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他是誰？

顧巧將他推進了電梯，準備伸手按電梯，那個人卻搶先按了。

19樓！

顧巧眼神亮了一瞬。

這人竟然和我同一層，甚至還懷疑他是不是啞巴呀，剛剛推他為什麼不說謝謝？或者隨便吱個聲？給個表情？

高冷的話點個頭也行呀……

電梯準備上升了

那個人好像在疑惑她為什麼不按電梯，微微轉頭看了看擠在角落的人。

抬眸，對上了她的眼睛。

瞬間又感覺到撲面而來的熟悉感，她似乎能看懂他的疑慮。

顧巧咬了咬唇，有點點不好意思道：

「呃……我和你是同一層哦。」

她也不知道這個人在想什麼，也不確定是不是想問她為什麼不按電梯，

還是輪椅佔地太大，影響到她操作了？

要是只是隨便看看，想轉頭而已，那多尷尬呀。

顧巧反覆捏著自己的手指頭，說實話有些不知所措。

在這個本來就很狹小的空間，多了一個輪椅，顯得更加逼仄。

空間里異常安靜，能聽到電梯上升的唰唰聲，與彼此的呼吸聲。

顧巧在他身後只能看見的他的背面。

他有一種蕭條之感，但肩膀卻很寬厚，頭髮已經蓋了脖頸的三分之二。

穿的一身黑色，露出的部分卻顯得格外白皙。

上升

叮……電梯到了。

他按動了手上的按鈕出了電梯，這次沒有被卡住。

顧巧跟隨他出去。

說實話這樣一個人和他同樓層，她還是非常好奇他住在哪兒。

會不會就在他的旁邊？對面？

當初顧巧中介帶她來看房的時候，只知道這層樓4戶人家都有人在居住。

來的時候是下午，還真沒有看見一個人影。

電梯的隔間很小，需要拐彎一個小行道才能到4戶人家的走廊。

這個走廊很寬敞，給她的第一印象就是這裡的人都很有素質。

家門外不會擺放任何東西，行道的尾端是窗戶，襯的走廊非常的明亮乾淨。

比起二姨的房子好多了，那裡到處都有鞋櫃，甚至有人直接將鞋子擺在門口。

本來巷道就狹小，封閉的環境臭氣熏天。

*

剛出電梯，這個走廊並不安靜。

鬧哄哄的，她也不知道是哪兒來的吵鬧聲，她所知道的是搬行李的聲音，磕磕碰碰。

但是夾帶著中年男女的吵鬧聲。

沒錯，是吵架。

女人的聲線大概是36，37的樣子。

而男人似乎在45，46的樣子，能感覺到男人和自己的父母是同齡人。

旁邊有一個大概4，5歲小男孩的哭聲。

女人說:

