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雪燕果

張鐵匠為民除害，衙役們自然要表示感謝，如果不是張鐵匠出手，今晚龍門鎮可就遭殃了，就算衙役們成功阻止了土匪，鎮民也會出現大量傷亡，大量錢財被搶走是必然的事，因為衙役們也不敢保證有能力將所有土匪斬殺，就算能夠打贏這些土匪，土匪們若是想要帶著搶來的錢財逃離，他們也不見得能留住。

並且，一旦衙役們跟土匪廝殺起來，衙役們會有傷亡在所難免，最後就算全部慘死在土匪手中，那也並非完全沒有可能，畢竟這種事沒人說得准。

張鐵匠出手將這些土匪全部解決，不僅救了龍門鎮，也幫了衙門，更是幫了這些賣命的衙役，所以衙役們想要好好感謝一番張鐵匠，先口頭感謝，至於明日衙門會不會給張鐵匠什麼獎勵，此事就不是他們這些衙役可以做主的了。

除了想要感謝張鐵匠以外，衙役們還想藉此機會結交一番張鐵匠，雖然他們都認識張鐵匠，但是跟張鐵匠並沒什麼交情，原因就在於張鐵匠以前在他們眼中僅僅只是一個打鐵的，他們都是衙門的衙役，身份地位自然要比一個打鐵的高不少，張鐵匠不主動來討好他們，他們當然更不可能主動去討好張鐵匠。

但是如今情況不同了，知道張鐵匠是個高手，他們當然很樂意跟張鐵匠結交，如果能跟張鐵匠成為朋友，或者從張鐵匠那裡學到一招半式，對他們而言都是好事。

然而，當衙役們帶著結交之心進入鐵匠鋪后，卻沒有發現張鐵匠的身影，不僅僅只是張鐵匠，張鐵匠一家三口都不見了蹤影。

一番尋找無果，衙役們只能離開，畢竟鐵匠鋪外的爛攤子還需要處理，鎮民需要安撫，屍體需要處理，鮮血同樣需要清理，這些事都需要他們來主持，不說親自動手，但至少要組織人手來解決，現場同樣也需要他們來維護秩序。

衙役們走出張家鐵匠鋪，木易卻沒有跟著一起，他又在張小虎家找了一圈，從二樓到一樓，再到後院，仔仔細細找了一遍，甚至連大黃都用上了，卻依舊一無所獲。

木易心裡沒有擔憂，因為他見識過張鐵匠的厲害，所以他並不擔心張鐵匠一家是遇到了什麼危險，或者是被人給強行帶走了，畢竟屋內沒有打鬥的跡象，之前他在鐵匠鋪外向衙役們敘述事情經過時，他也沒有聽到屋內有打鬥的聲音傳出，因此他並不認為張鐵匠一家是被人強行帶走了。

雖然木易心裡對張鐵匠一家沒有擔心，但是疑惑卻是有的，並且這疑惑還相當強烈，他實在想不明白，三個大活人為什麼就這麼突然消失了。

沒有找到張鐵匠三人，木易不可能一直在張鐵匠家尋找，於是他決定明天再過來看看，說不定今日張鐵匠一家的消失，只是為了躲避衙役們的糾纏，或者是因為不想收拾一場血腥廝殺留下的爛攤子，等到明日或者過段時間，張小虎一家就會回到家裡。

鐵匠鋪外，衙役們已經組織鎮民開始清理現場，有搬屍的，有沖洗地面石板的，分工很明確，還有一些鎮民，則是依舊圍著張家鐵匠鋪在看熱鬧。

木易手裡握著弓，身後背著一個空箭筒，大黃跟在他身後，一臉疑惑從鐵匠鋪走出，他的出現立刻引來了不少目光。

「吶，木易，這是你的箭，這些箭都是從屍體上拔下來的，不知道你還要不要。」

衙役將一大把箭頭帶血的箭遞給木易，還在出神的木易反應了過來，木易沒有拒絕，從衙役手中接過了箭，也沒管箭頭上的血跡以及碎肉，一把將這些箭插入了後背箭筒，然後對衙役道了聲謝。

木易這些箭從製造出來到如今喝了不少血，人血今晚倒是第一次，他靠著這些箭獲得了不少獵物，對這些箭有一種特殊的感情，所以只要不是找不到了，或者完全報廢，哪怕只剩下箭頭，他也不可能不要。

