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旺旺不常來,霉運天天有(2)

第2章 旺旺不常來,霉運天天有(2)

第2章旺旺不常來,霉運天天有(2)

王二喜停止哭泣,想了想,絕望地說:「既然如此,那就分手吧!」說完,摔門而去。

旺旺咬咬牙,對站在廚房門口探望的小loli喊道:「開飯吧!我餓了。」

這結局太猝不及防,以至於她還沒來得及感覺悲痛,只感覺渾身發冷,身體輕飄,心跳激烈。她毫無意識,只是大口大口地、狠狠地吃飯。

說好登記結婚的日子,兩家父母都惦記著,結果到了這天不見他們打電話回去報喜,慌忙地打了電話過來。

周媽問旺旺:「登記了嗎?怎麼連個電話都沒打?」

「沒有,媽,王二喜背著我做了壞事,我要跟他分手。」

周媽聽著,過了一會兒才說:「只要你想清楚了,我就支持你。丫頭,後天是星期六,你回家來吧,我做好吃的等你。」

王媽也打給旺旺:「丫頭啊,聽說你和二喜在鬧彆扭呀,二喜不肯說原因,但我猜到他肯定做了錯事了,我會好好罵他,喊他跟你道歉!但是鬧鬧就算了,怎麼拿結婚賭氣呢?二喜他是貪玩了點,但男人只要成家了,就會慢慢收心的,他爸爸還不是一樣?現在什麼事都是我說了算!」

旺旺語氣平和:「阿姨,這幾年,多謝你照顧我。我沒有福氣,不能做你的兒媳婦了,阿姨再見。」

王二喜的思維就敏捷得多,他已經想到了分手的程序問題了,他問旺旺:「房子是你要還是我要?」

旺旺說:「我要,你父母出的那部分首付,我會還給你。至於月供和裝修,你也清楚,大部分都是我出的。」

王二喜猶豫了許久,才期期艾艾地說:「我媽也同意房子給你,但房子是前年買的,房價這兩年都翻倍了,所以,我媽的意思是,還首付的時候也要算上房子增值的部分。」

旺旺周末回了家,跟媽媽一說房子首付要她多付增值部分的事,脾氣平和的周媽立刻憤怒了,拿起電話打給王媽:「你既然要算增值部分,那我跟你算,我女兒跟你兒子在一起四年,是你兒子背叛了我女兒,傷害了我女兒,這四年的青春損失費又該怎麼算!」

王媽這才鬆口:「那不算增值部分了,但是我們出的首付錢,你們要半年內還清!按道理是該一次性馬上還清的!」

旺旺臨走,周媽往她手裡塞了一張存摺:「這是我和你爸的一點積蓄,你先拿著,還給王二喜。」

旺旺摟住媽媽:「我不要,你和爸存點錢不容易。你放心,媽,我既然敢做決定,我就承擔得起。」

再回到現在只有自己一個人的小家,已是晚上八點。

打開玄關的燈,燈光照耀處,原本堆放在鞋櫃頂上的王二喜的拖鞋不見了。

打開客廳燈,卧室燈,廚房燈,所有的燈全部打開。

燈火通明,她清楚地看清一切。

這一切里,沒有王二喜的任何東西。

他趁她不在的時候,把自己的東西都收拾搬走了。

七十多平方米的房子,從前一直覺得廚房小卧室小客廳小,還擔心將來有了孩子,就是想滿地爬都嫌不夠痛快。

可現在,忽然覺得家徒四壁空蕩蕩,心也跟這個家一樣。

這所房子之所以是她的家,是因為這房子有她的愛情,她愛的男人。

可現在,他們滾蛋了。

她的世界仍然在,卻已轟然坍塌。

她所安守的簡單安穩、平淡溫馨,終於還是,棄她而去。

在她最想嫁人的時候,她還是沒能把自己嫁出去。

她癱坐在地上,無言悲傷。

敲門聲響起,有那麼恍惚一個瞬間,她希望門外的人是王二喜。她站起來開門,是琳琅。

琳琅說:「知道你回來了,過來陪陪你。」

她什麼也沒說,抱緊了琳琅。

兩個人躺在一個被窩裡,說了小半夜的話,最後各自睡去。

周一,清晨,旺旺醒來,琳琅不見了。琳琅的公司離這裡遠,已經先走了。

她看看空蕩蕩的大床,空蕩蕩的房間,心瞬間揪痛。但也只是一瞬,她想到今天要上班,上班會有喜訊,她又有了安慰。

她熱愛她的工作,熱愛到不再把它當做是某個時期的職業,而是終生事業。她從中獲得的快樂和成就感,並不比愛情帶來的少。

《都市生活報》有五個版,新聞版、旅遊版、房地產版、情感版、時尚版。每一年,各版的編輯記者會輪換一次。但旺旺做情感版做的時間最長,經驗和靈感也在這裡發揮得最好,她策劃的專題和稿子,有多篇成為讀者們心中的經典。

