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你也離他遠一點
那天彎彎一氣之下下了山去。到第二天才回來,這才知道雪狼已經來過了。那個人,還真是無所不在啊!他是怎麼找到這個地方的?真是個麻煩的傢伙啊!
薛海的話,她不是聽不明白,他有心撮合自己和那個二世子。雖然那個人在彥國頗有名氣,智慧謀略武學無人企及,且身世背景顯赫,但是整個彥國誰不知道他風流成性,整日流連於煙花之地。這樣的人,能託付終身嗎?
看到她回來,這薛海也不關心她去了哪裡?哼,當真就把她當成了空氣嗎?終於她忍不住叫他:「喂,你都不問問,我一夜未歸,都去了哪裡?你當真不擔心嗎?」
薛海此時正在書桌上練字,聽了他的話頭也沒抬,手中的筆仍然肆意的揮灑著,輕說道:「連大哥都不願喊了?平日里教你的那些禮數都記到哪裡去了?」
他的語氣淡淡的,聽不出責怪,亦聽不出擔心。只見他收了紫毫,將其小心翼翼的放在筆架上。雙手背過身去,自上而下的看著彎彎緩緩而道:「和那歐陽若逢場作戲就好,別太用心!他不是什麼簡單的人物。」
「哼,依我看大哥才是不簡單的人物呢!」好個薛海,怪不得我一夜未歸,你半點不擔心,原來我的一舉一動皆在你的掌握之內。
她憤憤的走到他面前,大聲嚷道:「派人跟蹤我?這次是誰?飛羽還是驚鴻?你的細作暗衛總是那麼出色!我竟半點沒有察覺。你到底把我當什麼啊?」
她很氣憤,從昨日聽薛海說起雪狼,她便氣惱。她雖然笨,但也不蠢,知道他話裡有話,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其實後來想起來自己的反應也未免太激烈了。他也並沒有說什麼啊,連她自己也不清楚自己鬧什麼氣什麼。在鎬京玩了一整天,本來氣已消了大半,但知道她竟然派人跟蹤自己,便立刻火冒三丈。
薛海瞥了彎彎一眼,眸子一沉冷聲說道:「你是我妹妹,不派人保護你,為兄的怎麼能放心。倒是你和那歐陽若看戲品茶賞花樂不思蜀,竟然還去了賭場!學著男人去喝花酒,喝的爛醉如泥,若不是有飛鴻和驚羽暗中保護,你被人佔了便宜還尚且不知!」看出他的怒色,竟有股甜甜的蜜意湧上心頭,湮滅了那無名的怒火。
自己對他到底是種怎樣的感情呢?連她自己也不明白,她只是想把他放在心上,更想讓他把自己放在心上。在她的心裡,她更願意他是薛海,而不是薛梨香。雖然作為薛海他是寂寞的,但至少自己還在他身邊,或許能填補些什麼。可作為薛梨香,他的苦他的傷,自己卻什麼都做不了。
看著彎彎那副失神的樣子,他只以為她被自己說的過了些令她正難過傷神,心下一動。這個丫頭真像團火,忽而猛烈似要燎原,忽而沉寂似是湮滅。怎麼她越大自己反而越不能揣摩透他的心思呢?哎,誰讓她是自己的妹妹呢。
雖然不是親姐妹,但這些年,她明知自己身中醉花陰,卻還是不離不棄的陪在自己身旁。這樣的親情是自己這一生也捨棄不掉的啊!