圍觀的鎮民議論紛紛，不過都是對木易的讚美以及驚嘆，倒沒有誰在背後說木易的閑話，畢竟今晚龍門鎮能夠躲過一劫，木易出力不少，不少鎮民甚至主動上前詢問木易有沒有受傷，把木易圍得水泄不通，你一言我一語，表達著對木易的關心。

木易禮貌回應，費了不小工夫才帶著大黃從鎮民的包圍擠出，成功回到了家。

「乾娘，我回來了。」

木易習慣性的對院中桃樹打了一聲招呼，微風拂過，桃枝擺動花瓣飄落，彷彿是在回應木易一樣。

此時已是深夜，體力大量消耗的木易感到十分飢餓，但一想到今晚的血腥場面，他頓時就沒什麼胃口了，他沒有胃口，不代表大黃也沒胃口，於是他給大黃弄了一大盆豐盛的夜宵，自己則是燒了一鍋水，清洗身體上的污垢。

清理乾淨身體，疲憊感襲來，木易倒頭就睡，小會兒工夫后就進入了夢鄉。

木易睡了，鎮上的衙役們，以及部分極其喜歡看熱鬧的鎮民卻沒有睡，他們都匯聚在了鎮外一個偏僻的土坑，土坑內外都是新鮮的泥土，看得出來這是個新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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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也的確如此，當衙役們組織人手在鐵匠鋪處理現場的時候，衙役們還安排了不少人手來此地挖了一個大坑，這個大坑的作用當然是為了處理土匪的屍體。

屍坑不小，所有土匪的屍體全部丟進屍坑，也僅僅只佔據屍坑三分之一的空間，之所以把屍坑挖這麼大，是為首的衙特意要求的，目的就是為了把這些屍體儘可能的埋深一點，以免引起感染鬧出瘟疫。

隨著為首衙役一聲令下，四周手拿鐵鏟的鎮民開始填土，由於人數不少，所以很快這個大坑就被填滿，並且被眾人踩了個結結實實。

處理完了此事，為首的衙役便催促眾人回去休息，後續的事情等到明日再處理，眾人各回各家，龍門鎮重新恢復寧靜。

然而龍門鎮的鎮民並不知道，隨著龍門鎮重新恢復寧靜，土匪被埋的大坑卻在這個夜深人靜的時候發生了詭異的變化，密密麻麻的根莖從更深的地底鑽出，如同鋒利的鋼針一般輕而易舉就插進了眾土匪的屍體，緊接著這些土匪的屍體以肉眼可見速度乾癟下去。

別說屍坑此時沒有鎮民，就算有鎮民還在這裡，他們也不可能發現深埋地底的屍體正經歷著詭異的變化，不過短短小會兒的工夫，所有屍體都被吸干，哪怕是殘肢斷臂也不例外。

第二天，所有人都在談論著昨晚土匪襲擊小鎮，以及張鐵匠斬殺土匪這件事，只不過有件事讓所有人都很疑惑，那便是張鐵匠一家三口卻莫名消失了。

經過一夜的休息，木易恢復了精神，洗漱后吃過早飯，他沒有像往日一樣立刻上山打獵，而是帶著大黃跑去了張小虎家，想要看看張小虎一家三口有沒有回來，可結果讓他很失望，張家鐵匠鋪依舊沒有看到張小虎一家三口。

整個龍門鎮，不僅僅只是木易想要知道張小虎一家三口去哪裡了，很多人都想知道，就連官府也不例外，為了表彰張鐵匠的英勇，官府甚至還給張鐵匠準備了獎賞，只等張鐵匠現身。

土匪襲擊鎮子，這對官府來說可不是一件小事，為了不出現漏網之魚，也為了讓鎮民安心，更為了發一筆橫財，官府召集龍門鎮所有衙役上山，登山尋找這群土匪的老巢所在。

此事木易沒有興趣，況且他一個少年也參與不進去，見張小虎一家沒有歸來，他只能帶著失望離開，途中與一名頭戴斗笠的人擦肩而過，他沒有發現此人的異常，不過此人倒是停下腳步多看了他一眼。