今年年初,情感版主編辭職,報社就一直擬定要從現任編輯里推出一個主編來,由於暫時沒有確定的人選,就一直拖延著,主編的日常審稿定稿什麼的,都由旺旺暫時代替了。旺旺在代做主編期間,也得到了同事們的認可和讚賞。

上一周,報社透露,要確定新一任的情感版主編人選,結果將在這周的例會上宣布。情感版的同事,還有跟她關係最近的時尚版的小雅,都在私底下跟她說,主編位置非她莫屬。連她自己,也是這麼認為的。她還記得,當上頭讓她代替主編工作時,副總編之一的紅姐是這麼對她說的:「好好做,我們都看好你。」

為了掩飾臉色的憔悴,使自己看上去精神煥發,旺旺特地精心化了一個淡妝,還挑了一身小清新的衣裙,一路上,心中都充滿了對職業前途的美好憧憬。

例會由紅姐主持。

紅姐語重心長地總結了上一周的工作,再嚴肅認真地布置了本周的任務后,然後親切微笑著,說:「接下來,我要為大家介紹一位新同事,她就是坐在我身邊的李嫣然,從今天,嫣然就是情感版的主編,大家掌聲歡迎她!」

掌聲響起,旺旺傻了。

旺旺看著李嫣然,她三十上下,打扮時尚精緻,一條大流蘇披肩頗具女人味。只聽她說道:「情感版的各位,麻煩留下來,我們開一個小會。」

旺旺木木地坐在位子上沒有動,小雅出去的時候,繞過旺旺身後,拍拍她的肩,以示安慰。

小會上,紅姐說:「嫣然在國內知名情感報刊做過主編,經驗豐富,人脈廣博,希望大家相互學習,積極配合,把工作做得更加出色!」

旺旺克制住內心的失望和失落,盡量微笑著,表現得平靜、坦然。

旺旺回到辦公室,小雅在QQ上說:「你還好吧?」

「我還能怎樣?」

「聽說李的舅舅是集團高層,李原來在《女性周報》,那邊人際關係更複雜,李得罪了周報的資深主編,待不下去了,她舅舅就趁機塞咱們這兒來了。真噁心。」

「哎,也是我自己運氣不好。」旺旺說。

「老宋好像還沒回來吧?上次我明明聽人事部的大嬸說,在你代做主編的時候,老宋就提了要正式任命你,不知道為什麼遲遲沒定下來。」

旺旺問:「你也覺得我在報社的前途如何,跟老宋有關嗎?」

「難道你認為沒有嗎?有些跟你同時間進報社的,現在還沒轉正呢。老宋那麼看重你,肯定暗中幫了你不少。」

旺旺笑笑。

小雅又說:「也許還不只是看重呢……反正很多人覺得老宋對你有意思,反正你也單身了,不如抓住這個機會算了!」

「還有很多人覺得我對老宋有意思呢。事實呢?我對他只是敬仰感激。別人怎麼說我都無所謂,我怕老宋也誤會我。」

「好吧好吧。不過我還是想提醒你,老宋是貨真價實的鑽王(鑽石王老五),機不可失呀!」

旺旺苦笑。她把QQ隱身,開始找看新聞,找線索,策劃這期的主題。她再怎麼難受,再怎麼憤憤不平,也必須埋頭工作,因為她要賺錢,還王二喜的首付。

人沒了,債還在。悲催的人生果然不需要解釋。

幸好,當她投入工作時,她會很快忘情忘形,被劈腿,失戀,升職無望,欠一筆債,這些悲劇,統統短暫地消失,不復存在。

QQ里有消息閃爍,她正想,我都隱身了還有人看得見?

