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0章 後遺症

破屋內。

陸靈與小魚將杜甄淳帶回來以後，後者忽然再度陷入沉睡，不管兩人怎麼搖晃也叫不醒，只好把他輕輕地放在床上。

杜甄淳這一閉目就將近三個小時，直到天邊放曉，一縷晨光從屋頂的缺口中穿透而入，破屋內依舊寂靜無聲，兩人只是默默地守候在旁。

小魚站在床邊，憂心忡忡地扭頭問陸靈：「杜正他是怎麼了？不是吃了你的糖了嗎？怎麼又睡過去了？」

「這......」陸靈也表現得十分為難，撓著腦袋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黑袍青年的煉毒爪所下的毒應該被解毒糖給化解了才對，而且下腹中的傷也已經用回復糖治好，現在完好如初，連一條疤痕都沒有留下。

「奇怪......」陸靈困惑道。

明明該治療和解毒他都做了，為什麼杜甄淳就是沒能醒來？

「會不會是糖豆放太久，沒效果了......」

他的心音全都被體內的雲邪給聽到了，眼瞧著陸靈要對他的糖豆功效起疑問，於是便搶先一步反駁道：「本尊的糖豆就算再放個一千年再吃也會有效！」

陸靈不悅道：「那杜正他怎麼就醒不過了？」

話音畢落，雲邪就冷不防地在破屋內現身，只見半透明的他懸停在半空，低頭瞥了杜甄淳一眼道。

「這恐怕是煉毒爪的後遺症吧。」雲邪判明道。

「不對啊！解毒糖明明我已經第一時間給他喂下去！」

「解毒糖只是將毒素中和，防止它在體內繼續破壞下去。」雲邪搖頭道：「在你給他喂下解毒糖前，毒素已經跟靈氣起反應。」

「打個比方吧。」雲邪思索后道：「就像往熱豆漿里倒入冷石膏，就算第一時間把石膏分離出來，還是會有沉甸物（豆腐）的生成。」

「這些沉甸物既非毒也非傷，在體內堵塞了經絡的話，那本尊的恢復糖和解毒糖也無濟於事。」

「那可怎麼辦？」陸靈在心中道：「難道杜正他以後就只能這樣不會醒了嗎？」

「哼。」雲邪哼笑一聲，一直微閉的眼眸陡然睜開，目光轉向陸靈說：「那倒不一定。」

「欸？」

雲邪「嗖」的一聲回到陸靈體內，一把飄渺的聲音隨即在其耳邊響起並道：「走吧，去見一下本尊的一名老相識。」

＊＊＊＊＊

城北，龍脊區。

小魚雖然吵著想一起跟過來，但考慮到虛弱的杜甄淳需要有人照顧才作罷。

於是陸靈獨自一人頂著烈日，汗流浹背地走在熱鬧的大街上。

他按照雲邪提供的地址來到了一間醫館外，從大老遠的地方就能看到裡頭的病患很多人，不斷有人在門口進進出出，絡繹不絕。

陸靈見狀笑逐顏開道：「看來你的老相識醫術很好，這麼多人找他看病，杜正這回應該有救了。」

「醫館生意好，那可不是什麼好事。」雲邪嘀咕道。

雲邪眼見醫館有著奢華的外觀，這可不是他那老相識的喜好作風，於是心中隱隱生出一絲不安。

「喂，快過去看看。」

雲邪的語氣中卻帶著一些不確定，催促陸靈快點過去。

陸靈不敢有誤，可稍微走近一看就發現醫館大門上方掛著一個大大的牌匾，上方刻有大大的「洪承醫館」四字，在裡頭工作的人都穿著整齊劃一的洪家服飾。

「咦？」陸靈目睹后困惑不解地問：「他是洪家的人嗎？」

「......不可能。」雲邪斬釘截鐵道。

「可這家醫館怎麼看都是由洪家所開設的而且......」

陸靈在空氣中使勁地聞了幾下又說：「這裡很奇怪，明明是醫館，但我靠近以後卻連一點藥味都聞不到。」

雲邪看了一下如今形同陌生的醫館，略為黯然道：「看來在本尊被封印的這十年裡，很多事情已經物是人非。」

這種情緒的流露稍轉即逝，雲邪很快就重撿狀態並問陸靈：「小鬼，那面具有帶在身上吧？」

他口中所說的面具，正是能讓使用者改變面容的青銅面具「無相」。

「有。」陸靈拍了拍胸口，輕輕點頭道。

為了避免再次被毒宗的人給盯上，他一直把面具留在身上以防萬一，要是遇到什麼麻煩就直接換一張臉逃跑。

「那就把面具戴上，進去打探一下吧。」雲邪吩咐道。

街上的途人太多，他要是當著這麼多人面前換臉誓必引起騷動，於是只好在街道上左穿右插，尋找合適的地方使用面具。

嵌龍城的人實在太多，走到哪都是人，他繞了一大圈才好不容易找到一條無人的冷巷，確認沒人在注意自己時就急忙鑽了進去。

陸靈趁此良機，取出長滿斑駁綠銹的青銅面具往臉上一按。

隨著體內靈氣催動，面具開始與之有所反應，堅硬的金屬忽然變得柔軟並且將整個頭都包裹其中，還變得像生物一樣開始蠕動扭曲。

經過一陣扭曲變形過後，一張全新的陌生面孔出現在陸靈臉上。

他原本烏黑的頭髮瞬間變得花白，緊緻有光澤的皮膚不但松垮且暗啞，還滿布老人斑，銳利的目光也因眼帘下垂而變得無神。

陸靈以地上的一灘水漬作鏡來查看成果，無相的偽裝果然天衣無縫，手按在臉上不會有冰冷的金屬觸感，而是暖熱的皮膚。

除非是他主動解除偽裝，否則任普通人怎麼查看都看不出一點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