回到家，木易像往日一樣帶著大黃以及狩獵工具再次上山，有一點跟以往略微有些不同，那便是上山的時間比以往晚了不少。

夜幕降臨，木易帶著今日的收穫回到了家，今日收穫不錯，不過他的臉上卻看不出開心，因為他今日上山的主要目的不是為了打獵，打獵只是順帶，所以哪怕今日收穫還算不錯，他也沒有因此感到開心。

回到家后，木易放下狩獵器具，將獵物放入背簍，背著背簍離開了家，前往的龍門客棧，按照他以往的做法，當天收穫的獵物他一般不會立刻處理給龍門客棧，他會進行合理的分配，確實有多的獵物，才會在積攢了一定程度后，拿到龍門客棧售賣。

今日之所以會不同，是因為他想看看張小虎有沒有回來，把獵物出售給龍門客棧后，正好可以去張家鐵匠鋪看看。

結果讓木易有些失望，但卻並不怎麼意外，將獵物售賣給龍門客棧后，他前往了一趟張家鐵匠鋪，結果跟早上一樣，張家鐵匠鋪並沒有看見張小虎的身影，張家一家三口都沒有回到鐵匠鋪。

幾日過去，龍門鎮被土匪襲擊的熱度逐漸消失，龍門鎮的鎮民，生活又重新回到了正軌，只是這龍門鎮上唯一的鐵匠鋪卻關門了，因為張鐵匠一家三口，自從那晚消失以後，就再也沒有出現過。

起初鎮民還會說起此事，猜測張鐵匠一家三口為何突然消失，隨著日子一天天的過去，提起此事的鎮民也就越來越少，除了一人還在意張鐵匠一家三口為何會突然消失以外，其他鎮民由於忙於生計，已經不怎麼在意此事，就連茶餘飯後都很少會有人提及。

這個還在意張鐵匠一家三口突然消失的人，當然就是木易，而他之所以會如此在意這件事，一方面是因為張鐵匠夫婦對他相當不錯，另一方面則是因為張小虎是他最好的朋友。

今日，木易從山上回來已是深夜，這種情況以往也發生過，每次都是因為他遇上了大麻煩，要麼是被惡劣天氣困在了山上，要麼就是遭遇了他無法匹敵的猛獸，要麼就是在打獵的過程中受傷了，耽誤了回家的時間。

無論是哪種情況，對木易來說都不是什麼好事，他就算性格開朗積極樂觀，也不會因為這種事而開心，因為他腦子是正常的。

但是這一次，他不僅回到家時已是深夜，而且還受了傷，最主要的是他沒有收穫一隻獵物，可他卻異常的開心，好像遇到了天大的喜事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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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娘，我回來了！」

木易滿臉笑容進入院子，關上院子的簡易木門后，他先是給他的桃樹榦娘打了一聲招呼，然後帶著大黃進入屋內，他沒有立刻燒水清洗身上的污垢，也沒有立刻做些吃的填飽他跟大黃那已經餓扁的肚子，他首先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關上屋門，來到木桌前坐下，然後從腰間取出一個小布袋。

布袋打開，木易小心翼翼從中掏出一顆雪白的果子放在桌上，這果子只有核桃大小，呈現圓形，通體雪白，時刻散發出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

「如果沒有意外，這應該就是虎妞姐說的雪燕果了，沒有想到我真能在山上找到此果！」

看著眼前的雪燕果，木易一臉開心的說道，絲毫沒有感覺到手上傷口傳來的疼痛感，因為此時他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眼前這雪燕果上。

這幾日木易上山，打獵都只是順帶，主要目的就是為了幫張小虎尋找雪燕果，雖然張小虎一家三口不知為何消失了，但他並沒有因此就忘記了對張小虎的承諾。

只不過很可惜，一連幾日，木易跑了很多地方都沒有發現雪燕果，直到今日這一點才被打破，他終於發現了雪燕果，但有一點讓他十分無語，那便是這雪燕果的附近，居然有一頭猛虎守護。

起初木易並不知道猛虎是在守護雪燕果，經過他一段時間仔細觀察后，他才做出了這樣的判斷。

木易雖然是個獵人，但是讓他對付猛虎這樣的猛獸，對他一個十四的少年來說還是太勉強了，不過他並沒有因此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