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殘酷的真相

晚上我回到房間打開燈，映入眼帘的人影嚇了我一跳。李湛文頹廢地靠著牆壁坐在地上，獃獃地望著我，我們眼神碰上的那一刻他的眼淚瞬間就流下來了。我趕緊過去扶他起來。

「你怎麼了，怎麼坐在這兒，而且還不開燈。」

李湛文沒有說話，而是一把抱住了我，摟得緊緊的。我拍了拍他的後背，溫柔地說：「怎麼了？」

李湛文再也忍不住，放聲大哭起來，一邊哭一邊訴苦，「他們都騙我！他們都是騙子！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告訴我，發生了什麼？」我很疑惑。

「他們都是騙子！」

「你先冷靜下來，告訴我發生了什麼，我們一起面對，一起解決好嗎？」我像哄小孩一樣哄著他停止了哭泣。

「我媽要我娶方穗不是臨時的主意，而是有預謀的！我被騙了！他們每個人都知道，但是每個人都在騙我！每個人都為了自己的利益在騙我！我一直秉持的孝順父母，兄友弟恭的原則都是笑話！在更大的利益面前，我的幸福是能夠被他們出賣的！我被騙了，阿清！我被騙了！」李湛文撕心裂肺地控訴著。

「為什麼這麼說？難道你媽的病是假的？」

「她是真病了，但沒有報紙上說得那麼嚴重！她只是普通的高血壓而已，可是她卻騙我說她心臟有問題，還串通了醫院演了全套的戲給我看！我還一直在為她祈禱，為了滿足她的心愿我甚至傷害了你，可是她卻把我當猴給耍了！」李湛文憤怒地控訴。

「你先冷靜下來，你還有我呢，我們一起面對！」我握著他的手說。

「我媽心臟根本就沒有問題，現在這些都是他們自導自演的，都是為了讓我心甘情願和方穗結婚所搞出的把戲！甚至不惜對外宣布她病危的消息，他們演得可夠逼真的！我爸他們想和安能集團合作光伏項目，但安能集團提出的條件是要我娶方穗。我爸他們怕我會不同意，所以想出這麼一個餿主意！他們每個人都在我面前演戲，直到那天我出去買東西回來，因為電梯壞了我不得已爬樓梯，在樓梯間無意聽到我爸和我大哥的對話，我才知道他們都是騙我的！我那麼尊敬的父親和大哥，竟然為了利益而犧牲我的幸福！我就是個笑話！」

「那你既然知道了，為什麼不攤牌呢？」

「我當時知道了真相一時接受不了，出去冷靜了一下，回去直接和他們攤牌了，但他們說新聞稿已經發出去了，全世界都知道我要和方穗結婚，這關乎兩個集團的顏面，覆水難收！這婚我同意與否都必須結！我和他們據理力爭，但他們沒有往日的和藹與友善，不斷指責我不為家族做貢獻，我爸甚至把我關在家裡反省，我是趁著保鏢不注意逃出來的！」

「你爸這麼過分？你可是他的小兒子啊！而且這都什麼年代了，還做包辦婚姻這種事情！」

「他說我享受了家族帶來的榮華富貴，那麼為家族做出犧牲也是應該的！這是我的命運！」

「真過分！沒想到你爸竟然是這麼迂腐的一個人！怪不得你爸會容忍你媽胡作非為呢，原來他們本來就是一路的人！只是有你媽在前面擋著，我們都忽略了他！」我為李湛文打抱不平。

「阿清，我該怎麼辦？我不想娶方穗！我愛的人是你！」

「事到如今，只有先發制人了！你現在馬上登報澄清你和方穗的事情！」

「可是那會造成耀寧的股價震蕩的！損害家族的利益我不能做！」

「可是你還有其他選擇嗎？」

「我去找我爸媽談判，還有方穗，勸他們退婚！」

「不可能！方穗現在鐵了心要嫁給你，方家不可能退婚！你爸也鐵了心想和安能集團合作，而且你媽一直想拆散我們，這麼一箭雙鵰的事情他們是不可能放棄的！」

「可是這麼一來對耀寧的傷害太大了！」李湛文非常抗拒。

「魚與熊掌從來都是不可兼得的！你不想和方穗結婚，你就得這麼做！」

「一定要做到這個地步嗎？」李湛文還是非常猶豫。

「你爸都已經這個樣子了，在明知你有愛人的情況下為了利益逼你和你不愛的人結婚，你還在意他幹什麼呢？你可以是你爸孝順的兒子，你大哥聽話的弟弟，但不論你是哪種身份，你首先是你自己！你在這個世界上就是一個獨立的人！你的父母既然決定把你帶到這個世界上，那他們為你的成長過程提供物質條件是他們的責任與義務！因為你來到這個世界上是由他們的意志所決定的，你沒有虧欠他們任何東西！如果他們愛你，他們應該尊重你的意願，讓你按照自己的想法成長，而不是處處干涉你，讓你按照他們的想法長成他們需要的樣子！那是控制，那不是愛！」

