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逆天改命

【136】逆天改命

知道言預來了,第一藍也沒有下令停止前行,迎親隊伍像是不知道前方有人擋道一樣,仍舊不疾不徐,喜氣洋洋地往葉府的方向而去。

兩里的距離說近不近,說遠也不遠,不過是兩柱香后,雙方就碰了頭。千多人完全攔住了路,雖然不吉利,但這邊的迎親隊伍卻也不得不停了下來。

第一藍率馬走到了隊伍前方,居高臨下地冷望著做中年言預打扮的言羅:「言羅,我以為,我們是朋友。」

言羅單手掂花,吟了一聲道號后,直起身子淡然回道:「賢王,請以天下蒼生為重!」

說罷,重重一拜!

他身後的百姓們立即齊齊跪下,山呼千歲,聲聲高喊:「求八王爺高抬貴手,給小民們一條生路吧!求八王爺高抬貴手……」

連連喊了三遍,才停下來。許多並非跟國師一道,而是前來看熱鬧的百姓們也都紛紛跪下了。

第一藍並不氣惱也不著急,只是冷冷地望著言羅道:「朋友妻不可戲,望你自重!」

「呃?」言羅怔了下,這就是他們想出來破他預言的對策嗎?

百姓們也愣住了。

八王爺這話什麼意思?

第一藍義正辭言地說道:「言羅,我們八年交誼,尚不能使你念及半分舊情便也罷了。但你實不該為了一己之私危言聳聽,愚弄百姓,惡意引發民荒。你以為破壞了我們的婚禮,卿卿便會與你在一起了嗎?沒用的,你收手吧!只要你現在離開這裡,我可以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他並沒有表現出那種大起大落的痛心疾首狀,眉眼間淡淡的失落與憂鬱,才正是適合百姓心目中他高高無上的神祇形象。

這樣的尊貴不可侵之態,使得百姓們不自覺地就被帶進了他的情緒當中,真的就有些相信他的話了。但是又覺得有點兒奇怪,眼前之人明明就是國師,八賢王怎麼叫他言羅呢?

言羅一開始沒想到他們會使出這種無賴招數,愣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卻也是無話可回。因為,他們既然敢用這樣的理由來栽臟他,自然也就不可能讓他輕易澄清的。

正如葉玉卿所說,第一藍在百姓心目中的威望極高,哪怕最近這段時間下降了不少,卻也是不容小覷。他的話,肯定還是有很多人願意相信的。

這種時候,他若極力辯解,反而是正中他們下懷,是做賊心虛了。

而且,他一人之口如何辯得過他們這麼多人?執意就這一個話題糾纏下去,怕是很快要變成潑婦罵街,威言掃地,讓他的話變得不可信了。

可是不辯解,那豈非要默認了?

他沉吟了片刻,微垂著眉眼悲天憫人地說道:「賢王,世間自有痴情者,貧道從無意做那棒打鴛鴦的惡人。可上天卻偏偏要我做,我亦推脫不得。佛曰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哪怕是得盡天下罵名,貧道也不能眼睜睜看著天下蒼生陷入水深火熱當中,請望賢王見諒!」

是啊是啊!國師大人的仁善之名可是有口皆碑的,他是為了天下蒼生才會不許八賢王娶威武郡主的,不可能是為了一己之私啊!

不過八賢王會撒謊嗎?他不像說謊的人啊!

更何況,這樣的話事關威武郡主的名節,若真沒有這種事,他是不可能會亂說的啊!

百姓們來來去去的觀望著,也不知道應該相信誰。他們其實也並不敢確定自己是不是被國師騙過來當槍使了,因為就在兩天前,京中貴族層中,隱隱有一些秘辛傳出來。

說是國師公子言羅也與三國太子和八賢王以及江湖第一高手藍公子一樣,也喜歡上了威武郡主。

國師愛子心切,便與皇上聯起手來,以權謀私,一個為剷除自己最強勁的對手,一個是為自己的兒子爭取,於是這才有了什麼八賢王與威武郡主八字相剋的傳言。

從前,百姓們剛聽說什麼相剋的傳言時,第一反應是害怕是擔心。但是現在回想起來,才覺得這謠言是不是有點兒太不靠譜了啊!