點出來一看,原來是許地。她對他設置了隱身對其可見。

「請問,我該怎麼稱呼你呢?王太太?」

「請叫我周小姐,謝謝。」

「什麼情況?」

「情況就是,分手了。」

「哦。」

「不用同情我可憐我也不要安慰我。」

「好。那我開瓶香檳來慶祝。」

「爬。」

許地的頭像一閃,灰暗了。

許地是她的高中同學,相知多年的男閨密,他們之間,從來簡潔明了,直來直去,形同狐朋狗友。

望著他灰暗的頭像,她有點想他。

可惜,他遠在深圳,千里之外。

接下來的一周,旺旺都讓自己忙碌得沒有閑暇。她不僅做本版的任務,還從其他版要些邊角余料的任務,每天忙策劃,跑現場,約採訪,寫稿子,累得實在支撐不住了,才回到家裡,胡亂洗洗倒頭睡去,一睜開眼睛又繼續工作。

她讓自己根本沒有時間來回憶,悲傷,憤憤不平。

於是,那本該狠狠大哭一場的情緒,便被壓抑在了心底。

周五,她的忙碌終於達到高潮,從早上八點到下午四點,她馬不停蹄地忙,事情一件接著一件,沒時間上喝水吃東西上廁所甚至沒時間打哈欠,當她校對完最後一個標點符號,電話又響了,情感主題策劃還缺一張被採訪對象的照片,這個採訪對象不肯傳照片來,非要記者過去親自拍。旺旺拖著疲憊的身體,打車趕過去拍照。

忙完已是六點過,氣溫驟降,天空下起細密小雨。這條街道有點偏僻,她等了好久也沒有看到計程車,渾身都被浸潤了,濕冷濕冷很難受。

街邊有一所屋檐,屋檐旁的牆壁上爬滿紫色的花藤。她走過去避雨。她又冷又餓,渾身虛脫,一陣絕望從腳底升起,直逼心臟。

她幾乎窒息。

一個人穿過雨幕朝她走來。

她還沒看清他的樣子,就看到他身後的天空,雨忽然停了,陽光灑落下來,照耀到她身上,一股融融的暖意。

「還好嗎?」他問。

她這才看清他的臉,陳海洋!

陳海洋說:「來,送你回家。」

她跟著他走出屋檐,依舊是陰沉天空,細密小雨。看來,雨一直沒有停。那麼剛才的陽光和暖意呢?那分明是她清清楚楚的感受!不是幻覺!

他打開車門站在旁邊等她,她望向他的臉,微笑,酒窩,眼神明澈,彷彿有陽光流淌。

原來,是他帶來的陽光和暖意!她心裡一動,忽而紅了眼睛。

車子在雨幕里穩穩前進。

「你還好嗎?」他又問。

「還好。」

「哦?可你這樣子不像還好,倒像很不好呢?誰欺負你了?要不要我幫你打他?」

旺旺勉強一笑,琥珀色的眼睛里,閃爍晶瑩淚光。

「看吧,笑笑就好多了,對啦,你還沒請我吃喜糖呢。」

「沒有喜糖了,登記的前一天晚上,分手了。」雖然心痛,但她已接受現實,所以,語氣坦然。

他垂眸,屏住微笑,平視前方:「這對我來說,倒並不是一個壞消息。」

她抿嘴,心知他無非是順說罷了,也不接話。

氣氛安靜,卻也不尷尬。

他又說:「看你還是不開心呢,來,我講個真人笑話給你聽。」

「好啊。」

「從前,有個小男孩叫陳海洋,有一天,他理了頭髮。他得意地來到學校,本以為大家欣賞他的新髮型。結果,同學們都笑他說:『你的頭型好像個風箏哦。』小男孩嘛,都敏感,自尊心又強,所以聽了覺得很委屈,於是他跑到教室外面哭。結果你猜怎麼樣?」