「彎彎,也許大哥的話重了些!但是你要相信大哥。我看人不會錯,那歐陽若在世人眼中玩世不恭,但這世上很多事並不是人們看上去的那樣。在我尚未摸清他的底細之前,你和他還是不要做太多糾纏!」他的語氣難得的溫柔,還夾帶著一絲關心。
可是有些事,彎彎還是不解。「大哥,彎彎不明白,既然你不想讓我和他有太多糾葛,當初又何必在相府說那樣的話,後來又在燕春樓讓我獻舞。你的意圖不是讓我迷惑他嗎?」
她眉頭緊鎖著繼續說道:「昨日我在街上和他偶遇,他帶著我四處玩耍,我倒也沒感覺出有什麼異樣。大哥會不會太小題大作了些,況且我覺得他這人也不錯啊,沒有什麼心機?而且我那日我在燕春樓獻舞時,他竟然眼泛淚光,當時我委實被驚到了。這樣的男子,大哥怎麼會對他有那麼大的嫌隙?倒是那雪狼,怎麼看怎麼不順眼。」
想起那副痞氣十足的臉,他的氣就不打一出來。而且她很清楚這個男人對她更是沒有半點的意思。
薛海搖搖頭接著問:「那你和他在一起的這一日,他對你可有什麼不軌的舉動?」彎彎撇撇嘴,嗔怪道:「有飛羽和驚鴻在,他倒是想,可是他能嗎?哼」
薛海回頭盯著彎彎正色道:「以他那樣好色的性子,留你一夜竟不碰你一根手指。要麼就是外面傳的他的風流好色是假,要麼就是你沒感覺到我派去的暗衛……而他,已經察覺了。你覺得哪一種的可能性比較大呢?」
薛海的話讓彎彎醍醐灌頂。是啊,無論是這兩種可能的任何一種,都足以說明此人的不簡單。他如此隱忍,裝的這般玩世不恭又是為何?可是彎彎一想起他那副心機全無,笑臉盈盈的樣子,還有在燕春樓,他眼裡的淚光不會作假,話不及腦的脫口而出:「那如果他是真心喜歡我呢?……」
「那自是最好!不過,作為大哥,我得提醒你,江湖事你經得不少,幾分真情幾分假意你自己需得仔細衡量。況且這已不僅僅是江湖事了!」他的語氣冰冷,不容置喙。
彎彎看著他背過去的身影,今日他難得同自己說的這麼多的話。雖然跟在他身邊多年,但是他一直少言寡語的。那日竟與雪狼那個登徒子秉燭夜談,把酒言歡。他喜歡他嗎?她立即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大跳。
薛海身中醉花陰的毒,又有誰能夠像自己這般真心待她呢?而他若是真動了情,怕是生不如死吧!連衣袂都不容許別人碰一下的人,如何面對自己喜歡的人呢?也許,對他來說無情是最好的歸宿吧!反正自己會一直在他身邊……
定了定心神,她仍是不能說服自己完全打消剛才突生的那個念頭。她第一次伸出手去抓住他的衣角,薛海的身子震了震,立刻走開一步。斥責道:「你忘了我跟你說過的話嗎?」
她怎麼能忘?要想呆在他身邊就不能碰他一絲一毫。可是她要賭一賭,賭一賭這些年來對他的陪伴是不是能讓他心軟!只聽得他語氣冰冷的說道:「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若有下次,你便不用呆在我身邊了。回挽風小築也罷,浪跡天涯也好,都與我沒有半點關係。」
好!好!好一個絕情的薛海!雖然明知道他是怕害了自己才這般言語,可是她的心就是沒有由來的抽痛。她努力穩住自己的身軀,可無奈雙腿就是發軟,她輕輕的靠到了椅子旁才穩住了自己的身體。
這些細微的聲響悉數落到了他的眼裡、耳里和心裡,自己是不是太過分了?可是不後悔,她日後若是真敢同今日這樣他還是會毫不猶豫的趕她走。也許那傾城一舞為他選擇良人的打算是正確的,她終歸是要有自己的生活的!
而她,從不知道。他那個美人計只是為了替她選擇夫婿!僅此而已!
他正要出去,只聽到彎彎羸弱的聲說道:「歐陽若那邊,我自有分寸。你……你也……你也要離他遠一點……」他還以為他說的那個他是歐陽若,很是費解她為何這般說。但也頷首同意了,可惜了咱們薛公子聰明絕頂卻對這情是一竅不通啊!
他轉身離去,待走到門口,似是想起什麼似的駐足回首對她說:「爹爹的書信昨日已達獸靈門,你準備一下,我們明日前去拜訪!」
終是想起此行的目的了嗎?也好,此番過後。便離開這個地方,像以前那般遊歷四方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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