「當年因為許嬈的事情，我怕他保不住你，還保不住他自己，才逼著他娶慕恩賜，如果不是我一直逼著，他是不會和你離婚的。

當初他找到我，親口說了絕不會跟你離婚，但我一直記著許嬈給封家的詛咒，她說過會讓封家的男人永世不得所愛，我見他執迷不悟，便把許嬈的事告訴了他，再後來你出事被綁架，他擔心真的會牽連到你，才決意要跟你離婚。

我說這麼多，就是希望你知道，他從沒想過放棄你們的婚姻，都是因為逼不得已……」

林諾聽到這，早已淚流滿面。

當年他堅持要離婚，原來都是為了保護自己……

雖然她早就猜到了，可現在聽到完整的經過，還是忍不住難過。

他們真是錯過太多太多次了……

林諾不願意隱瞞，告訴封銘升道：「叔叔，其實他這次是因為救我才會受傷昏迷的。」

「孩子，叔叔不怪你，阿宸也不會讓我怪你的，一切都是他自願，就像我當初甘心為阿宸母親做任何事，哪怕獻出生命……」

封銘升說了一些后，體力不支，需要休息。

兩人告別後，林諾看著病床上的男人，哽咽地問：「封夜宸，這麼多人牽挂著你，你真的還要再睡下去嗎？」

隔天。

林諾一早去看林父，他身體狀態不錯，封夜宸為他找到醫生，調理得很到位。

林諾剝了個山竹給林父潤喉。

林父接過，愣了下，突然說了句。

「諾諾，你什麼時候帶我去看看懷瑾？」

林諾一下語塞，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怔了片刻，她說：「爸，現在那邊還不太好探望，等您身體再好點……」

林諾話還沒說完，就被林父打斷。

「我都知道了。」

短短几個字，讓林諾大腦空白了下。

「爸，你是……」

林父說：「我知道懷瑾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