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個人作風問題

姜眠換上睡裙，鋪好被子，將暖水壺歸置好，拿著手電筒出門去上廁所。

茅廁在前院左手邊，門是兩塊布簾兒。

姜眠掀開布簾進去，發覺不對忙往旁邊的石板上跳了一下。

好險，要不是她手裡拿著手電筒，差點就掉茅坑裡了。

這裡的廁所是在底下挖一個坑，搭一塊石板在坑上，蹲著解決的。

由於是夏季，蚊子成群結隊。

姜眠光是聽著那「嗡嗡嗡」的聲音就感覺自己尿不出來。

但她還是強忍著草草解決了才回到屋裡。

「叮噹當，叮噹當！」

一陣急催的銅鈴聲吵醒了仍在熟睡的姜眠。

姜眠捂著耳朵翻了個身，只覺得渾身酸痛難當。

這床太硬了，比起她的護脊軟床來說簡直就是石板！

再也睡不著的她爬起來，隨手把拿出來的東西收回空間，免得被有心人看見。

畢竟昨天她只提著一個小包，無法解釋屋子裡東西的來源。

活動了一下咯吱作響的四肢，換上便捷的上下裝推門出去。

院子里的知青們已經集合站成了兩列，由孫海指揮著。

姜眠姍姍來遲，卻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小姑娘頂著一張白皙精緻的小臉，蓬鬆著一頭海藻般的長發。

