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恨皆由愛而生
城牆上下,凌負與孫少謙就這樣旁若無人的四目相對著。但不同的是,凌負的眼裡殺氣滿布,一股濃烈的恨意毫不掩飾的流露出來!但孫少謙卻眼角帶笑,似乎毫不為自己當前的危險處境而動容。
「嗖……」
「陛下……」
凌負手中的箭驟然放出,同時伴隨而來的是身後蕭山雨的一聲驚呼。就在所有人詫異的瞬間,只見得護城河下,蓮檀大軍的戰旗被就這樣生生被凌負一箭射斷。
凌負收回弓箭,回頭冷冷的看著蕭山雨道:「朕不過是射斷了敵軍的戰旗旗杆,你激動個什麼勁?」
他問這話時,臉上毫不掩飾自己對於蕭山雨的懷疑和厭惡。這個蕭山雨他一向是十分器重和信任的。對於凌負吩咐的事,蕭山雨總是能不遺餘力的辦得穩穩妥妥的。但此番他的反應著實讓凌負有點摸不著頭緒。
「陛下恕罪,末將只是擔心陛下暴露了蹤跡!陛下乃是一國之君,不容一點閃失!」蕭山雨立刻斂去臉上的那一絲驚慌,從容的應答著。
凌負將蕭山雨上下打量了一番,忽然覺得面前的這個他曾經無比信任的人此刻是那麼陌生。怎麼以前沒有發現蕭山雨從容耿直的外表之下也有著一顆不為人知的心呢?
「最好是這樣!你跟著朕也有許多年了,朕的心思你應該懂的!莫要辜負了朕在梨香面前對你的一力舉薦!」凌負的語氣漸漸軟了下來。
畢竟是跟隨了他多年的部下,也不能因為他的一點反常而抹平了他所有的功績。更何況這三年來,自己更多的不適將他當做部下,而是把他當做出生入死的好兄弟!即便是是跟隨他數十年的段暘,他也從來沒有如此真心對待過。
蕭山雨自然是聽出了凌負話中的隱語。這些年來,薛梨香對於他總是心懷戒備,不予重用!反倒是凌負總是在她的面前替他說好話,多次力保,才讓他坐上了獸靈門的貂堂堂主的位子!甚至於此次帶兵出征,也任命他為驃騎將軍!對於凌負為他做的這一切,他是心懷感激的!但是……
「奉朕的命令,領三千精兵,隨朕出城搦戰!」正在蕭山雨暗自思量之時,忽而就聽見了凌負如此大聲吩咐道。
蕭山雨驚訝的抬頭,不知是該勸還是不該勸!
「怎麼了?蕭將軍還有什麼疑惑的嗎?」凌負看見蕭山雨征愣在原地,有點不悅的問道。
蕭將軍?凌負一向帶人平和,對地下的人一向都是直呼其名的,怎麼這番對自己如此生疏起來,難道……
對上凌負那雙帶著薄怒的眼眸,蕭山雨立馬低眉回道:「末將不敢,末將這就去調遣兵馬!」
說完便也老老實實的去調遣精兵了。凌負看向蕭山雨離開的背影,不知為何,總有種說不出來的煩躁和不安。他乾脆轉移視線看向城下,那抹青色的身影此時竟是那樣的扎眼。孫少謙,我一定要光明正大的解決了你!我靈王府三百多口人的性命今天要你血債血償!
而內城之中,梨香此時正靜坐在書房的案幾之上疾筆馳書。而千拂貂此時正靠在瞎做的太師椅上睡得正想。忽而一抹黑色的身影破窗而入,驚得太師椅上的千拂貂猛然起身大聲叫道:「什麼人!什麼人……」
定目細視,原來是飛羽這個傢伙,千拂貂不由的氣不打一出來,沖著飛羽咆哮道:「你這兔崽子,是想嚇死我老人家嗎?正天穿著個黑紗跟那黑寡婦一樣一樣的,還總喜歡出來嚇人……」
這要放在平時,誰若是敢這樣對飛羽說話,他定是要與那人不休不止的理論出個所以然的。可是此時飛羽卻全然沒有要與千拂貂計較下去的耐心。乾脆直接忽略掉他,沖著梨香焦急的說道:「公子不好了,小門主帶著三千精兵出城搦戰了!」
(因著梨香總是習慣叫凌負為小門主,所以飛羽和驚鴻也是這樣習慣稱呼凌負的。)
梨香聽得飛羽這樣說,仍是鎮定自若,淡淡的回道:「城門外有護城河把守,只管讓守城將士看管好弔橋的升降,小門主也不會有什麼大礙的!」
可是飛羽並沒有因為梨香的這番話而安心,繼而說道:「不是啊,公子!關鍵是小門主帶得那三千精兵全是由蕭山雨挑選的!」
梨香聞言,立刻如雷灌頂一般驚呼道:「什麼?你怎麼不早告訴我?小門主現下正與何人對戰?」
飛羽立刻說道:「蓮檀大國師孫少謙!」
梨香眼裡的寒光一閃即逝,對著飛羽吩咐道:「飛羽,去拿我的玉簫來!另外再將獸靈門中的信得過的兄弟調遣二百人將把守弔橋的軍士都給我換掉!要快!城門之上等我!」
「是,飛羽這就去辦!」飛羽不敢怠慢立刻轉身下去安排。
吩咐完飛羽之後,梨香把眼神投向正怔在原地的千拂貂道:「師祖,麻煩你將我背去城門之上!」
千拂貂看梨香的表情凝重,也不敢多說什麼,立刻照著梨香的話照辦了。
城門之下,弔橋緩緩落下,凌負領著三千精兵浩浩蕩蕩的出了城。
那三千軍士此時在蓮檀的四十萬大軍之前是顯得那樣微不足道!而那一騎黑馬之上的英武男子此時卻不卑不亢,傲然的坐在馬背之上。他的睥睨一切的眼神似乎要將這天下都收歸與他的手下,又似乎這天下本就是屬於他的一樣。
而那男子的眼神所觸及的地方依舊是那一抹幽深的青色的身影。與他不同的是,孫少謙的眼裡只有戲謔,一種得意的戲謔,彷彿這天下的一切紛爭都只是他的一場遊戲而已!
