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5】她是情劫

【125】她是情劫

那桌子的一條斷腿,就跟長了眼睛一樣,飛過去直直扎進了第一無痕大腿中。第一無痕原本可以躲開,但他卻是生生受了這一下。他腳下微一個踉蹌,退後了半步抬起頭來。

對上第一藍吃人般的視線,他暗中咽了下口水,心中已微生怯意,卻仍然挺直腰桿道:「卿卿是侄兒明媒正娶進戰王府的,侄兒並不曾休她,皇室玉碟上戰王妃的名字也是葉玉卿三個字。雖然我與卿卿有些誤會,暫時已經分開,但這並不能成為皇叔輕薄侄媳的理由。請皇叔放開她,否則明兒一早,侄兒必請御史台上書,求父皇還侄兒一個公道。」

當年,他對葉玉卿的確是有愧疚的。雖然外界傳出她無數醜聞,說她是被他休掉的他也沒有為她辯解。但是,他卻求父皇保留住了她戰王妃的名份,那是他給她的唯一補償。

因為她是功臣之後,再加上他答應了父皇一個條件幫他做了一件大事,所以父皇答應了。

因此,而今的皇家玉碟上,葉玉卿仍然是正宗的戰王妃,蘇冰清只不過是繼室而已。

而因為以為她死了,當年他是沒有給她休書的。所以,她就是他的戰王妃,誰說不是呢?

雖然御史台中可能有不少皇叔的人,父皇的人,太子和二皇兄的人,但是最終他的人還是最多的吧!因為御史台的掌控權,四年前就已經到了他手上。

若當真將此事鬧上朝堂,別的先不說,僅是輿論與道德方面,皇叔都,必輸無疑!

第一藍被氣到當即就要動手,葉玉卿連忙抱住他的手臂,對第一無痕道:「為了逃避罪責,要無所不用其極了嗎?」

原來他這麼做只是為了逃脫罪責,這是她以為的嗎?

第一無痕緘然,自袖中取出一張疊好的宣紙,展開來道:「這是本王給蘇氏的休書,早在兩個月前就已經寫好了的。蘇氏早因三年未出與善嫉而被休,只不過因為她當時生了場病,本王念在從前舊情上才沒有讓她即刻出府。然今日午後,她就已經出府離開了。」

憑著這封休書,蘇冰清做的事也與他關係不大了。

葉玉卿嘲弄地看了第一無痕一眼,對第一藍道:「幼容,想怎麼做就做吧!我支持你。」

無論是葉玉卿還是蘇冰清,在第一無痕這裡有用的時候就是寶,沒用的時候就算是草,也要榨乾最後一絲水份。如此無情無義的男人,她算是看透了。

第一藍回以一笑,單手擁住她,抬頭看向第一無痕,眉眼睥睨:「今日卿卿不慎身中劇毒,命不久矣,老四對她這般情深義重,是不是該捨身救她呢!」

他說著,忽然伸手將第一無痕吸了過來,葉玉卿同時出手,數十枚銀針一齊出動。二人配合得天衣無縫,哪怕第一無痕本身武功不凡,但因為以為二人沒那麼大膽對他們沒有防備,也以為葉玉卿還不能動……

於是,疏忽之下,瞬間成了二人菜板上的魚肉,只能任人剮剝。

「這麼喜歡卿卿,那便代她去死好了!」第一藍說著,從葉玉卿手中接過一隻瓶子,倒出一顆紫色的藥丸出來,就要喂進第一無痕口中。

第一無痕不由大驚失色,疾呼:「不要,皇叔!侄兒知錯了,皇叔手下留情啊皇叔!」

殺了他雖然會有大麻煩,但皇叔既然敢做,還怕善後么?

皇叔不敢在戰王府殺他嗎?