「段國偉，你夠了！

以後能不能別來管他了，他現在又不是不能自理，非要24小時陪著嗎？這麼大個人！看病給他的花費還不夠多嗎？」

「這間房子也給他住了，我不是他媽！是殘疾人就去找殘疾人的工作。你要是再遷就他一點，我就帶林林和你離婚！」

男人沉默了。

小孩咿呀呀的哭。

顧巧還在聽他們吵架的狀態中。

沒有注意到他們口中的卻是她前面坐著輪椅的人。

在隔間拐角，他突然停下。

他的臉早已變得凝重，神色複雜，眉頭緊皺。

難堪的已經不成樣子。

顧巧也在她身後被迫停下來，有些疑慮。

但是突然意識到他們吵架的言語。

「不能自理？殘疾人？」

是他嗎……

難道那個女人是他的后媽？男人是他的父親？

女人嫌棄他？帶動父親一起排擠他？

天吶，這是什麼狗血劇情，微微低頭看著他的後腦勺。

這也……太可憐了吧。

當然這是她的猜測。

他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彷彿有天大的事在壓垮著他。

僵持了一分鐘。

另一個大叔從電梯裡面出來，這是最後一趟行李。

看著一前一後的兩人，有些愣住了，心想，待在這兒幹嘛。

他才注意到顧巧。

打破了這個沉甸甸的氛圍。

「姑娘，你的行李搬完了，你可以開門，幫你搬進去了。」

他才意識到擋住了後面的人，有些匆忙滑動輪椅進了走廊。

顧巧看到了。

他在19-2門前停下。

這家人的門是敞開的，剛剛吵架的兩個人就站在玄關裡面一點點。

二人看見了迎面而來的段起，都沉默的不再說話。

女人看見他倒直接當做什麼都沒發生，彎腰看向自己的孩子

「走，林林！咱們和爸爸回家。」

她還瞪了一眼段國偉。

隨即直接從他輪椅旁邊走過去，朝段起翻了個白眼。

這個視角，他看不見。

段起看向了段國偉，沉默了好久。

最終段國偉嘆了口氣。

說道：

「哎，楊鳳，等等……」

說完也從輪椅旁邊擠了過去。

都走了……

最終

誰都沒和他說話。

他才慢慢按動輪椅進了門，這個門是墊了一個坡道地板。

望見桌子上的食物才知道，應該是段國偉給他帶的。

他側了側輪椅，準備關門，看見了從他門口過去的女孩。

他曾經那麼優秀。

現在的他，她會怎麼想呢？

如果她知道，曾經說他很厲害，萬丈光芒的少年變成了如今的模樣。

說他是天之驕子，樂觀自信。

如今卻跌入谷底。

她又會怎麼想呢？

其實這些他現在並不在意，本來他現在的生活已經暗淡無光。

又怎麼會去在意這些無關緊要呢？

或許……

早已忘掉了他了吧，忘掉了也挺好。

關了門。

另一旁的顧巧也開了門19-3，兩個中年大叔也輪流的搬著東西。

剛剛那一幕，她看完了，她不知道他是誰。

唯一感覺，這人很可憐，年紀輕輕就殘疾了。

爹不疼，娘不愛。

憐憫之心不斷翻湧。

僅此而已。

過了不知道多久，行李已經全部放到了家裡。

顧巧給兩人了工費，他們也就離開了。

看著一堆堆行李，和簡潔的房間，有點不知所措。

從哪兒下手呢？

準備動手時，電話鈴聲再次響起，媽媽打開的

接聽電話……

楊竹:

「巧巧，家搬完了嗎？」

顧巧:

「嗯嗯，媽媽東西都在家裡了，我待會收拾一下就差不多了。」

電話另一旁旁的嘆了嘆氣。

楊竹:

「哎，巧巧呀，當初叫你來B市發展，搬來搬去的多麻煩呀！

你姐姐和姐夫房子都買在這邊，你來了直接住家裡，多方便呀。」

顧巧:

「媽媽，沒事，我挺喜歡這邊的。

而且我從小和奶奶就在這邊生活，已經習慣了，不想換來換去。說不定去那邊現在生活還不會有這麼好呢。」

楊竹沉默了，其實她知道每次提到這個話題顧巧都是占理的。

並且她創業創的還不錯。

電話另一旁的爸爸注意到，連忙接到電話。

顧元:

「好了好了，適合自己就行嘛，巧巧不要多想了，媽媽也是擔心你。」

落葉歸根，家才是家。

所以顧巧認為，有奶奶的地方才是家。

顧巧以往的生活條件並不是那麼富裕，爸爸的老家在A市的一個鄉村裡面，也就是奶奶一輩子生活的地方。

當時的條件及年代養兩個女兒非常吃力。

B又是一個風口浪尖的城市，很多人都去那兒打工，顧元和楊竹夫妻兩個人只能去那邊，不得已將兩個孩子留給奶奶照顧，不然根本支撐不起整個家。

好在趕上了一個很好的時間段。

沒有文憑的顧元混到了一個廠里的小小官職，後來越來越好，家庭條件逐漸改善，成為了一個普遍的工薪家庭，還在B市買了一套房。

而顧巧和顧月從小在小縣城裡面讀小學和初中，到了高中高中的時候，顧月已經上了大三，楊竹想讓顧巧生活條件好一點，或者像顧月那樣稍微考一個好點的大學。

想接她去B市。

但是顧巧堅決不肯，要陪著奶奶，不然奶奶就是一個人A市的鄉村。

最終沒辦法就向二姨託付了市裡面的這套房子，將奶奶一起接到這裡來生活。

即使後來顧巧並不爭氣，只考上了A市一個公辦的專科，但楊竹和顧元從來沒有責怪過他，他們始終認為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

只要她們姐妹倆想做，他們會儘可能的支持她們。

後來奶奶在她大一的時候去世了，目前為止，她只知道她當時哭的很慘。

大學畢業顧巧說她想留在A市創業，楊竹顧元夫妻二人一開始很反對，畢竟意味著她要一輩子在這兒生活。

他們認為姐姐已經結婚，想讓顧巧來B市一起，在B市創業，以後在B市找個人嫁了。

但最終還是拗不過她

同意了她的決定，也給予了她支持。

*

一番寒暄之後。

結束通話。

顧巧開始收拾屋子了，大大小小的行李全部拆開了，差不多布滿整個屋子，一個瘦弱的女生忙活來忙活去。

她身高有167體重只有90多斤，搬起這些東西還是無比的吃力。

但是沒辦法，全靠一股韌勁兒。

中午隨便吃了點，喝了些水又開始忙活了。

白皙的皮膚流露出層層虛汗，發額貼了些頭髮。

累的不行。

順手取了取橡皮筋直接將頭髮全部盤了起來。

脖頸全是汗，汗水已經將白色衣服打濕，本來就是緊身衣，貼的更緊了。

卧室客廳廚房走來走去。

按理來說顧巧一個人住一個一室一廳就夠了，但是她的東西非常之多。

平常還有很多倉庫的余貨需要堆在家裡。

她雖然學習不好，但她很喜歡看書，文學作品以及小說都愛看。

書籍也佔了一大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