「孫少謙!有膽子的,今日就與朕一較高下,朕今日就要你為我靈王府三百多口人陪葬!」凌負揮起手中的長槍,指著遠處的男子說道。
只見孫少謙仍舊是一臉戲謔的淺笑,久久才道:「不愧是靈王的種,膽子和你父王的一樣大!只可惜你也和你父王一樣的自以為是,以為領著這三千殘兵就可以全身而退嗎?」
忽而他的語氣變得冰寒,臉上的醉蝶也因為他漸漸陰沉下來的臉色而變得詭異異常。忽而,他的大手一揚,手中真氣催動,憑空吸起身邊的將士的一柄長槍握在手中。大喊道:「既然是彥國的國君盛情相邀,少謙自然沒有拒絕的道理。眾將士聽令,沒有本國師的命令誰都不可妄動,敢有違抗軍令者,均以軍法處置!」
說完,便駕馬揚鞭的朝凌負奔來,凌負大喝一聲也催動胯下的黑馬朝戰場中央駛去。說時遲那時快,凌負和孫少謙的馬很快便駛至戰場中央,兩人很快便廝殺了起來!
凌負的長槍似乎是灌了千萬鼎的銅水一般沉重有力,槍槍襲向孫少謙的致命之處。然而孫少謙因著沒有穿著笨重的鎧甲的緣故,反而每次都能靈巧的避過。
「看來你是恨我恨到了骨子裡啊!要不然下手也不會如此狠毒!」孫少謙躲過凌負的當頭一擊,戲謔著說到。
「哼,比起你的陰毒,朕還真是小巫見大巫了!少廢話,看槍!」凌負冷哼一聲說完,那手中的長槍便徑直朝孫少謙的眉心刺去。就在那這千軍一發的時刻,孫少謙手中的長槍不知何時已抵上了凌負的槍頭,只見他縱身一躍,借著自己此時手中長槍的力量,奮力頂住凌負的長槍,在空中飛旋轉身,一腳成功擊得凌負的後背之後,又重新安然的落在了馬背之上。
「好!好!……」蓮檀的四十萬大軍發出了陣陣的叫好之聲。
凌負首戰落在了下風,一時不堪羞辱,拼盡全身力氣,又是一槍直取孫少謙。他這一槍雖然來勢兇猛。但卻將自己的所有精力都放在了攻擊之上,相對來說,防守就十分薄弱了!
孫少謙瞅准了凌負的破綻,翻身居於馬身左側。長槍使出,直取凌負的腰身。那明晃晃的槍頭正要刺進凌負腰身之時,只覺一股強大的內力自頭頂襲來,他回首看去,卻是凌負的槍頭陡轉已經朝自己的天靈蓋襲來。
他只感覺剛才凌負的一槍似是已經使盡了全力,卻沒想到凌負還有餘力使出后招。他一時避閃不及,生生落下馬去。
當他翻身在地之時,凌負的長槍卻已抵住了他的咽喉。突然孫少謙仰天大笑了起來,說道:「我倒是小看了你,沒想到你小子還有點頭腦!」
凌負傲然立於馬上,眼神不屑的撇過孫少謙冷聲道:「兵不厭詐!」
「好一個兵不厭詐啊,畢竟是親父子啊,想來你與你那素未謀面的老爹倒是同樣的卑鄙!」孫少謙的眸中帶血,聲音嘶啞的說道。
「呃……」聞言,凌負的槍頭朝孫少謙的喉間又逼近了一寸。孫少謙一時吃痛,忍不住悶哼一聲,但卻並未停止口中的話。
「怎麼,還是下不了手?還是你怕殺了我,你就再也解不了獸靈門中那些老骨頭的毒了?」
「我叔伯中的毒都是你所為?」凌負激動道。
「我?哈哈……」孫少謙突然冷聲笑了起來,但很快就止住了那怪異的笑聲,惡狠狠的對著凌負說道:「你跟你那卑鄙的父親一般,只會將自己所做之事盡數賴在別人身上!好,我今天就告訴你真相。真相就是你父親是個不折不扣的偽君子,為了他的江山,為了他的權力。他將獸靈門中一干人等都盡數下了紫金香的慢性毒藥。這葯長期食用可亂人心智,不然你以為薛千浪中了醉花陰這多年才毒發是因為什麼?就是因為紫金花毒的最主要的成分就是毒人蔘,既有續命之效,又能讓獸靈門中眾人受他的控制……」
「夠了,休要在這裡胡言亂語,不要以為我會上你的當!……」
凌負開始變得躁動不安,是的!此刻他很怕。很迷茫!如果孫少謙說的是真的的話,那梨香的父親皆是受自己的父親所害,屆時,她與她之間本就不長遠的幸福還會維持下去嗎?
「怎麼?怕了?哦!我知道了,你是怕這事讓你心愛的女人知道了,你們就會勞燕分飛吧!」孫少謙的面孔開始變得猙獰。他步步緊逼的說道:「你現在一定很痛苦吧!哈哈……不夠,這還不夠!比起靈王給我的清兒的痛苦還不夠!還有那個愚忠的薛千浪,明知靈王在他身上下了葯,還是想一心一意的苦著我的清兒效忠於他,這筆賬我要他的女兒來還,我要他的女兒也要像你一樣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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