他不敢賭。

第一藍冷哼著將他推開,他只是嚇嚇他讓他有點自知之明,並不是非殺他不可,當然他若不接受這恐嚇,那就不一定了。

第一無痕清楚地從第一藍眼中看到毫不留情的殺意,心頭不禁涼成一片。

「本王不想再見到那個女人,給我處理好。」

第一無痕被銀針制住,暫時還無法動彈,他靠在地上,看著他抱著她迎著月光如仙人般踏雲而去的畫面,狠狠地咬住牙關,眼睛赤紅一片。

第一藍帶著葉玉卿回到八王府的時候,蓮太妃已經被藍項平安的接回來了。據他說,他跟葉雲是在一間空蕩蕩的房子裡面找到的蓮太妃,她躺在石床上昏睡,邊上一個人也沒有。

所以,明知道是誰把蓮太妃劫走了,但因為沒有證據,第一藍也沒法找第一夏宏算帳。至於下毒的蘇冰清與她的婢女,婢女已經死在了葉玉卿的毒中,而蘇冰清……

昨日,第一無痕能動了之後,立即就派人將她送回了蘇家。次日清早,她早在兩月前就被第一無痕休棄的消息就傳了出來。而隨之蘇冰清瘋了的消息,也緊跟其後。

這事,就這麼完結了。雖然過程驚險,好在兩邊都還算平安。

第一夏宏耗費了那麼多心神,不料最終是竹籃打水一場空,自然氣悶。

又過了一天就到了四月三十,蓮太妃用解藥的日子。他心情不好,便早早就跑去八王府給第一藍添堵,一口一個弟弟的『疼』著他。饒是第一藍早已練就了喜怒不形於色,也被他噁心得夠嗆。

蓮太妃現在體內的荷孔魚差不多已經被殺完了,但為了不讓人知道,她仍然忍辱負重地忍耐了這一次。

這是最後一次了。

兒子說的,他本是命中注定的天子,多年前就已大權在握。是被她拖累了,才忍耐了十五年。

無論第一夏宏有沒有出手算計他心愛的女人,這十五年,都已經足夠了。

這一次他的做法,只是更堅定了第一藍收拾他的決心而已。

在八王府里,看到第一藍一切都好,第一夏宏雖然一直笑容滿面,但其實心裡早就氣得要死了。回到宮中,就在御書房裡大肆發作,奏摺被扔了一地,連架子上放的一些花瓶裝飾也都被摔了個粉碎。

宮人全都驚恐地跪俯在地,氣也不敢喘,只覺得莫名其妙。

第一無過就在這時候過來了。

「父皇,您這是怎麼了,誰惹您生氣了?」滿地碎片,連下腳都不太方便,第一無過用靴子搬來,快步走上前來。

第一夏宏喘了下氣,收起了暴怒之色,幽幽地望著他道:「沒用的東西!」

他給他創造一切便利,明裡暗中的幫助他那麼多,結果還是被第一藍打擊得偃旗息鼓不敢再戰,真是廢物。

要是他爭氣點兒,有第一藍一半的本事,憑他們父子倆聯手還不能壓下第一藍他就不信了。

搞到他現在不得不另起心思,而昨晚的事,第一藍肯定知道是他做的了吧!

之所以沒跟他翻臉,還不就是因為他娘身上的毒罷了。

「父皇息怒,兒臣知罪!」第一無過被他冷眼看的心中一驚,瞬間跪了下去請罪,儘管他還不知道自己錯在了哪裡。

「哼!」第一夏宏冷哼了聲,悶了許久才終於收起了遷怒,淡然問道:「你這時候來做什麼?」

第一無過低著頭不作聲,袖中的手暗中揪緊了那一封信。這時候,他有點遲疑了,父皇明顯心情不好,這封信如果給的時機恰當,那是立功。反之,則會引起父皇的懷疑,讓他對自己不滿了。