上半身穿著一件白色荷葉紋的襯衣，下身則配了一條黑色直筒休閑褲。

整個人看上去就跟電影兒里的主人公似的，漂亮又時尚。

「咳咳！」

孫海以拳掩口，假裝咳嗽，以此來喚回眾人的視線。

姜眠在最後一個空位站好，摸出一根黑色的皮筋咬在嘴裡。

一隻手伸到腦後抓住頭髮，另一隻手五指成梳，飛快的把頭髮整理好，綁上皮筋，扎了個漂亮的魚骨辮兒。

「眼下正是收穫的季節，咱們知青點的同志無論男女，今兒個都要去凹子嶺那邊割麥子，趁著這會兒涼快，大家拿上工具，跟我出發！」

孫海下令，說完想起什麼，指著姜眠道：「姜眠同志，村長找你，讓你有空過去一趟。」

「村長找姜眠幹什麼？難不成他們有親戚關係？」

「那誰知道呢，村長一向不喜歡我們這些知青，姜眠還是頭一個被叫過去的呢。」

周圍議論聲起。

姜眠也很迷茫啊，她連向陽村的村長長什麼樣都不知道！

不過她跟別的被下放的知青不同，她本是自請下鄉的。

姥爺怕她受苦，提前將她的檔案整理打包送到了向陽村，並提出了想來支教的想法。

村長看了她的家世，學歷，特長后很快就給了回信，說是歡迎她來。

姥爺收到回信，這才願意放手，親自送她上的火車。

所以村長這會兒找她的目的並不難猜，應該是讓她去村裡小學報到的。

旭日小學位於向陽村村東頭，附近幾個村子的適齡兒童都在這裡上學！

有八間教室以及長三間破敗了的職工宿舍，土牆瓦房裡面長滿了雜草，一般沒人會去！

學校共兩百多個學生，卻僅有三名教師，一名校長，教師資源極其短缺。

姜眠站在簡陋的大鐵門前，看著眼前這一長排的青磚瓦房，聽著裡面傳來的朗朗書聲，一時間有些愣神。

「眠眠？眠眠，你是來找我的嗎？」

李開陽的聲音驟然響起。

姜眠下意識的扭頭看去，就見李開陽腫著一張臉，把教案夾在腋下，正準備去學校上課。

「眠眠，你是不是還在為昨天的事情生氣？

你聽我解釋，我那樣說是有原因的，楊青青是村支書的女兒，我不能得罪她呀！

得罪了她，我在向陽村就混不下去……」

李開陽以為姜眠是來找自己的，想到楊青青現在還不肯原諒自己，於是想繼續哄騙姜眠。

雖然姜眠現在沒錢了，可她長得好看啊，身材又火辣，要是能跟她睡上一晚，就算跟楊青青分手那也值了！

這樣想著，李開陽便伸手去拉姜眠的手，試圖跟她和好。

姜眠反手一巴掌打在他的手背上，發出啪的一聲脆響。

李開陽捂著被打紅的手背，委屈又不解的看向姜眠。

姜眠雙手環胸：「不好意思，我是來報到的！」

「報道？你一個新來的知青，沒有村民們的推薦，還想當老師？

別裝了，你肯定是來找我的，放心吧，我已經不計較你昨天故意用霍曦東氣我的事了！」

李開陽一臉篤定，說著還想去攬姜眠的肩膀。

姜眠閃身一躲，避開了他的觸碰，眼角餘光瞄到大門後面正有人朝這邊走來。

「李開陽同志，我想我已經把話跟你說得很清楚了！

我雖然是為了你才來的向陽村，可你欺騙了我，從昨天起我們之間就已經一刀兩斷了！

你為什麼還纏著我不放？難道就不怕我告你調戲婦女么？」

「李開陽同志，怎麼回事？」

鐵門嘩啦啦的被人從裡面給拉開，穿著洗得發白的中山裝的旭日小學校長黎山背著手，一臉嚴肅的站在了李開陽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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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李開陽同志仗著我之前喜歡過他，不顧自己已然訂婚的身份，公然調戲女同志！」

李開陽剛想張口解釋，就被姜眠一陣搶白。

「李開陽同志，我看你應該深刻檢討一下個人作風問題了！

這裡是學校，是教書育人的地方，你這樣還有什麼臉面教育學生！

如若不然，你只能辭去教師的工作下地幹活兒！」

黎山板著臉，一本正經的告誡道。

當初是村支書在他面前好說歹說，他才同意把人調過來的，若他不能規範自己的行為，那憑他的能力，也沒資格留在學校教書！

李開陽覺得，教書這麼輕鬆的活兒都已經累的他去了半條命，要是再回去下地掙工分，他一定會瘋的

「校長，我錯了，我保證再也不糾纏姜眠同志了！」

姜眠撇下滿嘴瞎話的李開陽，跟著校長進了校長辦公室。

說是辦公室，其實也就一張破桌子。

黎山先是把學校里的情況給姜眠介紹了一番，幫她辦理了入職手續，又給了她三張飯票，然後起身，誠懇的伸出手。

「姜眠同志，像你這樣成績優異，多才多藝的姑娘肯主動來我們向陽村支教的可不多見，我替向陽村的孩子們謝謝你！」

姜眠愧不敢當。

「校長謬讚了，我們都要向主席學習，哪裡需要我們，我們就到哪裡去。」

由於旭日小學的學生多老師少，姜眠身兼數職，既教語文也教數學，還教音樂！

但好在這年代的課程只有上午有，下午大點的孩子都要下地賺工分，小點的也要幫著家裡干力所能及的活兒，所以教起來倒也不算太累。

好不容易等到了中午放學，姜眠便揣著寫好的信件去找霍曦東，讓他幫自己拿到鎮上去寄。

霍曦東帶著民兵們在村口那邊的溝地里挖渠。

姜眠便遠遠的站在田埂上沖他招手：「霍曦東，霍曦東同志。」

聞聲，霍曦東身邊的民兵葛三強用手肘捅了一下正埋頭苦幹的霍曦東：「頭兒，那邊有個漂亮女同志在叫你呢！」

霍曦東拄著鋤頭抬眼看去，昨天他接回來的那個傲嬌小知青正朝他揮手呢。

小姑娘花骨朵般的臉上綻放著明媚的笑，比三月的春光還要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