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妙妙醉酒,在霍選面前流淚了
「傅聲琢,我知道你說的不是真心話。」
裴妙努力保持理智,盡量讓自己不去在意那些夾槍帶棒的話,可是眼淚卻忍不住掉下來。
她胡亂擦掉臉頰上的淚珠,可越擦越多。
居然,一方白色的絲巾遞過來。
淚水模糊掉雙眼,裴妙又擦了擦,還沒抬頭,就聽見了冷得像是淬了冰的聲音。
「哭什麼?」
裴妙抬頭,是霍選。
聽到這句「哭什麼」,傅聲琢的腳步也頓住在原地,如同灌鉛般沉重,抬不起腳,直愣愣站在原地。
裴妙接過絲巾,把臉上淚水擦掉,隨後又把銀行卡給霍選,低著頭,帶著哭腔:「霍選,你把卡給他。」
「密碼是他生日。」
沒有多少人知道,屬於裴妙年少時的記憶到底有多痛苦。
傅聲琢屬於一個,可如今,卻成了他刺痛裴妙最好的利器。
裴妙強忍著衝動,轉身就離開,這次頭也沒回。
霍選捏著手機的銀行卡,在裴妙消失的一瞬間,漆黑的眸色瞬間染得更黑暗,像是著重添上一層濃墨,化不開,愈發的詭異陰鷙。
渾身釋放著令人毛骨悚然的暗黑氣息。
「你叫,傅聲琢。」
傅聲琢轉身,他的單眼皮,但眼睛很大,狹長,透著寡淡:「是。」
「你惹她哭……」霍選低低地詭笑著,卻毫無溫度,眸子里如冰雪覆蓋原野,白茫茫陰森悚然一片,毫無生機。
稜角分明的臉半明半暗,清晰可見因為怒火逼紅整個眼圈,像是憤怒到極致,卻又強壓著的模樣。
詭異到極致。
傅聲琢微不可察地皺著眉,妙妙在這樣的人身邊,真的安全嗎?
他眼角赤紅,漆黑的眼裡滿是戾氣,抬起腳逼近傅聲琢,一個狠厲的拳頭就落在了傅聲琢的臉上。
傅聲琢沒有還手。
任憑他打。
就當是給妙妙道歉。
霍選大有打死他的節奏,但手裡的銀行卡掉落在地上,他的動作忽然頓住。
泛著白玉光澤的手指捏起銀行卡,上面印著可愛的圖案,是裴妙一向裴妙的卡通人物。
霍選黑漆漆的眸子輕輕一轉,停住了,把銀行卡放進自己兜里,又抽出一張黑卡。
扯著唇陰沉冰冷地笑:「沒有密碼,額度沒有上限。」
「不管你跟裴妙是什麼關係。」
「以後不要讓我再看到,你出現在她面前,不然……」他赤紅的眼微眯,閃爍著病態的興奮:「找死。」
呵……
霍選最後把卡塞進他的手裡,目光像是凌遲人的刀,抬起腳步離去。
傅聲琢垂眸看著手裡的卡,剛剛男人一副吃人的模樣歷歷在目,無論如何怎麼去看,都不像個正常人。
他對妙妙的感情,是否過於不正常?
那個男人在妙妙身邊,妙妙真的安全嗎?
萬千思緒衝撞在腦海中,傅聲琢太陽穴突突地跳動,更是頭疼。
…………
霍選回到梨園。
剛打開大門,刺鼻熏天的酒味就鑽入鼻尖。
他打開燈,赫然看見躺在地上醉醺醺的裴妙,周邊一堆喝空的酒瓶。
霍選心沉了半顆,大步走過去蹲下,把她扶起:「裴助理,你喝多了。」
「……嗯,霍選。」
裴助理似乎真的醉了,雙頰紅透,鳳眸瀲灧水澤迷離,一副暈乎乎的模樣。
精緻的臉頰上還有殘留的淚珠。
霍選眸光微暗,抬起手,輕輕擦拭掉她臉上的淚。
覺得這冰冷至極的眼淚,在此刻化身為滾燙灼熱的岩漿,灼得他全身發疼。
霍選的嗓子乾澀,說不出話來,想了想,索性坐在她旁邊,目光安靜地看著她。
裴妙低著頭,目光垂落,恍惚看著自己擱在膝蓋上垂落的雙手,手背上還有密密麻麻的針孔,她神色怔怔的。
頭太低了,霍選看不清她的模樣。
安靜許久,霍選默默伸出手握住她一隻手。
輕聲問:「怎麼了?」
裴妙沒有說話。
忽然間,他感覺到有什麼東西砸在自己的手背上。
霍選愣住,另一隻空閑的手,抬起她的下巴。
裴妙眼神空洞迷離,獃獃愣愣地沒有焦距,整個人乖巧又安靜,一動不動。
周邊都很安靜,只有她的眼淚,像是斷了線的珍珠,一顆一顆砸在霍選的手背上。
這些眼淚珠子,更像是一把把的刀,扎在霍選的心口。
霍選黑直的睫毛垂落,盯著手背上一攤淚水,喉結輕輕滑動,他啞著聲,輕輕地,像是安撫。
「發生什麼事了?」
裴妙沒有回話,也沒有動作,像是提線木偶,只有眼淚不受控制地掉落。
地上有七八個白酒瓶子,還有四五個紅酒瓶。
裴妙酒量很好,可今天卻徹底喝醉了。
霍選閉了閉眼,輕手把她抱在懷裡,她的眼淚滴落在了他的脖頸上,被她眼淚浸濕的脖頸開始泛疼,一路疼在了心底,疼得他心慌意亂。
半響后,確定她是真的喝醉了,霍選才喊了聲:「妙妙。」
「明明你已經從我身邊逃走了,可你現在又回來,是不是代表,你不想離開我。」
「……」
「妙妙,你很愛我對不對?」霍選聲音很輕:「我也很愛你。」
「你有什麼心事,跟我說好不好?」
「其實……」
「我從來就沒有恨過你。」
兩個人一起經歷了那麼多。
嘴巴跟行動都可以騙人,可愛是騙不了人的。
如果裴妙真的不愛他,只是想要玩弄他,為什麼會在逃離之後又換個身份跟臉蛋回來接近他?
真真切切相處的一朝一夕,騙不了人。
霍選始終相信,裴妙有什麼不得已的苦衷。
他恨的一直是,裴妙一次又一次推開他,難道,他真的不值得信任嗎?
可他卻又不知道,裴妙作為代價的是死亡。
他不知道,裴妙以往的二十年裡被病痛糾纏有多痛苦。
他也不知道,裴妙在面對死亡跟孤苦的父親面前,只能選擇傷害他的痛苦。
其實說到底,到底是誰的錯呢?
持續了十幾分鐘,裴妙的眼淚才徹底止住。
她趴下霍選的胸口,毫無思考的意識,只是醉了酒,傷心事戳破了她心理防線。
依照著記憶,她面容平淡地敘述。
「你想知道,我的過去嗎?」
霍選眼睫動了動,抱她的力氣逐漸收緊,啞著聲說:「想。」
裴妙目光安靜,一動不動。
「原本,我剛出生就該死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