「啞巴了!」見他不語,第一夏宏的氣又上來了。第一無過連忙道:「回父皇,兒臣剛從母后那裡過來,小五小六已經滿月,母后讓兒臣來問問父皇,孩子的名字……」

「你當朕成天沒事做么,這種小事也要拿來煩朕。」第一夏宏惱怒地拍了一下桌子,第一無過頓時更加的匍匐下去,直道有罪。

「滾出去!」

「是,父皇還請息怒,您一定要保重身子,兒臣告退!」

迅速退出御書房,第一無過暗中將袖中的密信捏成一堆碎紙屑。

那封信是他讓人寫的,信中是向父皇告密,說蓮太妃身上的荷孔魚之毒已解,葉玉卿就是察出荷孔魚並解掉其毒之人。

這件事,早在數天前他就知道了。

有人以八皇叔的名義送了一封信給他,當然信並非真的是皇叔送的,對方顯然是怕底下的人沒有把信送到他手上才這麼說的。

他拆了信后,看到的就是素情親筆寫的信。信中她跟他說了蓮太妃被父皇用毒控制,皇叔才會被迫禪位的秘密。以及數日前,葉玉卿已解蓮太妃身上之毒的秘密。

素情將他怎麼得罪葉玉卿的事都說了,還說這個秘密,也讓他斟酌著用。因為第一夏宏疑心太重,他送信上去,有可能會被獎勵,也更有可能,會被滅口。

因為,這可不是什麼好聽的事。

當年皇祖父駕崩后,傳位於八皇叔第一藍的事,朝中有超過七成的人都知道,超過八成的人服氣。

但後來誰也料不到,八皇叔會主動禪位。

這一直是那些看重他的朝臣們心中的疑惑與遺憾。

倘若現在,給人知道是父皇的卑鄙要脅,那麼就算父皇最終沒有被群臣推翻,他的做法肯定也是會被載入史冊的。

除了他自己,父皇似乎並不信任任何人。

要不然當初也不會給蓮太妃下毒了,年輕的時候他還是很喜歡她的,甚至直到現在仍然喜歡著,但是當年他把她送進宮裡的時候,仍然擔心她會背叛她,而在她身上下了毒。

事情就發生在她進宮以前,否則後來皇祖父把蓮太妃母子二人保護的那麼好,而他只是一個不受寵的皇子,哪裡有機會傷到蓮太妃?

連心愛的女人都不信任,能夠隨時送人,在她身上種下致命劇毒。他又怎麼可能會信任他這個有條件有資格跟他爭皇位的兒子?

獎勵是什麼還說不定,一旦懲罰,他怕是接受不了的。

最近他手中的權利,總是以他照顧依依太忙為由,有意無意地被父皇平攤給三個弟弟。

他是開始懷疑他,還是準備要放棄他了?

第一無過回東宮后,思想掙扎了兩個多時辰。夜晚的時候,他忽然換了一身侍衛裝,帶著隨身侍從從後門離開了。

而兩刻鐘后,第一藍的書房裡,他就聽到藍項進來稟報,說是第一無過求見。

……

因為中毒,有些微的後遺症,身子小有不適,葉玉卿一連好幾天都沒有出房門一步。

這天終於好了些,想到這幾天第一藍的擔憂,她下廚親自做了一些點心,往書房而去。

她是做大事的人,第一藍知道她的本事也信任她,所以從來不防她,他的書房她是可以隨便進的。

她在王府裡面,藍棋與藍越就不用時時跟著她了。這時候,藍棋去看素惜了,藍項守在描風軒門外,藍越就站在書房門前。

離書房的門還有些距離,就聽到了裡面有交談的聲音,葉玉卿問無聲給她行禮的藍越:「有別的人嗎?」

藍越點頭,道:「主子在招待客人。」

「那我一會兒再來。」葉玉卿轉身準備走,藍越道:「王妃,您稍等。」他兩步走過來,低聲道:「主子招待的客人,是言羅公子。」

王妃應該是很想見到言羅公子的吧!