「可不管怎麼樣，他們就是我的父母啊！我媽生我的時候還難產了，這是我一生的愧疚！」

「你一直對你媽生你難產懷有愧疚是為什麼呢？那還不是你小的時候你爸，你媽以及你身邊的人都在說你媽為了生你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難。你一直被灌輸虧欠你媽的思想，不知不覺承擔了你媽難產的責任！你媽難產不是你主觀造成的，這只是一個意外！但是他們卻把這個意外算在你頭上，讓你來償還，這是道德綁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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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

「可是什麼？我生老大老二的時候我還是一個學生，我有一直向他們灌輸我為了生下他們犧牲了多少嗎？當時衛澄出生的時候也挺折騰的，但是我有向他索取什麼嗎？還有四胞胎的爸爸背叛我了，我有遷怒於他們嗎？愛是常覺虧欠而不是索取！我只會覺得虧欠他們，是我把他們帶到這個世界上的，我就要給他們最好的！孩子不是父母的附屬品！他們有自己的思想，應該讓他們自己體驗這個世界！而不是讓他們按照我們的想法去做他們不想做的事情！」

「可不管怎麼說，他們都是我的父母，我，我不能做出傷害他們的事情！」

「你已經被深深洗腦了！你想過沒有，鐘鼎和安能集團哪個實力更強？」

「當然是鐘鼎啊！」

「你和我在一起，他們想和鐘鼎合作的機會數不勝數，為什麼要去選擇安能集團呢？」

「為什麼？」

「因為安能和耀寧是平起平坐的！你成為了安能的女婿，那麼你也就一直在他們的掌控範圍。但是如果你成為了鐘鼎的女婿，他們就需要忌憚你三分！」

「可是我娶了你，我還是他們兒子啊，他們忌憚我幹什麼？」李湛文很疑惑。

「你想想你們李家原本就在港島十大豪門之列，但上次你媽和沈紹鵬合作已經讓李家退出了前十，你爸他們對我有怨氣是肯定的！你不要說他們很大度之類的！你爸和你媽是夫妻！能一起生活幾十年肯定會潛移默化受到對方的影響，你媽那麼無理取鬧甚至不惜用整個耀寧來對抗我，你爸卻無動於衷，你難道就不覺得奇怪嗎？而且你爸如果不點頭，你媽不在公司那麼多年怎麼可能指揮得動現在的管理層，說到底你媽背後有你爸的支持，你以為的是你媽反對我們，其實你爸更反對！只是你爸不好出面做這種事情，他們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呢！」

「這不可能！」

「雖然真相很殘酷，但是事實就是如此！你爸和蕭淵他爸本質上都是同一類人，都是堅定的長子繼承製的維護者，雖然你大哥繼承公司你們兄弟幾人都沒什麼意見，但你爸的初衷是你大哥繼承公司，你們幾個弟弟一起輔助大哥，而不是讓你們超越老大！我讓你管理鐘鼎，而又和我在一起，未來鐘鼎說不定就會傳給衛澄，你爸是不能容忍身為旁支的你們這對父子超越你大哥這一脈的！」

「我不相信！我爸不是這樣的人！」

「你剛剛說你不能做出傷害你爸媽的事情，可是不論是從利益還是從感情上看，你和我在一起對李家都是有利無害的。你能和你喜歡的人在一起，鐘鼎和耀寧也會是很好的合作夥伴，這麼兩全其美的事情你爸為什麼不做呢？反而要冒著得罪我的風險讓你背叛我們的感情去另娶她人？這麼明顯有害於你的事情他們怎麼就做了呢？」

「可能光伏項目利潤太大了吧！」

「你不要忘記方以成他外公家是威樂集團的韓家，威樂集團一直和他們合作，怎麼可能會給你們耀寧佔大頭！得罪蒸蒸日上的鐘鼎去求得一點點利潤，這符合你爸一貫的作風嗎？」

李湛文陷入了沉思。

「你再好好想想吧！我知道一下子戳破他們的真面目會讓你很難受，但是長痛不如短痛，你需要快刀斬亂麻結束這個痛苦！」

李湛文不斷抓著自己的頭，痛苦地面對這些現實，我在旁邊看得也不是滋味。