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來客收寶珍寶閣, 陰溝翻船林掌柜
日子就這麼平淡無奇的一天天的過去,有老樁,有涼井,有蟬鳴,有躺椅,還有蘭河和孫李二老的拌嘴以及隨風翻飛的柳條柳葉,不算無趣。
轉眼已是月底,六月的末尾即將迎來更加熱辣的七月,這些林銘也不擔心,小店的生意一如既往的慘淡,都是幾十文上百文的小生意,幾兩的大生意自從那天後就再也沒有了。蚊子肉也是肉,勉為其難做葷腥。
午時一天最熱的時候,最敬業的夥計兼臨時掌柜小紅正在打盹,噠噠噠的馬蹄踩踏石板響聲從大街的東頭而來。小紅下意識的抬起頭來,很隱蔽的擦去檯面上的口水留下一條清晰的紋路。
安逸的日子讓人放鬆了警惕,今天是珍寶閣來收這個月鋪子的典當品的日子,她居然給忘了,太不敬業了。平時這個事都是林銘跟珍寶閣交接的,如果林銘不在,她也可以代行職責。
小紅站了起來還沒有來得及往裡院去,一輛馬車已經來到了店門口停了下來。馬車上獨特的珍寶閣徽標和豪華的裝飾無不告訴人們車主強大能量和貴不可言。一個面色赭紅的中年漢子輕巧的從車上跳了下來,快步往店鋪走來,沉穩的腳步,裘結的肌肉,一看就是個練家子。男子手裡拎著一個沉甸甸的包裹,金銀細軟無疑,青山城及周邊的幾個小城鎮都有分佈著這樣的典當行,它們是獨立的自負盈虧,又依賴於珍寶閣,能獨立的行使職權和處理典當品,收回來的典當品又大部分需要通過珍寶閣變現。
男子負責周邊五六個代收點的工作,每個月都會固定時間裡走一趟,身上帶的銀錢自是不會少。
男子剛踏進店裡,小紅就迎了上去,脆生生道:「金叔您來了,快裡面請!」
男子叫金大友,小紅將金叔領到待客間,這間每個月就用一次的待客間都快成了接待金大友專用房。雖然不常用,但是小紅經常打掃並開窗通風,清爽舒適並沒有長時間沒用的霉味撲鼻。
「您稍等,我這就去叫掌柜的。」交代完,小紅就匆匆離去,去把林銘從美夢中抓回來。
很快林銘就來到了會客室,笑呵呵沖金大友拱手,一邊抱歉道:「金叔,不好意思,天這麼熱我還以為你會晚點到,有失遠迎啦!」
「小林一個月沒見變客氣啦,咱苦命人呀,我等會還要趕往青牛鎮,爭取天黑前趕到那,世道不太平,我是一刻不敢停留。」
「那我就不耽誤你的時間了,我們速戰速決咯!」林銘也不再寒暄,直接從小紅手裡接過他們這個月的所得放在桌子上推到金大友面前:「金叔您掌掌眼,給個價,咱好商好量的!」
小紅也很有眼色的奉上香茗關門出去了,屋裡只剩下林銘和金大友倆人,金大友抓起面前的包裹掂了掂,笑道:「這個月收穫還不錯嘛!」
「金叔說笑了,小打小鬧,都是些不值錢的東西,勉強維持生計罷了!」
「哈哈哈,那我瞧瞧,看你都收了些什麼好寶貝!」
「您請便!」林銘說完就靜靜地坐在一邊看著金大友清點和估價,全程很少插嘴,只有金大友問的時候才回應幾句。
「這個月收穫比上個月多了不少呀,這手鐲,這鏈子,這玉牌成色都不錯,就是這個戒指……」
「戒指怎麼啦?我瞧瞧。」林銘接過金大友手中的戒指,一看就明白怎麼回事了。那不是那天那個中年男子的事,剛好是他接手的,他記憶猶新,當時他還裝模作樣的表演,壓根沒有仔細看個究竟。
認真一看就明白是怎麼回事,所謂的銀戒只是表面鑲嵌薄薄的一層,裡面都是不值錢的鐵,做工一般,可真是用心良苦呀!現在回想起來,人家才是老演員呀,自己才是那個小丑,不過總的來說那筆生意他還是賺了,自我安慰完勝。
「額,讓您見笑了,這個我就留著紀念,就當一個教訓了。」林銘往空中拋了拋戒指,一臉無奈,沒想到他一世英名在這陰溝翻船了。不過他也不大放在心上就是了,順手就將戒指戴在手上時時刻刻提醒自己切不可大意了!
交割完成後,小紅也適時的出現,奉上水果並從金大友手中接過了銀錠和少量的碎銀,轉身出去守著那孤獨的櫃檯,等待生意的上門。
待小紅走遠了,金大友又從懷裡掏出一個荷包,一甩手拋給林銘:「小林,這是七閣主交代的,你看對不對?」
林銘穩穩的接過荷包,看也不看的揣進懷裡,比剛剛對待戒指更加隨意和無所謂。「看就不用,金叔您和七閣主我還是信得過的!」
「來的時候,七閣主還說:「小林日子過的太安逸了,可惜了個人」,小林,那事你看要不要再考慮考慮?」
「叔,你就不要再勸我了,我現在過得挺好的。請你轉告七閣主就說答應他的事小林會一一做到,其他的我還沒有更多的打算。」說到此處林銘身上的疲態全無,渾身氣質一變,耷拉的眼皮也最大幅度的打開,不過很快一收又恢復了懶洋洋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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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大友被突如其來的變化嚇了一跳,這還是他認識的那個林銘嗎?他情不自禁的問自己,他對林銘的了解也只停留在他人的隻言片語和自己這段時間的接觸,了解的確實不多,最多的就是業務上的往來,更確切的說是生意上的往來,打心裡他有點看不大上這個狀態下的林銘。
「以前的事我知道的不多,多是道聽途說的,我也是覺得可惜你個人,希望你不要介意!」金大友歉意道,他確實是被林銘瞬間的氣勢噴發所震驚到,他上一次感受這種氣場的還是多年前混江湖時,就連他偶爾能接觸到的七閣主也不曾有這樣駭人,只能說他現在的生活還不錯,遠離了打生打死,珍惜當下,他只是小蝦米。
「金叔我現在過得挺好的,我自己的事我自己知道,還請轉告七閣主勿念!」話語鬆鬆軟軟,每個字卻又斤兩十足,擲地有聲。
「好的,林掌柜。那我就不叨擾了,希望天黑前能趕到青牛鎮。」後半句好像是對自己的低低呢喃。
「金叔,你慢走,我就不留你了。」林銘還是客客氣氣的將金大友送上車,並一如既往的目送馬車消失在街道的盡頭。
林銘佇立了良久,才緩緩的嘆了口氣,然後他又恢復了往日的疲懶,老樁下的躺椅還在等著他,至於七閣主給的荷包他好像真的已經忘記了,至少是暫時忘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