「怎麼樣?他哭著哭著他就飛了起來,像風箏那樣?」

他揮舞著大拇指,用幼兒園老師對小朋友的語氣,說:「哇,你猜對了耶!你真棒!」

她又笑了,這次,不是禮貌勉強地笑,而是發自內心,輕輕地一笑。

半個小時的路程,他徑直把車開到她家樓下。

「你怎麼知道我住這裡?」旺旺確定這次她沒說她的地址。

「上次送過你啊,我記得。」他說。

不等於沒說嗎,旺旺想,算了,上次應該是她告訴他地址的。不然,他怎麼知道她住這裡?他早就認識她?跟蹤她?又不是懸疑劇,怎麼可能。

她下車,他也下車。

他走到她面前,問:「等等,你叫什麼名字?」

「周旺旺。」

「周旺旺,如果明天天晴,我帶你去放風箏。怎麼樣?」

「嗯……」她猶豫了一下,「明天再說吧。」

第二天,旺旺直睡到陽光曬到她的臉上才醒,抓過手機一看,已經是九點多。她起床走到窗邊,拉開窗帘,往樓下望去。這是她起床后的慣性動作,純屬無意識。

她看到了陳海洋。

他的車停在街邊,他站在車旁,正抬頭仰望這一片窗戶。

換衣服的時候,旺旺看到了上次被奶茶潑過又被他讚美的裙子,想穿,剛拿起,卻又放下。最後穿了小外套和牛仔褲,也不化妝,挎了一個斜跨包出門。

他望著她迎著陽光走過來,她眉心裡的紅痣熠熠生輝。

他的心滿滿歡喜,滿眼笑意。

剛上車,旺旺的電話響了。

徐媛媛說:「喂,我剛到你小區門口!哈哈,我看到你上了一個男人的車!車很帥,人也很帥耶!不錯不錯!」

「嗯……」旺旺不方便解釋,於是問,「你要不要一起來,去江灘玩。」

「小loli跟他的一幫哥們兒喊我們去燒烤,本來我是想叫你一起去看帥哥的!沒想到你出手不凡!嘻嘻,乖乖,你好帥,愛就是要越挫越勇!」

旺旺根本沒想這麼遠,被徐媛媛一說,忽然紅了臉,有點心虛怕陳海洋誤會,只好匆匆地說:「嗯,你吃好喝好,晚點再聯繫。」

在路上,陳海洋說:「來,我給你猜一個成語,一隻蜜蜂停在日曆上。」

「風和日麗。」旺旺輕鬆地說出答案。

「呀,旺旺,你真是好厲害!一下子就猜到了,當時別人說給我的時候,我猜了半天都沒猜出來呢。」這些話並不是很有趣,但他的聲音充滿活力,語調抑揚頓挫,她聽來別有一番風趣。

她不禁莞爾。

他說:「我們去買只小蜜蜂的風箏吧!」

「不用,只買風箏線就可以了。」她看看他,「你好像是剛理了發呢。」

說著,兩人一起笑了起來。

他們果然還是買了一隻小蜜蜂的風箏。

江灘上風很大,陽光耀眼,孩子們歡笑奔跑。

陳海洋說:「我先放起來,再給你拿著。」

於是旺旺坐在沙灘上,看他舉著風箏試飛,來回奔跑。他的姿勢,也像個孩子。小蜜蜂跌跌撞撞,終於還是飛了起來。他跑過來,把線放在她手裡,說:「你來放啊!」

她接過線,順著風箏走。

他跟上來,說:「跑啊!跑起來才有感覺!」

她就跑了起來。風迎面而來,又從耳旁呼嘯而過,她喜歡這感覺。於是,她不再扭捏,放鬆地奔跑起來,身體里淤積的壞情緒,那些悲傷、難過、憤憤不平,似乎都從紛紛跑了出來,被風吹向身後,散落到四面八方。

她一直跑啊一直跑,酣暢歡快,淋漓盡致。

他跟在她旁邊跑。

玩累了,他坐在沙灘上,說:「線放完了嗎?」

「是啊,我都快抓不住了!」

「松線啊!」

她鬆了線,小蜜蜂越飛越高,遙遙不見。

他拍拍手說:「好!晦氣都被放走了!旺旺,你今年一定萬事順意!」

旺旺也坐下來。

長江寬闊,水面平靜,白色的巨輪從遠處轟鳴而來。

「你又讓我想起我哥哥,他也有酒窩,也喜歡放風箏。我們是雙胞胎,五歲的時候,他被送給了婚後未育的舅舅,舅舅有輕微的精神分裂,舅媽不堪忍受。大概六歲的時候,舅媽帶著他離家出走了。此後,就再也沒有他們消息。這麼多年了,我還是經常想起他。」

「人和人的相遇是註定的。我相信,你們還會重逢的。」陳海洋望向江面她,輕聲說。

「謝謝。」

他又轉過身面向她,鄭重地說:「旺旺,你知道嗎?我喜歡你。」

她望著他。他英俊、風趣、渾身充滿陽光,她只見過他三次,第一次心跳莫名,第二次溫暖動心,第三次感動開心。

他說他喜歡她,她很喜歡聽。

可她卻不敢多想,不敢奢望。

她戀愛四年真心付出卻最後什麼都留不住。

她不相信自己時來運轉,不相信自己忽然被上帝親吻了臉,這麼好的男人,老天怎麼捨得把他賜給她這個倒霉蛋?她站起來,往江邊再走了幾步。

輪船漸漸駛近,巨大的動力推起波浪,洶湧地衝上沙灘。

她來不及躲閃,波浪席捲了她的小腿。褲子和鞋子全部濕透。看吧,她就是這麼倒霉,連親愛的母親河都要趁機調戲她!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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壁花少女戀習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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