分明就是人家夫妻間的私事,這干天下蒼生毛事?國師大人的話會不會太誇張了,他那話看起來不怎麼像在為天下蒼生著想,倒像是想千方百計地拆散人家一對有情人似的。

當然,雖然心裡懷疑,但現在他們人已經來了,自然也不敢在這個時候給國師拆後台。

得,兩邊都是大神,他們還是等著看情況就好。

反正有八賢王與威武郡主聯手,他們這些老百姓就是再反對估計也起不到什麼作用。所以他們成不成親,他們都沒必要太緊張,看國師和八賢王誰贏他們就聽誰的吧!

於是,百姓們原本就不怎麼堅定的抗議氣氛,越發的萎蘼了。

其實,若是言預的預言若能出現得更早一些,或許會起到決定性的作用,讓大家都相信。

但是現在,承元京城的百姓群中,幾乎有一半的人都曾經希望過八賢王與葉玉卿在一起的,他們都往賭局裡下過銀子的呢!

有了先入為主的觀念,再加上與自己的利益息息相關,人心自私的一面自然就在不自覺中顯露了出來。

至於那虛虛無無的,什麼禍及蒼生,貌似離他們太遠,沒辦法關心的那麼及時了。

第一藍道:「你說的不錯,世間自有痴情人。就好比你一樣,明知不可為,卻偏要化妝成國師的模樣,利用百姓們對令尊的尊敬來強搶朋友之妻。然而,卿卿心不在你那裡,你這般強求已然不是痴情,而是執念了。看在我們多年朋友的份上,你放過我們吧!」

原本卿卿是說,要在這裡當眾揭露他們父子同為一人的。他一開始也這麼準備了,但忽然想起來,或許說現在的國師是言羅化妝的更加有效。

國師在百姓心目中還有些威望,但深入簡出基本上都不出現在百姓面前的言羅,卻始終只聞其名而不見其人。世人對他的印象,也就是國師之子而已,根本就不知道他是青出於藍還是虎父犬子。

所以要抹黑他,比要抹黑國師要簡單得太多了。

今年的端午,國師因為有要事都沒有出面參與祭祠不是嗎?怎麼就在端午節才過完不久就又出現了呢?分明就是假的嘛!

曾有傳言說國師公子跟國師長得相似度達到九成,他要扮成國師大人,完全就找不到碴處啊!

果然,第一藍的話才說完,百姓們頓時都先先後后露出原來如此的恍然大悟狀。看向言羅的目光,都紛紛變了。

言羅不由面容微變,他冷怒地瞪著第一藍道:「賢王,為了滿足自己的一己私怨,要無所不用其極了嗎?」

「君子不奪人所愛!」第一藍答非所問,「更何況,卿卿想嫁的人從來就只有我,你若再執意糾纏下去,過了今天,我們便不再是朋友。」

言羅見越說下去,自己就越難看,明顯已經呈露敗像,似乎已經沒有迴旋之力了。他正待再有動作,忽然聽到不遠處的屋檐上,一個悠遠的聲音溫和地喊道:「羅兒!」

言羅抬頭望去,頓時容色驚變。

那檐上之人,竟與他穿的一模一樣,也做同樣的打扮。

卻是以他另一個身份——言預出現在現場的。

『言預』慈悲而憐憫地望著言羅說道:「羅兒,算了罷!命里有時終需有,命里無人莫強求……」

「住口,你究竟是誰?」言羅冷聲問道。

『言預』眉頭皺起,略有些心疼地說道:「先皇當年奉為父為國師,是為了讓為父以一己之力庇佑一方百姓,這麼多年來為父兢兢業業,不期望做到最好,但也總不願讓人失望。卻不想今日,竟會露了個以權謀私的污名來。你當真要為父死也不能瞑目嗎?」