「謝嘍!」葉玉卿笑著拍了下他的肩膀,走過去敲門:「幼容,我可以進來嗎?」

「進來!」

「我沒打擾到你們吧!」葉玉卿笑著推開門走進去,第一藍笑道:「沒有的事,你怎麼起來了,舒服點兒了嗎?」

「我沒事。」葉玉卿將托盤放到桌上,回頭看傳說中的國師之子,溫婉一笑,客氣道:「言公子,久仰!」

目光看似平和,卻是不動聲色地打量起這個聽說了很多次,卻是第一次見到的人身上,暗暗驚訝。

言羅大概二十齣頭的樣子,他穿著一身雪白長衫,青絲如瀑,隨意地披瀉在身後。

面容俊美精緻,神情溫和,眉眼冷淡。

坐姿端正卻又給人一種很隨意的感覺,溫和淡雅,卻威儀天成!

他身上有種不食人間煙火的飄渺氣質。

如果說第一藍是因為神秘與俊美,被第一夏宏刻意捧出來的神祇。如果說南墨城是因為目空一切,不愛理人又強大如廝而被人尊為第一。那麼言羅就是真正如同神話傳說中的仙人一般,給人一種完全超脫於世的高貴感,聖潔到令人不敢褻瀆。

國師的兒子,有著如此的仙人之姿,那麼國師本人,也真的能通曉古今么?

言羅微微頜首,回應葉玉卿,轉而向第一藍道:「我方才說的話,你還是注意一點的好。」

第一藍笑道:「我知你是為我好,但我意已絕。」

「如此,那我便不多說了。」言羅站起來,「若無他事,我先告辭了!」

「難得回來一次,不留下一起用膳嗎?」第一藍熱情地問著握住葉玉卿的手,「我還有些事,想找你問問呢!」

「用膳就不必了,有事你就問吧!」言羅復又坐下去。

第一藍對葉玉卿道:「卿卿,你問吧!」

「好。」葉玉卿笑了下,對言羅道:「言公子,你知不知道當年你父親二十年前,從將軍府抱走過一個孩子的事?」

言羅抬眼看葉玉卿,淡淡道:「此事,幼容應知內情,你問他便可。」

「當年的事幼容是知道,可是七年前有人告訴將軍夫人,說知道孩子的下落,帶走了將軍夫人。此事,言公子可曾知曉?」

「不知。」

「那麼言公子可否聯繫到令尊,問問此事?」

「想知道關於他的事,你自己碰到他時再問吧!」

「怎麼?」葉玉卿不解,言羅沒有給答案,第一藍代他回道:「他們父子由來不合,彼此間聯繫甚少。」

這樣啊!葉玉卿問言羅:「言公子可有找到令尊的方法?」

「沒有。」過了會兒,又加了句,「數日前,我收到他的信,他道今年端午無瑕過來,讓我代他回來一次。」

「不是說你們不合嗎?」前後矛盾啊!

言羅淡淡道:「不合也是父子。」

「好吧!當我沒問。」葉玉卿百無聊賴地擺弄著盤中的點心,不再看言羅,她能感覺到他並不想跟她說話,她自然也不再自討沒趣。

第一藍也看出來了,但是他也不能強求言羅對葉玉卿熱情。二人隨便聊了些無關痛癢的話題,言羅再次起身告辭。這一次第一藍沒有再挽留,言羅走到書房門口,又回頭道:「天命難違,你不關心自己的安危,就不怕身邊的人也同樣受到牽連么?」

說完,不理會第一藍驟變的臉色,大步離去。衣擺翩翩間,身形飄渺的,果真如同仙人。

葉玉卿擔憂地扶住神情有些不太好看的第一藍:「你沒事吧!他剛剛說了什麼,把你嚇成這樣?」

第一藍勉強笑了下,安慰道:「沒什麼事,我……」

「肯定與我有關,不然你不會這樣。」不等他說完,她就鄭重道,「幼容,你知道我不是小孩子,你這樣子瞞著我,只會讓我更加擔心而已。」

「他說,你是我的情劫,我們不能在一起,否則會發生很不好的事情。」第一藍忽然伸手,將她緊緊抱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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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妃之買一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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