國師這一翻感概,算是坐實了言羅易容成他以權謀私愚弄百姓的污名了,頓時百姓們紛紛議論紛紛了起來。

言羅臉色難看地轉臉望向一處,卻見那牆角處走出一名雙十年華的俊美兒郎,正是風華絕代的年輕言羅模樣。

他走到百姓群中的言預身邊,未發一語,卻是以行動證明,誰才是真的『爹』。

這個言羅的出現,有那麼一瞬間將屋檐主那一個『言預』給打假了,也將百姓們懷疑的目光從言預身上移到了第一藍身上。

但是被打了假的『言預』卻站在屋頂上鎮定無比地說道:「羅兒,月老神像手中小人的紅線己與今晨斷裂,你與她緣份已盡,再強求下去,只能是傷人傷己。」

「什麼?你斷了我月老神像手中的紅線?你怎麼敢,你們怎麼敢,怎麼敢……」言羅瞬間面孔慘白,猶如遭受到了巨大的打擊般喃喃自語著。一瞬間佝僂了身子,背都彷彿駝了起來,整個人就像突然間蒼老了數十歲一樣。

他擔心的是月老手中紅線系著的硃砂小人,但此時在別人聽來,就好像在說葉玉卿一樣。

於是,這會兒,所有人都已經『明白』了過來,原來真的是國師府的公子為了兒女私情,愚弄他們啊!

雖然覺得有點兒不滿,但百姓們卻並沒有生氣,反而有了點兒如釋重負的輕鬆感。要知道,夾在兩位大神中間,也是很有壓力的事好不好?

那假『言預』看到言羅這樣深受打擊的模樣,眼裡略有了些不忍,不過這個時候自然不能心軟。他用內力平衡著身子落到言羅面前,伸手饞住他:「孩子,回去吧!爹帶你回家。」

原本做足了準備而來的言羅,此時卻乖得像個失去了依靠的孩子一樣,當真被他帶著走開了。

哪怕,他根本就知道自己是言預,身邊這個言預不可能是真的。

鬧事的主力都被帶走了,百姓們自然也就不會再攔路了,他們非但讓開了道,還相護簇擁著喊著恭喜起來。

第一藍等人顯然也沒料到言羅鬧出的這一出竟然是雷聲大雨點小,他其實還準備了很多其他後手,若是言羅堅決不承認自己對卿卿有意的話,南墨城與夜月雪也會出面作證,他曾對卿卿三翻四次糾纏的。

雖然早就知道,那月老神像是言羅的死穴,卻不想他對月老神像的執念竟然這樣深。

他當然沒有那麼缺德地明知言羅把這月老神像當寶,還故意去斷掉紅線。畢竟他們並非不死不休的仇敵,說是斷了紅線,其實只是嚇嚇他的。

但他,真的被嚇壞了,突然就像是失去了魂魄的傀儡娃娃一樣,再沒有了半點反抗之力,甚至就連行動之力都失去了。

那易容成言羅的人,見真正的言羅被人帶走了,他在那裡站了會兒后,才當眾揭開了面上的易容。

竟然是一個葉雲手下一名暗衛。

之前,第一藍雖然用偷月老神像引得言羅追捕一事來試探他,確定他超過七成的可能不會分身之術。但凡事還有個萬一呢!

所以為了防止他會分身,或者帶了別人來易容成自己的樣子用來破除他們父子同為一人的傳言,他們就準備了兩個人。

其中由會口技的鈴音易容成言預的樣子,及時出面救場。另外還有一人易容成言羅,以備不時之需,沒想到言羅既然沒有用分身術,也沒有讓人易容成自己的樣子,因此他們準備的兩個人最終都派上了用場。

有了假言羅當著百姓們的面揭下面具,證明他是聽了真言羅的話才來假扮他的一環,之前國師那一句會為蒼生帶來禍患的預言等於是徹底的平復了。

第一藍心情極好地在一眾百姓們的恭賀聲中,威風凜凜地騎著駿馬去葉府接回了老婆孩子,三拜天地,九拜高堂,當真是好不熱鬧。

言羅被帶進了八王府一座別苑裡面,第一藍雖然讓人守著他,卻並沒有將之關押。憑言羅的本事,原本可以輕易逃跑的,但他卻安靜地在那小苑裡呆著動也不動。

晚上,葉玉卿隨著第一藍來看他的時候,發現他已經換回了自己的衣裳,正是二十歲言羅風華正盛的模樣。只不過他神情頹廢,不再有葉玉卿初初見到時,不染塵埃的謫仙模樣。

葉雲與藍項親自將那一尊他們先前帶走的月老神像送到了他面前,但言羅只是雙眼無神地看著,再無半點把它當成絕世珍寶的模樣。

第一藍有些過意不去的說道:「先前,我並未斷掉紅線,卻不知為何,適才我們打算去搬來還你時,竟發現紅線已經斷了。我不是故意的,抱歉!」

昨晚他還看過神像,那紅線還好好系在小人兒手指上的,也不知道為什麼,就突然斷掉了。

言羅心如死灰,獃獃地望著月老像說道:「你們拜了堂,它自然就斷了。」斷了便是斷了,早斷晚斷,又有何區別?

「為何?」第一藍心裡一驚,難道這紅線還能影響他與卿卿的緣份嗎?

「你們可曾聽過這世上有『雙子同命』一說?」那麼努力還是失敗了,看來果然是天命不可違,他也沒有什麼好隱瞞的了。言羅如實說道:「雙生兄弟二人若沒有先後的同時出生,此後的命運便也會一模一樣。在三世以前,我就有這樣一個兄弟。」

「在那個時代,我遇上硃砂,奈何卻先被她的孿生姐姐朱靈強形綁了紅線。後來硃砂嫁給了別人,而我卻被迫與不喜歡的朱靈在一起。那個世界的人比這裡的人強大,紅線已成無法輕易斬斷。憑我的力量,根本無法解開朱靈綁下的紅線。同樣,我的兄弟受我的命運影響,最終為了一個不愛他的女人輪迴轉世。他投生后的新世界沒有我們的世界強,倘若我能改變他的命運,我的命運便也能隨著他的命運而更改。」

「南墨城便是我轉世生的兄弟,他紅線牽著的另一端是葉玉卿,便如我與朱靈,最後他命中注定會娶葉玉卿為妻。葉小冬與幼容是天定的宿世姻緣,但葉小冬之於南墨城,便如硃砂之於我,是他求而不得的心愛女子。若我能成功在南墨城與葉小冬之間綁上紅線,便能改變我們兄弟二人的命運。」

「所以,那所謂的八字相剋,從頭到尾都是你的借口嗎?」葉玉卿瞪眼,第一藍則是欣喜非常,原來他與卿卿是有著宿世姻緣的,便是別人想改也改不掉呢!

「是!」言羅頹然道,「在你們姐妹出生當日,我便將你帶往異世,在那個世界有南墨城而沒有幼容。我讓你們相隔兩個時空,阻斷你們相識的機會,便努力促使你與南墨城相逢,奈何天意弄人,你們竟每一次都擦身而過,無緣相識。即便最終我給你戒指,並讓你選擇了他做為對象,你卻也始終不肯動手一直拖到子時。終於,被我扭改的命運還是回到了原軌。為了改變命運,我努力了三世,可惜三世都失敗,且不再有機會了。」

正因為葉小冬之於南墨城,便如硃砂之於他,雖然他一直想要破她的姻緣,卻怎麼也不忍心對她下狠手。這才失敗了一次又一次。

後悔嗎?

好像沒有。

只是心裡,太難受了!

話說到這份上,第一藍與葉玉卿自然也沒有必要再去戳他的痛處,葉玉卿轉而問道:「我娘在哪裡?當年,是不是你帶走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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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氓狂妃,買大贈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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